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号中国之旅（18）：格林尼治线上的信天翁（图）

　　哥德堡上的船员们正在为这只受惊的信天翁测量翼展长度

　　进入2月以来，哥德堡号一路向东驶向南非开普敦。7日过后，久违的西风以恰到好处的风力吹动哥德堡号，使一周前常常摇摆不前的这艘大帆船以7节左右的速度平稳前进。2

月10日当地时间16时19分，北京时间11日零时19分，哥德堡号在南纬35度26分驶过格林尼治线，到了东半球。

　　驶过零度经线后，大洋上风力突然加大，使哥德堡号的航速经常超过9节。为防止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船长命令收起前桅和中桅上的顶帆。尽管如此，哥德堡号仍在这期间创下了24小时航行173海里的本段航程最好成绩。

　　与此同时，西南劲风还带来了一股源自南极的寒流。几天来，气温骤降，白天甲板上的最高气温仅有15摄氏度左右。两个月来难熬的酷热终于离我们而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哥德堡号将于2月19日按时抵达好望角上的开普敦。但由于好望角附近是号称全球风暴最多的海域，大家不敢有丝毫松懈，全体船员随时准备迎接风暴的挑战。

　　A 受惊的信天翁

　　就在穿越零度经线的前一天———2月10日下午5时左右，后甲板小平台上忽然有水手呼喊，发现一只受伤的信天翁!一时间，大家纷纷冲上小平台，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鸟正在船尾后面大约30米远的海面上扑腾着，一根从小平台上伸出的细细渔线似乎缠住了它，致使它被哥德堡号拖拽着在水面上前行。另一只信天翁在它的前后左右不即不离地飞着。

　　三副解释说，渔线是船长用来钓鱼的，经常坠在海面上，刚才这只俯冲过来的信天翁突然撞在渔线上，结果被缠上了，落在水里。三副边解释边试图慢慢收一收渔线，希望能让信天翁从渔线中解脱出来，但没有丝毫效果。于是站在一旁的船长命令，放橡皮艇。

　　大家马上行动起来，将甲板中央的红色橡皮艇吊起来放入水中。坐在橡皮艇中去解救信天翁的是水手长埃瑞克和自告奋勇的哥德堡大学的男博士生伊米尔·詹森。很快，橡皮艇驶到了信天翁身边，埃瑞克把信天翁抱上了小艇，伊米尔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缠在它身上的渔线。小艇迅速驶回哥德堡号船舷边，埃瑞克怀里抱着信天翁，就像抱着一只小山羊。接下来，哥德堡号的吊臂将橡皮艇吊到甲板的高度，船上64岁的英国帆匠菲利普伸出双臂将信天翁抱过来，轻轻放在甲板上。此时，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聚拢在信天翁的周围，关注着这只素昧平生的大鸟的命运。

　　这只信天翁脊背和两翼上的羽毛为黑褐色与白色相间，以黑褐色为多，但随着向头颈过渡，白色羽毛渐多，头顶和脸部几乎完全雪白。此时它睁着圆圆的双眼，头部和两翼在微微地颤抖，仿佛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恐惧。

　　菲利普在埃瑞克的帮助下细细检查了这只信天翁的全身，没有发现一丁点外伤。伊米尔对大家说，当时渔线只是在它的身上缠了两圈，渔钩也没有伤及它身体的任何部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有船员找来卷尺，一段一段地丈量了它的两翼和脊背，最后得出这只信天翁翼展2.5米。

　　船长说，既然它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把它放回去吧。埃瑞克轻轻地把它放在甲板上，看到船舷外湛蓝的海水，信天翁扑腾着翅膀蹒跚着向栏杆走去，但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

　　于是船长又说，带它去我的办公室。于是埃瑞克又将信天翁抱起来，大家跟着他和船长走进了船长办公室。船长的办公室位于船尾小平台的下面，外面是一圈带扶栏面向大海的观景阳台，来到这里，信天翁的翅膀扑腾得更起劲了。船长说，快放了它，埃瑞克捧着信天翁轻轻向外一抛，信天翁扑打着翅膀成抛物线落在海面上。随后，它静静地浮在水上，偶然扇动一下翅膀。随着哥德堡号越走越远，它在人们的眼中也越来越小。老菲利普说，大概它的翅膀湿透了，所以要晒晒太阳才飞得起来。伊米尔非常同意菲利普的说法，他说，救起这只信天翁的时候，它已经被渔线拖拽得在海面上下翻滚了好几回，结果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远远地，这只信天翁的伙伴又飞了过来，在它身边盘旋着，船员们目送着它们远去，共同祈祷它们好运!

