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哥德堡号的“防身武器”

　　自从2月初埃及海难发生以来，不断有读者关心地询问，哥德堡号上的安全保障设施是怎样的？作为一艘十八世纪帆船的复制品，航行三大洋是不是充满了不安全因素？船员们是怎样防范各种危险的？今天我们的报道就来回答读者的这些担忧。

　　一名船员正在进行高空作业。为了应对船员突然落水的情况，营救落水者演练是必不可少的。

　　灭火演练中，三名船员正准备从甲板上跑进炮舱。

　　控制室里各种报警器一应俱全。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当哥德堡号的复制工程刚刚启动时，有一派意见认为必须百分之百地复制哥德堡号，当年没有的设备绝不添加，这样才能让二十一世纪的人真实体验到当年航行中的艰辛；另一派反驳说，百分之百地复制哥德堡号，是不是意味着当年航行的事故率和危险性也被百分之百地复制了？这有必要吗？好在国际海事协会对远洋轮的安全设施都有明确的规定，而瑞典是海事协会成员，因此给哥德堡号装备现代化的安全设施也就毫无疑问。

　　从海上遥望哥德堡号，就连行家们都不能否认它是一个十八世纪帆船的完美复制品；但如果你渐渐走近它，透过它的木制船体，你就会发现它几乎拥有二十一世纪远洋轮的全部家当，从每一根桅杆顶部的避雷针到船头船尾的卫星天线，从舱内比比皆是的自动灭火装置到底舱让人眼花缭乱的控制室，都是现代科技成果的结晶。实际上，哥德堡号就是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统一。

　　完备的预警系统

　　有两个数字可以说明问题，哥德堡号上的各种电线连接起来有4000公里长，而专门预警用的电缆线就有400公里。船上不仅有火情预警，还有通讯系统和电力系统预警，甚至当海水淡化系统出现阻塞时，警报也会在控制室和总工程师的办公室兼卧室同时响起。

　　就在我们采访总工本格特的时候，控制室突然有一台警报器响了，本格特一边对我们解释说那是海水淡化系统的警报器，一边掏出步话机呼叫值班工程师尼尔斯·麦尔斯。尼尔斯接到总工的呼叫，马上前往底舱检查淡化系统，不到五分钟，尼尔斯通过步话机向总工报告，少量水草阻塞了进水管，现在马上开始排除故障。又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水草被清出进水管，海水淡化系统运转正常，警报解除。

　　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安装现代化的报警系统外，哥德堡号还设置了水密隔舱，也就是说哥德堡号装备了五道钢制的水火不透的墙面，将整个船体分成了六个部分。这样一来，即便是某一处舱底或舱壁破损溢水，因为有了水密隔舱，整个船体也不会沉没。

　　船员数目两倍的救生艇

　　历史上许多重大海难最终造成遇难人数众多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救生艇不够用，那么，一旦严重事故发生，以至于大家不得不弃船时，哥德堡号的救生艇够用吗？

　　在哥德堡号甲板中央，固定着两只木船和一艘橡皮艇；另外，在哥德堡号的两舷摞着许多航空旅行箱大小的箱子，每一只箱子里都是一付折叠救生艇，一打开就可以自动充气。哥德堡号上的救生船可载160人，而全部的船员总共不到80人，这是为什么？因为，新哥德堡号的设计者考虑到，假使意外发生时哥德堡号突然向一侧倾覆，致使放置在这一侧的救生艇全部无法取出，那么另一半的救生艇仍可满足所有船员的逃生需要。

　　用中国的一句老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所能够做的是把危险出现的可能性降到最小程度。有一天在夕阳下的甲板上，我们和熟悉的老工程师比亚尔谈起了万一危险发生时的救生问题，比亚尔说，如果有一天大家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哥德堡号的专业船员们会让船上的志愿者们先逃生，因为他们大多还是二十多岁的孩子，专职船员们将最后撤离，一个船员的荣誉感也会要求他们这样做。

