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莱斯显然不是第一次去古巴，但此次作为玻利维亚元首访问老朋友卡斯特罗，其象征意义更在于昭示了拉美的左翼转向及其相互联合。2005年12月30日，古巴首都哈瓦那，卡斯特罗以最高元首的规格接待了不久前于12月18日上任的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这位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切·格瓦拉的崇拜者。
去年11月4日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就在反对布什的游行中呼唤一场新的“玻利瓦尔革命
”，将社会主义红旗插遍拉美。而此次切·格瓦拉当年战斗过的玻利维亚又出了一位社会主义总统，查韦斯自然是欣喜不已。查韦斯甚至说，拉美已形成“善良轴心”。
实际上，自1998年查韦斯上台以来，拉美就逐渐“向左转”。2004年更是“硕果累累”：3月萨尔瓦多大选，5月巴拿马大选，10月乌拉圭大选中，左翼领导人都分别相继胜出。而在莫拉莱斯当选之后，从2005年底到2006年年底的其他国家大选中，左翼领导人依然有呼之欲出之势：智利左翼女候选人巴切莱特、秘鲁女候选人弗洛雷斯都跃跃欲试；巴西总统卢拉则可能继续当家。
拉美“向左转”的原因自不待言。1970年代开始，拉美国家对新自由主义的“华盛顿共识”曾经抱有美好期许，向往通过私有化、自由贸易以及吸引外资来获得经济腾飞。而1990年代的经济疲软，世纪之交的金融危机、动荡、贫穷和混乱接踵而至。同时，资源外流、官员腐败、劳工处境悲惨使拉美国家将一腔怨恨发泄到美国的“华盛顿共识”，他们抱怨是这种自由贸易背后的不平等导致拉美经济受控于美国；另一方面，草根民众基于经济惨境萌发的民粹主义更是催生了左翼力量的增长。因此，无论查韦斯的反布什游行，还是莫拉莱斯当选，都是拉美国家对“华盛顿共识”感到绝望之后寻求经济自主的反应，也是国内民粹主义高涨的政治表现。
但左翼力量面临的局势不容乐观。就玻利维亚而言，莫拉莱斯虽然准备了一系列自主政策，如古柯种植合法化、天然气权益国有化，但与此同时，它的经济大量需要的外国投资却因其莫拉莱斯当选而撤了9成；古柯种植合法化使玻利维亚与国际反毒大趋势背道而驰；天然气国有化一方面将触动东部工商业较发达地区的经济根基，加大了国内矛盾，另一方面，没了外资，玻利维亚甚至无法搞好基础设施来运输天然气，出口定然步履维艰。总之，经济自主的加强恰恰可能切断其增长的外部源泉。
拉美国家似乎陷入这样一种悖论：融入以美国为主导的“华盛顿共识”，则经济命脉受制于人，国内经济却仍不见好转；而寻求左翼的经济自主，却又面临着与国际市场脱节的尴尬处境，经济前景仍步履蹒跚。这值得同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深思。
对于中国而言，自由贸易和体制改革带来的成果自不待言，而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的经济起飞过程中始终坚持了经济自主性，在融入全球经济的过程中兼顾了国家利益。而从拉美国家可以汲取的教训是，在吸引外资、扩展自由市场的同时，应当注重社会效益以及劳工福利的同步推进，这样一方面可以在外向经济和国家自主之间寻求一种和谐，另外也能避免民粹主义的滋生，寻求经济的和谐发展，避免走向拉美式的极端道路。 特约评论员 刘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