　　动物界的滑翔冠军

　　去年12月22日凌晨，哥德堡号驶过赤道，我当时问值班的二副史迪夫，南半球和北半球有什么不同，史迪夫说，除了浴缸泄水的时候水流的旋转方向不同，我们还将在南半球看到信天翁，那是一种非常大的海鸟，也是海员的吉祥鸟。

　　果然，今年1月初离开巴西后，船员们经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信天翁在大洋上翱翔，远远望去，它们似乎和一般的海鸥没什么区别，但每当它们近距离掠过哥德堡号的桅杆，大家就可以看出它们不同寻常处:两翼细长，翼展超过了成人的两臂。更难得的是，不管是俯冲还是攀升，它们都很少扇动一下翅膀。

　　动物学家认为，地球上鸟类的飞行方式可以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通过不断扇动翅膀进行的飞翔；第二类是利用空气浮力和气流进行的滑翔。大多数的鸟类都是两种方式兼收并蓄，但如果要评出单项冠军的话，第一类的单项冠军是燕子，第二类的单项冠军就是信天翁。

　　全世界共有21个种类的信天翁，其中漫游信天翁和大信天翁体型最大，成鸟体重在10公斤以上，翼展可达3.5米，是世界上翼展最大的鸟类。正因如此，博士伊米尔认为，2月9日那只撞在哥德堡号渔线上的信天翁是一只年轻的漫游信天翁。

　　信天翁是大自然的杰作，它们狭长的两翼非常适于滑翔，如果风力适当，它们可以滑翔上千公里而不必扇动一下翅膀!而这种滑翔又是非常省力的，动物学家认为，信天翁在天空中滑翔比它们一动不动坐在鸟巢里还要省力。学者们从上世纪中期开始认真观察和研究信天翁，他们将捕捉到的信天翁涂上粉色再放飞，从而获得了信天翁可以巡航飞行数千公里的证据。随着研究手段的不断进步，发现的事实也越来越惊人，信天翁竟可以不间断地一次飞行数千公里为自己的幼鸟觅食。

　　信天翁的食物主要是海洋鱼类和乌贼，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可以在高空闻到猎物的味道，然后俯冲下去，以迅雷之势攫取猎物。由于长期生活在海上，信天翁可以饮用海水解渴，它们的喙部后面已进化出了一个过滤器官，可以将海水里的大部分盐分过滤掉。

　　信天翁几乎分布在世界上除北大西洋以外的各个海洋上，因此，哥德堡号上的老工程师比亚尔说，尽管他在北大西洋的波涛中扑腾了40多年，由于他过去从没跨过赤道，这几天他和大多数年轻水手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信天翁。

　　信天翁是忠贞的情侣和负责任的父母。每只信天翁一生中只有一个配偶，丧偶的信天翁大多宁愿余生孤独而不再续弦。它们一般到10岁以后才开始产卵，多数信天翁两年才产卵一次，每次产卵一只。在雏鸟发育期间，它的父母会照顾它达5年之久。信天翁是长寿的，一只自然状态下的信天翁可以活到60岁以上。

　　然而，高龄的信天翁目前已经很难找到了，正如许多濒危动物一样，它们最大的敌人就是人类。

　　C信天翁营救

　　长线渔船是屠杀信天翁的罪魁，这类渔船会在大洋中拖下上百公里长的钓线，钓线上每隔几米远挂一个带鱼饵的大钓钩，专门钓金枪鱼、旗鱼这样的大型鱼类。信天翁每每会被钓钩上的鱼饵吸引前来啄食，然后它们就会被钓钩挂住，活活拖死。据统计，目前每年大约有10万只信天翁和20万只其他海鸟死于非命，在全球21种信天翁中，已经有19种被列为濒危。

　　然而，巨额利润使长线渔船虽屡遭国际组织的抨击却有愈演愈烈之势。目前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鱼类消费国，同时日本消费的大型鱼类也是最多的，统计表明，每年日本市场上仅蓝鳍金枪鱼的交易额就超过十万美元。

　　面对信天翁的悲惨处境，许多国际组织已经制定了计划来拯救这种可爱的海鸟。他们一方面派出专家游说一些国家立法禁用长线渔船;另一方面，在游说短时间不能生效的情况下，他们还派出志愿者去劝说长线渔船的主人们采取一些简单的方法避免海鸟被他们的鱼饵所吸引，比如说，在长线上坠上重物，使它们迅速下沉到海鸟不可能下潜的深度;同时尽量在夜间放线，因为信天翁和许多海鸟都是白天捕食的。

　　尽管人类已经走向太空，但我们对覆盖了地球表面3/4的海洋仍知之甚少，可悲的是，在我们了解海洋之前，海洋中许多可爱的动物正在因人类的活动而离我们远去。就在营救信天翁之前的2月2日，哥德堡号还营救了一只被缠绕在海面上的旧渔网中不能脱生的大海龟，相信10天内的这两次营救行动将会给船上的年轻人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成群的信天翁飞过哥德堡号，每当这时，船员们总是兴奋地指指点点，希望那只有缘上了这条大帆船的信天翁就在其中。

　　邓武文／图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张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