"哥德堡"号中国之旅⑿：赤道热流烤验海员（图）

　　自从哥德堡号驶入北纬10度线以后，大家开始越来越关注卫星数据上的纬度显示，它就像一个倒计时的电子钟，正在分分秒秒地不断减少。

　　与此同时，大家切身感到了从赤道袭来的滚滚热流。当初在建造新哥德堡号时，据说也曾考虑过要不要装空调的问题，但由于全船只有两台马力不大的发动机，平时还要用来维持生活用电和淡化海水，很难再带动一整套中央空调系统，装空调的动议于是被否定了，

因此今天连船长的寝室和办公室都没有空调，大家在船上可以真实体验到老哥德堡号船员当年在赤道上与酷热搏斗的感受。

　　2005年12月21日，哥德堡号驶过北纬1度线，迫近赤道，加之圣诞在即，大家决定对着大海唱一首歌抒怀。我们的摄像老沈在没有系安全带的情况下，不顾个人安危，爬上船头的牙樯，拍下了独家的哥德堡号全家福照片。

　　A、经历赤道 没空调

　　我们两个中国记者的小阁子间是酷热中的重灾区，因为它处在普通船员大统舱最靠里的角落上。2005年12月中旬，哥德堡号行驶到北纬8度，老沈和我都热得睡不着觉了，在我们统一规格的窄窄的床上，我的两层床单前半夜就会被汗水浸透。没几天，我们身上都长满了痱子。

　　实际上瑞典船员理论上比我们更怕热，他们来自北欧，即使是最南部的地区夏天也很少有超过30℃的日子。好几位见习船员告诉我，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经历的最热的日子。

　　于是，船员们纷纷抱着被褥去甲板上睡，因为到了夜里，会有清凉的海风吹来。但是，甲板上也并非避暑胜地，比我体质好的老沈上去试睡了几个小时，觉得海风很硬，必须把全身除口鼻以外的部位用毯子包好，否则可能有感冒或口眼歪斜的后果。另外，甲板上24小时有人值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把人吵醒。

　　当船驶进北纬3度后，大家越发觉得酷热难耐，每天午饭和晚饭时分，70多人集中在炮舱用餐，似乎可以听到大家的汗珠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船上最热的地方是厨房，每天下午4点钟，厨房里便会达到45℃的高温。哥德堡号有3位专业厨师，也许是由于经历了一个渐热的过程，他们3位到目前为止身体状况尚好，但轮班去帮厨的见习船员一天下来都有中暑的感觉。

　　上次启航两周后，船上绿色蔬菜就基本上断顿了，水果到了要三五天才发放一次的程度。老沈和我都不同程度地产生了一些生理反应，我的嘴里长了好几个大水疱，严重时吃饭说话都痛；老沈的水疱全长在脸上，也很不舒服。

　　有一天碰到船长，他说非常担心船员们受不了酷热生病，尽管他已经关照各水手长减轻船员的工作量，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但现在船上能做的也就是给大家24小时提供饮用的冰水放在炮舱，有时还会有一些冰激凌。船长还说，现在似乎大家都盼着快点过赤道，但我们并非撑过了赤道便万事大吉，因为现在正是南半球的夏天，所以这样的日子我们在过了赤道以后大概还要忍受一个月。

　　B、驶过赤道 星空夜

　　12月21日下午，哥德堡号驶进北纬1度线。大家得知，过赤道的正式仪式将在第二天午饭后举行。当晚，哥德堡号行驶在平静的海面。天穹上，闪烁的繁星从我们的头顶一直垂到360°的海平线。22日0时，哥德堡号驶到北纬0度1分，许多船员放弃了睡眠，他们一起聚在操作台前，等待着卫星定位数据全部归零的时刻。当哥德堡号行至北纬0度0分10秒的时候，值班的二副史迪夫·理查森开始用他洪亮的声音倒计时报数，哥德堡号长鸣一声，驶过赤道。

　　甲板上的船员开始激动地欢呼和拥抱。此时，我感到了一丝酸楚，为了随船报道航程，我们已经离家近三个月了。在操作台边和二副聊天，我问，南半球和北半球有什么不一样？二副说，最明显的不同表现在浴缸里！当你要放掉浴缸里的水，在北半球水是顺时针打转漏下去的，而在南半球水是逆时针打转漏下去的。他说，这个区别只是理论上的，具体实验时会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而且在赤道附近很难看出这个区别。

　　C、跨越赤道五道关

　　在70多名船员中，过去曾经跨越过赤道的只有船长、大副等十几位，因此，其余的船员都要在12月22日过赤道的仪式上接受洗礼，作为他们第一次在大洋上经历赤道的必修课，这个传统在欧洲的航海史上至少有200年的历史了。

