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号中国之旅·老船长 追逐不灭的梦（图）

　　渐渐远离了非洲大陆后，“哥德堡号”不断遭遇大大小小的风暴，船长皮特·卡林告诉我们，统计结果表明，“哥德堡号”将沿着向东行驶的南纬四十度线平均每个月会有七天风暴。而实际上，这段里程无风三尺浪，过去常见的波平如镜的风景已经很难欣赏到了。

　　4月8日，天气预报说一场风速超过20米每秒的风暴将光临“哥德堡号”所在的海域。当天下午，船长在每周例会上做了动员，要求每个船员在这场可能是启航后最强烈的风暴

中随时听候调遣，而且当夜就可能有紧急集合。入夜，风暴如期而至，但因为风暴方向与“哥德堡号”航向基本相同，所以船的颠簸和摇摆不似想象中的强烈，然而一场连绵不断的中雨也不请自到，给甲板上工作的船员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皮特上任 和蔼可亲容易亲近

　　瑞典人皮特·卡林作为“哥德堡号”的第二任船长从南非开普顿上船，换下了劳苦功高的第一任船长挪威籍的冈那尔·西尔弗伯格·乌格，带领大家走上了后半段的航程。

　　★最初交谈★

　　最初我和皮特交谈是在去年10月2日哥德堡港的启航仪式上，船上的几位特色人物被邀请登上瑞典国家电视台为电视直播搭起的小舞台，我代表老沈和我本人这两个仅有的将跟随全程的记者，也在上台之列，而且我恰好在等待上台时被安排站在皮特后面。于是我没话找话地问：“船长先生，您有什么经验对付晕船吗？”由于时间紧迫，他只是仓促地答道：“去享受颠簸吧。”这几个字的回答实在是让我感到他境界不凡。开船后，我努力按他的箴言去享受随之而来的颠簸和摇摆，但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出其中的乐趣，“享受”到第二天，终于忍不住吐了，于是不免感叹自己毕竟不是做水手的那块料。

　　★朝夕相处★

　　现在，大家已经和皮特朝夕相处了。与高大帅气、不怒自威的冈那尔相比，皮特像是个满身书卷气的大学教授，在船上狭路相逢的时候，往往你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向船长致敬，他却微笑着先开口了：“嘿，你好吗？”问得礼貌而真诚。相对来说，皮特的几个副手，比如说大副和总工却比他更有领导者的风度。有船员说，这位船长似乎霸气不够，但大家并没有因为他缺少霸气而对他少有尊重。

　　4月初，皮特发现两位中国见习船员因为各自在船上的电子邮件存在技术故障，一直不能和家人联系，于是主动提出请他们两位将信写好后发到船长的邮箱里，再由皮特本人代为转发中国。

　　★正式采访★

　　我们对皮特的正式采访是在船长办公室里进行的，刚进办公室，摄像老沈就注意到长坐椅上趴着一只猫，再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毛绒摆设。我不禁问皮特：“这是您带上船的吗？”皮特笑着答道：“是啊。每个第一次进来的人会首先看到这只猫，一问及猫，整个气氛就轻松了。”

　　在下面的采访中我们体会到，皮特的性格是和他的人生阅历密不可分的，如果说善良是出自他的本性的话，那么平和则是历经变迁终于大器晚成的人所展示的一种从容不迫。

　　船长考验应对海盗、台风挑战

　　目前，皮特正带领船员们在印度洋上向中国进行着万里长征。

　　从南非到澳大利亚的航程长达4600海里，用时49天，是中国之旅中最长的一段，对此，皮特用工程师的严谨思维对旅程进行了周密的计划。他说，他将争取每天航行100海里，这样四十九天的期限还可以有三天机动。每天走100海里只要平均航速4节多一点就可以了，实际上由于风暴的频频光顾，“哥德堡号”在风暴及其余波中尽管只挂两三面帆，也屡屡跑出七八节的好成绩，因此两三周来我们已经明显走在时间前面了。

　　皮特表示，如何百分之百地确保人员和船只的安全是他挂念最多的问题。在中国之旅后半段中，最大的挑战将是出没在印尼海域的海盗和中国南海的台风。对于海盗，印尼政府已承诺将派武装舰艇迎来送往，“让我们到时看吧，”皮特说。对于中国南海的台风，由于到达那里时恰好是台风肆虐的季节，所以最后一段航程必须万分小心。好在对每次台风“哥德堡号”都可以提前三五天得到预报，因此我们至少可以通过改变航向来避免驶入台风中心。

　　平时除了船上的日常工作，皮特主要是用看书来打发空余时间。皮特喜欢看历史类的书籍，目前他正在船上读着的是英国学者加文·孟提斯关于郑和下西洋的著作《1421：中国发现世界》。

　　皮特只去过一次中国，那是去年底随瑞典东亚贸易公司的代表团去广州、上海和香港接洽哥德堡号到港的各项活动。皮特说各地的主人们都非常热情，接见和宴会不断，结果连参观的时间都没有了。今年夏天他率领“哥德堡号”到中国时会有比较长的停留时间，因此他相信将有机会认真看一看这个古老而美好的国家。那时候他的太太也将去广州和他相会，这样他们将一起在中国度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

