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号中国之旅·咆哮的南纬四十度线（图）

　　“哥德堡”号自3月25日驶出南非伊丽莎白港后，27日、28日连续两天在风暴中行进，船体在摇摆的剧烈和持久程度上都创下了中国之旅的新纪录。其间绝大部分见习船员或轻或重出现了晕船症状，以至于船上储备的治疗晕船的小贴片出港没几天就全部发完了。28日以后，狂风渐渐减弱，“哥德堡”号驶出了这片暴虐的海域。4月2日凌晨开始，“哥德堡”号再次经历了风暴的洗礼，风暴的强烈程度已完全可以和第一次相比。

　　A为迎击风暴准备着

　　如果摊开一幅世界地图，你会发现，在南纬四十度线上很少有陆地，而事实上这条纬度线历来以多风暴著称，令近代海员们望而生畏，因此它被称为“咆哮的南纬四十度线”。“哥德堡”号从南非到澳大利亚的这段航程，从平面地图上看是从伊丽莎白港到弗里曼特尔的一段下凹弧线，因为实际在地球这个球体上，这段弧线是连结两个港口的最短距离。然而，这条弧线的大部分却介于南纬三十八度至四十度之间，因此，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的航程中，船员们将充分体验到印度洋的咆哮。

　　“哥德堡”号在南非伊丽莎白港停泊了16天，是迄今在一个港口停泊时间最长的。在这16天里，哥德堡号为迎击风暴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从瑞典启航时，“哥德堡”号的压舱物是350吨铅块。在伊丽莎白港期间，船长皮特·卡林命令将其中的20吨缷下船。皮特解释说，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减缓“哥德堡”号在风暴中摇摆的激烈程度，如果压舱物很重，船一旦被风浪推得偏向一侧时，压舱物会迅速将它拉回到水平状态，这样在效果上有时只会加快摇摆的频率。拿掉一些压舱的重量，船只的摇摆会变得温柔一些，船长皮特说，这一举措主要是为了保护桅杆和横桁，当然，船员们也会受益。

　　另一项提高安全系数的措施是将前桅和主桅上的顶帆拆卸下来，这样，风暴一旦突袭“哥德堡”号，大家就不用匆忙爬上桅杆的最高处去收那两面最难驾驭的顶帆了。当然这样一来“哥德堡”号的航速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而且摘除了顶帆的“哥德堡”号在大洋上走起来精气神也颇不如前，但安全毕竟是第一位的。

　　下面这项措施就很人性化了，由于前三段航程中水果蔬菜都只能维持十天左右，船员们叫苦不迭，于是这回船长授意在伊丽莎白港购买了大量水果。此时正是南非水果的收获季节，“哥德堡”号的采购员在开船前购买了数十个十公斤大小的西瓜、几百公斤苹果和少量的李子、葡萄、梨、菠萝，遍尝南非鲜果的国际船员们无不交口称赞。然而，问题又来了，这段航程本来需要储备的粮食就比过去多，这么多水果放在哪里呢？船长的办法是，在炮舱的每一尊大炮上方都挂起一个巨大的网兜，再把水果放在网兜里，这样既利用了空间，又不影响大家的活动。吃饭时，看着自己前前后后都是成堆的苹果，不由得让我想起毛泽东讲的解放军攻打锦州时对老百姓的苹果秋毫无犯的故事。然而这些见习船员可没有那么好的纪律，尽管每天炮舱前台有定量供应的水果，仍常常可以看到小伙子小姑娘们随手从网兜里掏出一个苹果张嘴就啃。

　　最后的一项准备工作是人员的配备。在过去的三段航程中，见习船员的男女比例都是一比一，而这段航程男女比例竟是三比一!东亚贸易公司负责招收见习船员的伊曼努·帕森先生解释说，尽管在过去的航程中，女孩们干得绝不比男孩差，但由于下面这段旅程时间长，风暴多，因此大家认为应该破例多用一些男船员，这样一旦紧急情况发生，他们的强健体格将会显出优势。

　　B印度洋的下马威

　　“哥德堡”号启航的第二天夜里，印度洋开始展示它的威力，无边的大海就像一大锅沸腾的水，将小小的“哥德堡”号抛上抛下。从甲板上看，船身摆动剧烈时桅杆与海平面的夹角会接近45度，不断有小山似的大浪从侧面打上船来，把甲板搞得湿漉漉的。船长出于安全考虑命令减少在甲板上的活动和停留。冲上甲板的大浪还不时透过几个通道口浇进了下一层的炮舱，迫使大家关闭了大多数炮舱通往甲板的竖直通道。

　　此时躲在炮舱和生活舱里也不轻松，脚下的地板会随时把人抛起来甩在舱壁上。因此没过多久，大家的脸上、胳膊上和腿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严重的甚至由医生裹上了纱布。