　　据说，在赤道接受洗礼本是庆祝一个海员走向成熟的仪式，但曾几何时，这个仪式变了味道。由于海上生活的艰苦和枯燥，老海员渐渐地把赤道洗礼当成了一个发泄的机会，他们想尽办法戏弄和折磨第一次过赤道的新海员。再过赤道时，当年的新海员已经熬成了婆婆，他们会更加倍把这一切转嫁到新海员身上，比如说，有的老海员会把新海员按到洗礼池强迫他们喝那里的脏水，有时新海员甚至被活活呛死。

　　十多天前，船长冈那尔就宣布，新哥德堡号将要按老规矩举行过赤道仪式，但他请大家放心，我们的仪式完全是为了给大家找乐。22日午饭后，仪式准备就绪，船的右舷用帆布搭起了一个长两米、宽一米的洗礼池，并且蓄了将近一米深的海水，水里还扔了一些牛肉、鱼肉块，并打了一些鸡蛋，搞得浑浊不堪。接着，所有新船员被装扮成警察的老船员轰到炮舱里，等待挨个提审。

　　第一关，亲吻船长“夫人”双脚。

　　前一天，我们已经向船长打好招呼，因为我们要拍摄，希望把我们的洗礼安排得尽量靠前。果然，大家刚刚在炮舱里坐下，“警察”就下来提老沈和我了。一爬上后甲板，“警察”便责令我们四脚着地爬到前甲板。船长说，现在，请亲吻我夫人的小腿吧。扮成船长夫人的是船上的总工程师，男性，此时，他坐在船长身边，两条小腿涂满了巧克力色的东西，发出一股呛人的味道。我俯下身去，希望找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假装蹭一下算了，哪知我刚把嘴凑近，他老人家举起肥硕的小腿猛地一下贴在我脸上，猛然间感觉有一堆黏糊糊的东西冲进嘴里，比中药还难吃。没办法，我冲到船舷边吐了好几大口，才算勉强可以呼吸了。

　　第二关，涂黑眼圈。

　　第二关是由胖胖的年轻海员卡尔把持着。他拿着两个望远镜似的东西笑眯眯地问，想再看一眼赤道吗？接着不由分说把镜筒按到我左眼上；还没等我看出个究竟，他就换了个镜筒问，想看看南极吗？然后把第二个镜筒按到我的右眼上。实际上，两个镜筒的边缘都涂满了焦油，不用说，看过了赤道和南极，我的左右眼各留下了一个黑眼圈。

　　第三关，尝药。

　　守在第三关上的是英国帆匠菲利普和他的助手扮成的医生。在用听诊器听过了大家的心跳后，他们建议每个人吃一口他们调制的药水，我小小地尝了一口，感觉实在比船长夫人腿上的东西好不了多少。

　　第四关，用刷子涂抹全身。

　　第四关上是英俊的挪威水手长埃瑞克，他的魄力比前面几位大得多，每当一个牺牲品来到他面前，他便用一个刷子往来人的上身大刀阔斧地刷一种黄色的黏黏的东西。

　　最后一关，洗礼。

　　最后一关才是洗礼池，大厨麦纳斯和他的助手已经涂黑了全身在里面恭候了，不管来人愿不愿意，他们都会把来人的全身按到池子里。

　　在整个过程中，我们看到所有受洗的男船员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奋起反抗的竟全是女船员：先是漂亮的安娜姑娘和水手长搏斗了半天，惹得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接着小个子的玛琳出乎意料地在洗礼池中把两个洗礼师一齐扑倒，赢得了大家的喝彩。整个洗礼仪式用了一个多小时，很多见习船员感到意犹未尽。

　　D、别有滋味平安夜

　　12月24日中午，哥德堡号驶到距巴西仅两天航程的小岛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附近抛锚，这样，所有船员都可以暂时放下繁重的工作，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了。

　　其实，一个星期前，船员们就一齐动手做了许多圣诞饼干；两三天前，全船上下被点缀上了许许多多的彩灯和彩链；23日晚，炮舱里竟然立起了一棵圣诞树。

　　下午5点半，船员们纷纷来到炮舱享用平安夜晚餐，这时，每一个餐桌上都铺上了红色的桌布，放好了玻璃杯和刀叉，投影屏幕上播放着一个大火堆的录像，使船员们感到仿佛仍在寒冷的北方。在放食品的台子前，饭菜的花样比平时一个星期里出现的都多，其中唱主角的生鱼片就有三四种，还有三四种肉类。大家就着可乐或者啤酒，开始大快朵颐。

　　吃了个八成饱后我开始四下观察，发觉欢乐的气氛中似乎还掺杂了点什么，是不是他们都在想念远在北欧的家人？果然，我问了几个船员，他们竟十有八九是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晚饭后，施丹埃瑞克穿上圣诞老人的大红袍，为大家分发礼物，大家又唱又叫，似乎暂时抛掉了思乡的情绪。

　　邓武／文邓武沈光华／图(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