　　沃尔沃量身定制的马达

　　哥德堡号上的马达，也是安全保障之一。航行英吉利海峡的日子里，哥德堡号基本上都开着马达，因为在这样狭窄而繁忙的水域如果仍通过风帆驾驭的话，不仅自己行动不便，还会给别的船只带来危险。同样道理，在哥德堡号进出一个港口时，它也会用马达而不是风帆。

　　还有一种用马达的情况，那就是洋面上无风的时候。1月中旬以来，南大西洋上经常波平如镜，所有的风帆都笔直地垂在横桁上。换上老哥德堡号，大家只能望洋兴叹，而新哥德堡号有马达，船长就可以开着马达隆隆赶路。

　　哥德堡号上的两套马达是沃尔沃公司专门为哥德堡号量身定制的，这两套马达不仅可以带动螺旋桨，而且还能作为发电机为全船提供生活用电。两套螺旋桨则是劳斯莱斯的品牌，但是由劳斯莱斯在瑞典的一家公司生产，所以哥德堡号的关键部分可以说都是瑞典制造。值得一提的是，船上的螺旋桨是专门为帆船设计的，平时用帆航行时，螺旋桨的叶片可以收起，从而不会成为航行的阻力。

　　用马达航行时，船员们也会轻松很多，因为他们不再需要根据风向变化来调整风帆的角度，也不用在暴风雨突如其来时紧急收帆了。

　　■船员自我防范

　　防火演练

　　新哥德堡号的建造用掉了4000立方米优质木料，这样一来，似乎这艘大帆船比当今世界上所有的远洋轮都更具有易燃性。因此，每当哥德堡号从一个港口出发开始新的航程，所有船员的第一次大集中必然是防火演习。

　　当新的一批船员上船，首先水手长会让他们听一听船上的火警是怎样一种声音，然后告诉他们，一旦警报响起，不论是什么人，当时正在做什么，都要马上到甲板上报到。

　　于是，在启航后第一天的某个时刻，火警就会响遍全船，这是一种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嘀———嘀———”接着，你会看到船员们从各个通道涌上甲板，有的人还睡眼惺忪，有的人因正在淋浴，身上只系了一条浴巾。各个班次的水手长迅速点名，以确认是否所有人一个不落都来到了甲板上。与此同时，甲板上的压力水枪已经接好，长长的水龙已经摊开，随时准备把无穷无尽的海水喷向火源。

　　灭火员中有两个是船上的大厨，他们都是现役的海军军官，受过严格的救火训练，而他们手持的高压水枪可以喷到30米的高度，这样，即使是主桅顶端的风帆起火，海水也可以喷到。这期间如果水手长向船长报告，某位船员失踪，情况就更加严重一些，比如说，此时正在帮厨的玛琳姑娘不见了，本格特就会首先假定她在厨房昏倒了，因为厨房连同它的储物间贯穿到底舱，结构相对复杂，也是最容易失火的地点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总工程师兼救火总指挥本格特·尤朗就会命令灭火员兵分两路，一路直奔火场，一路冲向厨房救人，船上的专职医生和护士也会准备好急救箱和担架等在厨房的通道口。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火被彻底扑灭，伤员被救出。像这样逼真的演习，每周至少要进行一次。

　　营救落水者演练

　　从以人为本的原则出发，除了防火演练之外，安全意识已经渗透到船员们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如果有人在工作中落入大洋怎么办？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船员们每天都要爬到横桁上升帆降帆。为了避免这种情形的发生，首先，当班时船员们都要配备安全带，安全带上有两根挂钩，在空中作业时必须把自己锁定在桅杆或横桁的保险绳上，形成双保险。

　　即使万一落入海中，每一个新船员都被告知，不要慌张，哥德堡号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每段航程中，船上都要进行营救落水者的演练：先是船上的医生忽然将一个医用假人抛到海里，尽管假人不会喊救命，瞭望哨也能马上发现报警，值班水手长马上带领大家用最快的速度拉起主要的风帆，以减慢航行的速度，同时，另一部分人将小救生艇放下救人，整个过程用不了两分钟，落水的假人就被捞进救生艇了。

　　实际上，由于安全措施得力，哥德堡号启航四个多月来，从没有发生过人员落水的事件，火险就更不用说了。

　　文/邓武图/邓武沈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