　　每周日下午是“哥德堡号”上的娱乐时间，皮特接任船长后，娱乐时间里大家总是一起做游戏而不是表演节目，而且难得的是皮特作为船长大人总是亲自参加到大家的游戏之中。从伊丽莎白港启航后第一个星期天的游戏是拔河，由于甲板上没有那么长的场地，大家在后甲板上固定了一个大滑轮，这样两支队伍就可以沿着船两侧的护栏向同一个方向拉绳子了。皮特带领高级船员队首先挑战一个见习船员队，尽管事先不被看好，经过了几分钟的拉锯，经验丰富的高级船员队竟然拔赢了比他们平均年龄小一半的对手。面对胜利，皮特微笑着走到一边，闭上眼睛慢慢舒展着疲惫的手臂，同事们在四周的欢呼雀跃已是充耳不闻，也许他的心绪又飘回了如烟的往事之间。

　　◆皮特经历儿时就萌生船长梦

　　●从工程师到农场主

　　◆幼年时光◆

　　1945年皮特出生在瑞典南部的一个内陆城市德兰斯，他的父亲是一家飞机制造公司的工程师，母亲是家庭妇女，皮特有一个哥哥。尽管家庭环境中根本没有水手的成分，但皮特生来喜欢和水打交道，据他说他一生中第一次做水手的尝试是六岁时妄图把附近湖上的一条渡船开走。这以后，他更是没有放弃任何一次可以与船打交道的机会，而那时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艘远洋轮的船长，直到16岁那年，他被告知他的先天性近视将不可能让他拿到船长资格。

　　◆青年时代◆

　　为了能让自己脆弱的航海梦不致破灭，皮特在中学毕业后选择了进大学读工科，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工作在轮船上的工程师。这期间皮特非常快乐。这之后皮特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一位在陆地上工作的工程师，两人一直非常相爱。

　　皮特26岁那年夫妇俩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五年之后他们又有了第二个孩子，由于皮特常常在海上，他的太太一边带两个孩子一边工作有点力不从心，于是皮特做出了一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职业改变，他决定放弃海上工程师的职业，去做一个农场主。

　　◆中年岁月◆

　　皮特作了十年的农场主，比起波涛起伏的大洋来说，绿色的农场和妻儿环绕的生活是安逸的，但皮特说，这期间他没有一天能忘记青春年代的海上生活和儿时就萌生的船长梦。因此当他的孩子渐渐长大后，他放弃了这个在内陆的小农场，改行到沿海地区的一个塑料加工厂作工程师，并把全家都迁到了那里，主要原因就是能离大海近一点。

　　●从海运学校学生到船长

　　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皮特兴奋地得知现代医学的发展已经使他先天性的近视能够得到治愈，这使他大为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他曾经破灭的船长梦又有了实现的可能。于是，皮特在1988年接受了激光眼科手术，虽然术后仍有轻度近视，但视力已经完全达到了船长资格证书上的要求。接下来，皮特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人生抉择，1990年，已经45岁的皮特走进了位于哥德堡市的尚尔默海运大学成为一名大学新生。海运大学的学生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要去海上实习，而皮特这期间却可以在船上找到带薪金的工作，从而支撑家庭的开支。大一的时候他做水手长，大四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二副。四年的大学生活很快结束，拿到毕业证的皮特实际上已经扫清了通向船长宝座的主要障碍。

　　接下来的几年对皮特来说恰似乘风破浪，他以他的勤勉和优异迅速跨越了从二副到船长的各级台阶。1998年，他被一艘德国大帆船首次聘为船长。皮特说，当他背着行囊来到港口看见这艘德国帆船仿佛高耸入云的桅杆时，感到一个在心底埋藏了五十年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那一刻的激动心情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一年后，皮特被瑞典著名帆船“卡尼拉号”（Gunilla）聘为船长。“卡尼拉号”历属于哥德堡市的一所高级中学。这个学校学生不多，因此每个班的学生在一年中都可以有几个月的时间乘着这艘大帆船出海，能用自己的校船带学生出国考察。这在全瑞典的中学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在担任“卡尼拉号”船长的六年间，皮特带领学生们去比利时参观过欧盟总部，访问过美国东海岸，游历过古巴，还去过中美洲和北非的一些发展中国家。

　　也就是在担任“卡尼拉号”船长期间，皮特形成了作为一位船长的独特风格———平易近人而且从容不迫。他说，他从不愿板着面孔向下属交待任务，他总是通过自己平和的作风给下属更多自信和责任感，必要时再给他们工作上的指点，这样大家会成长得更快，而作为船长他也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2004年，“哥德堡号”面向北欧招聘船长，由于骄人的业绩、出众的口碑和驾驶大帆船的丰富经验，皮特成为东亚贸易公司选中的第一位船长。当年9月3日，在瑞典王后亲自主持的命名典礼上，皮特第一次以“哥德堡号”船长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文 邓武 图 邓武 沈光华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白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