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中期选举年，2002年被笼罩在倒萨的喧闹中，结果是共和党顺利地控制国会，战争则在第二年爆发；而今年则是以伊朗作为话题开始揭开了中期选举的序幕。人们不禁要问，历史会不会出现惊人的相似，美国会不会对伊朗采取强力手段？
看上去，很多“情节”都是相似的。五角大楼开始磨刀霍霍，美国政要公开讨论起开战的问题，媒体出现了诸如《无法忍受的威胁》等极具煽动性的文字，并开始探讨制裁甚
至军事打击的可能性，民意调查显示有多数（57%）美国人支持军事干涉伊朗发展核武器，伊朗的问题开始走向提交联合国的道路……可问题是，时势已有所不同，并且“对象”也大不一样。
尽管五角大楼的鹰派仍津津乐道于对喀布尔和巴格达的顺利攻占，尽管军工集团充满热情要提供远强于3年前的武器，但头脑清醒一点的人还是会意识到，当初“倒萨”时世界上最强的军事大国打击的是一个没有空军、没有新型武器、被12年的制裁彻底削弱力量的国家，这个国家的武装部队士气低得可怜，然而在开战后的第一周里，它们还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并且后续的抵抗今日仍绵延不绝。试想一下，如果面临一个拥有现代化军队和民族自豪感并且要比伊拉克大数倍、地形也复杂得多的国家会怎样？
更重要的是，布什政府最初设定的以重建的伊拉克作为伊朗榜样、甚至促使伊朗发生政权更迭的设想已基本失败了，甚至于，还取得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就像普通的德黑兰人所说的那样：“看看伊拉克甚至是阿富汗所发生的一切，我们的真正选择似乎不是民主或独裁中的一个，而是稳定和动荡之一。人们也许并不喜欢伊朗，但是，没有人希望它陷入骚乱之中。”如今，认为美国会大幅改善他们生活的伊朗人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土耳其学者赛义夫·塔施罕就此警告说，如果美国采取单方面行动，那么它将引起不可逆转的效果，整个伊朗社会将团结起来反对外来敌人。这不仅是因为伊朗的民族性使然，也是因为伊朗社会具有相对稳定性，外来的压力只会使得人们更加团结。
不仅如此，在伊拉克重建艰难、巴以形势微妙的情况下，美国在伊朗的军事冒险，将对其他伊斯兰国家产生不稳定的影响，尽管伊朗不是阿拉伯国家，可它是伊斯兰国家。美国对伊朗的打击或者占领都将进一步损害布什政府所力争获取的阿拉伯人的信任，同时也会使得国际反恐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而在国际社会上，美国制裁乃至攻打伊朗都很难再会有多少“战友”助阵，而且会违背绝大多数大国的意愿，这意味着美国为此付出的政治代价将是巨大的。与伊拉克不同，伊朗既没有因入侵邻国而导致联合国安理会采取行动部分冻结国家主权的记录，也不像萨达姆政权那样众叛亲离。在它“身边”，基于商业和安全的考虑，俄罗斯都很难再容忍美国把伊朗“吃掉”。
同样耐人寻味的是，作为美国打压伊朗的战略目标的石油，如今也成为了伊朗抵御美国的一项重要“武器”。伊朗的石油生产是世界能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它与欧洲有着广泛的商业联系。欧洲的政府也许会谴责德黑兰的核态度，但与此同时，雷诺汽车有限公司、大众汽车公司等却不会放弃与伊朗进行大笔的交易。
即便是在美国国内，伊拉克的困局已使许多人对可能的伊朗战争抱有悲观的态度，而民主党人也不希望伊朗问题成为整个2006年华盛顿最热门的议题，它们会想方设法把议题引向国内问题，以避免再次败于“卡尔·罗夫的阴谋”。
□张国庆（北京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