　　3月27日中午1点钟，刺耳的火情警报突然响遍全船，看来新船长皮特是要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从难从严锻炼队伍。当大家跌跌撞撞地赶到后甲板上集中时，船上的几位兼职消防队员已经在那里更换防火服了。面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船员，负责灭火的总工埃瑞克说，大家注意，现在并非演习，报警系统显示厨房有险情，消防队员马上下去查看。大家如梦方醒，纷纷抓牢身边的护栏和绳索等物，等待消防员们的勘查结果。不一会儿，下到厨房里的消防队员通过对讲机告知总工，刚才是由于船只倾角过大，厨房烹饪的热气钻进了几个不该进的通风管，导致警报响起。现已排除。于是，总工下令大家解散。

　　下午太阳偏西以后，风浪更大了，这时在“哥德堡”号的前后左右，灰色的乌云与灰色的大海之间开始连续出现一段段彩虹。每段彩虹多则一两分钟、少则一二十秒就会淡化消失，即而在另一个方向出现一段新的取而代之，但由于远远近近的乌云相重叠，没有一条彩虹能以完整的半圆呈现在我们面前。老水手说，这个现象是由于骤雨在附近海域的此起彼落。然而，由于船身在风暴中的剧烈摇摆颠簸，似乎没有谁还具备好心情去欣赏这一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

　　接下来，不少水线下的舱室发生轻微的渗水，毕竟这条木帆船的舱壁是由厚厚的木头拼合在一起的。好在渗水并不严重，且船身各部分并无松动，因此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随后在炮舱里的晚饭又成了问题，由于大炮间的餐桌上并没有固定杯盘的装置，盛好饭的船员们必须尽最大可能在抓稳餐具的同时把食物送到嘴里，其间杯盘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由于船员们坐的是一头靠墙一头靠过道的长条凳，随着船体的摆动，同坐一条凳的三四个船员一会儿被挤压在舱壁上，一会儿被倾卸在过道中。同桌的一个瑞典小伙子说，我现在是多么怀念家里那张平稳的餐桌和不会自己乱跑的餐具呀。

　　到28日晚上，咆哮的海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而同风暴搏斗了近两天的船员们已是疲惫不堪了。

　　两名中国大学生从南非上船成为“哥”号的见习船员

　　C年轻的中国船员

　　上海交通大学一年级硕士研究生朱慧芳和上海海事大学二年级本科生陈业成是“哥德堡”号上第一批中国船员，他们两人英语会话都没有什么问题，从开普敦上船后各项技术学得也挺快。

　　西方人都觉得中国姑娘很漂亮，这让朱慧芳非常开心，同时这个开朗的上海姑娘也迅速赢得了各国同事的好评。瑞典人很喜欢喝啤酒，船靠岸后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找个啤酒馆一齐痛饮一番。两位中国船员刚到开普敦报到没两天，朱慧芳铺位周围的水手们便邀她去喝啤酒，慧芳姑娘准备婉言谢绝，哪知瑞典小伙子们放言“扛也要把你扛去”，于是乎大家一齐去了，聊得非常高兴，这件事在船上已成为美谈。

　　陈业成比朱慧芳小几岁，于是称她为朱姐姐。这个壮实的小伙子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Volcano，实际上是火山的意思，因为这个名字非常好记，很快就在船上叫响了。陈业成在上海海事大学学的是商船专业，将来的方向就是做海员，因此，他觉得能有机会和“哥德堡”号走上一程非常幸运。船停伊丽莎白港时，陈业成在参观的人流中碰到了一位上海老乡，继而他还被盛情邀请去这位老乡的家中做客。陈业成在他家里上网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竟搜出了不少相关报道，令这个小名人兴奋了一阵子。

　　目前两个中国船员在船上状态不错。征得朱慧芳的同意，我下面摘录几段小朱写给国内朋友的电子邮件以飨读者。

　　“好久不见了，希望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健康快乐。

　　我们离开伊丽莎白港后一切顺利。现在我们有了一位新的带班水手长名叫埃瑞克，是挪威人，他很严格但人很好，是个优秀的职业海员。他还会参与从广州到上海的这段航程，所以你们将来会在上海见到他。

　　说到晕船，船一驶出伊丽莎白港我就大吐了一番，哈哈，中央台的沈老师说我脸色太苍白了，和船驶离开普敦的时候差不多，当然和上次一样，我恢复得也很快，第二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一身轻松。现在我身边的同事们都觉得我状态很好。

　　这两天海上实在是波涛汹涌，而且似乎也挺危险的。在甲板上做了望哨的时候，我必须配安全带并且把自己拴在什么地方。有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完成好交给我们的工作就更难了。我们开玩笑说我们在船上的工作综合了冲浪和滑冰两项运动的技能。生活在船上很简单:工作，吃饭，睡觉，工作，吃饭，睡觉，几乎没别的事情，简单而快乐。

　　总之我们很好，请代向所有关心我们的人们转达我们的由衷感谢。”

　　邓武／文邓武沈光华／图(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