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周刊·人文]失约“天堂岛”

　　“天堂岛”指的是距离巴西本土有两天航程的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岛，风景非常优美，有“巴西的夏威夷”之称。这个岛不仅在南美享有盛名，很多欧洲人也知道它的大名。去年12月初，突然传出哥德堡号有可能在这个“天堂岛”上过圣诞的消息，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充满向往，哪知道这件事却一波三折。

　　由于没有获得巴西官方的许可，船员们无法登上“天堂岛”，只有在岛屿附近抛锚过圣诞节了。

　　▲哥德堡号抵达累西腓，船员们向当地市民挥手致意。

　　▲巴西船员雷娜塔与来码头迎接的男友热吻，她的小狗醋意大发。

　　“天堂岛”之旅一波三折

　　蒙混过关的事情别的船可以做，盛名所累的哥德堡号却不能做。无怪乎船长都说：“国际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认真，麻烦越多。”最初传播哥德堡号上岛过圣诞的是巴西小伙子安德烈·卡胡。

　　去年12月初的一天，他突然兴奋地对我说：“船长正在让我翻译一封给我们州长的信。船长计划我们停泊在‘天堂岛’过圣诞节！”第二天安德烈对我说，州长已经回信同意我们在“天堂岛”抛锚上岛，因为船长请求的上岛日期是24日至27日，所以我们能在岛上呆三天。

　　到了12月20日，船员们忽然从巴西小伙子安德烈的口中得知，登上“天堂岛”的可能性降低到了50％！原因是，“天堂岛”作为一个巴西的旅游胜地并没有海关，国外旅游者只能从巴西本土入境再去“天堂岛”，尽管哥德堡号得到了州长的特许，但一些必要的手续仍然无法办理。

　　又过了两天，因为双方都找不到解决办法，上岛的希望已经变成了1％。在船员们大失所望后，忽然又得知瑞典驻巴西大使馆已经介入此事，看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12月23日晚饭后，我又碰到了安德烈，自然询问起事态的最新进展。安德烈说，理论上巴西海关可以派关员到“天堂岛”上为我们办入关手续，但问题是这两天是圣诞节，恐怕没人愿意离家上岛为我们这群外国人办手续。

　　实际上，许多欧洲去巴西的外国船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岛去玩玩，巴西政府对这种事情历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些没办入境手续的外来者给小岛带来了繁荣。然而这种蒙混过关的事情别的船可以做，哥德堡号却不能做，否则，等哥德堡到达累西腓的那一天，巴西的媒体会说，这条著名帆船其实几天前就已经非法入境了，真是盛名之累呀。

　　圣诞节那天，晚饭的时候有幸和船长坐在一桌。我小心翼翼地问：“上岛的事情是彻底没戏了吗？”船长毫不犹豫地说：“对，彻底没戏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了一句：“国际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认真，麻烦越多。”仔细想想他的话很精辟，不知有没有人会把它添加到外交理论中去。

　　哥德堡号上的平安夜

　　穿着大红袍的圣诞老人开始为大家分发礼物，大家高兴得又唱又叫，似乎暂时抛掉了思乡的情绪。明明身处赤道，炮舱的投影屏幕上还播放着火堆的录像，使船员们以为自己身在寒冷的北方。

　　24日，情况并没有好转，哥德堡号只好按计划来到“天堂岛”附近抛锚，倒是没有人阻止我们。从大约一公里远的海面上望去，“天堂岛”的确挺美，它的地标是一个名叫“上帝手指”的小山峰，确实像一只大手指向天空。不过，所有船员都可以暂时放下繁重的工作，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了。

　　其实，迎接圣诞的快乐气氛早就在船上蔓延开来了，一个星期前，船员们一齐动手做了许多圣诞饼干。两三天前，全船上下被点缀上了许许多多的彩灯和彩链。

　　23日晚，炮舱里竟然立起了一棵圣诞树。

　　下午五点半，船员们纷纷来到炮舱享用平安夜晚餐。每一个餐桌上都铺上了红色的桌布，放好了闪亮的玻璃杯和刀叉，炮舱的投影屏幕上播放着一个大火堆的录像，使船员们感到我们仿佛仍在寒冷的北方。

　　圣诞节的饭菜花样比平时一个星期里出现的都多，其中唱主角的生鱼片就有三四种，其他的还有三四种肉类，包括船长从家里带来的自制腌羊肉。大家就着可乐或者啤酒，大快朵颐。开始以为生鱼片限量，大家都每样只取一两片，后来听大厨说管够，才敢甩开膀子大干。虽然这些生鱼片都冷冻过，但由于它们都是大西洋深海的鱼类，所以味道鲜美异常，吃下去似乎把一个月积累的馋虫都喂饱了。

　　埋头吃了个八成饱后我开始四下观察，发觉炮舱里欢乐的气氛中似乎还掺杂了点什么。我端着玻璃杯四下走动着问候了几个船员，发现他们中竟十有八九是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很多人都在惦念着远在北欧的家人。

　　晚饭后，五十三岁的瑞典绳匠施丹埃瑞克穿上圣诞老人的大红袍，开始为大家分发礼物，大家高兴得又唱又叫，似乎暂时抛掉了思乡的情绪。相信哥德堡号上的日日夜夜，连同这个圣诞节，都将成为一段美好的往事，留存他们的记忆深处。

　　船到累西腓

　　30日一早，随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一个布满高楼大厦的城市轮廓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累西腓。

　　按照日程，哥德堡号30日到达累西腓。29日晚，船长请巴西姑娘雷娜塔给大家讲了讲在累西腓的注意事项。雷娜塔说，累西腓是巴西东北部最大的城市，犯罪率在巴西也名列前茅。她建议为保险起见，大家上街不要带护照和信用卡，最好只带少量现金。即便碰到强盗（很多强盗是有枪的），把钱给他就行了。但雷娜塔最后补充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碰到抢劫的，她生长在累西腓，二十多年来还从没被抢过。

　　当天晚上，我们在船上已经看到了西面长长的海岸线上发出的连绵不断的灯光，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巨大规模。30日一早，随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一个布满高楼大厦的城市轮廓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累西腓的人口近两百万，是哥德堡号起航以来到达的最大的城市。

　　下午两点半钟，哥德堡号驶抵市中心广场，并在广场边的码头上抛锚，此时，这里已经搭起了一个举行欢迎仪式的小舞台。累西腓市长和瑞典驻巴西大使都参加了码头上举行的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结束后，水手长立即宣布可以自由活动。除几个值班船员留下外，大家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晚饭船上端出来的是生鱼片和通心粉，这样的好饭好菜放在海上很快就会被抢光，但这一回整个晚上却没几个人去吃，搞得大厨挺悲观。（待续）

　　文/邓武图/邓武 沈光华 整理 储信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