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太人家里过逾越节

　　黄培昭

　　采访完以色列大选，取道本·古里安国际机场返回时，在机场看到一个偌大的招牌：“逾越节快乐！”我恍然想起， 每年一度的犹太逾越节又到了，这激起我对与以色列朋友

一起过逾越节的回忆。

　　逾越节是十分重要的犹太节日之一，它是犹太人纪念祖先在摩西的领导下成功逃离埃及的节日，又叫自由节。根据犹 太历法，2006年是犹历5766年，逾越节从犹太历“尼散月”(正月)的14日太阳落山开始，到“尼散月”的21日 太阳落山结束。今年，这一时间相对应的公历，是从4月12日～20日(每年都不一样)，为期7天。

　　逾越节的来历在《圣经》中有记载：当年以色列人逃离埃及前夕，上帝让他们在“尼散月”14日晚家家杀羊，把羊 血涂在门框上作为以色列家庭的标记。上帝晚上来时，见到有羊血的房子便“逾越而过”，而把埃及人家中头生的孩子和牲畜 全部杀死。上帝吩咐犹太人：“这一天将是你们的纪念日，要当作主的节日来庆祝；你们要世世代代过这日子，作为永久的法 规。”(见“出埃及记”第12章)

　　吃的东西很讲究

　　第一次体验逾越节，是多年之前，在一个名叫阿维的中学老师家里。阿维说，逾越节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吃的讲究，尤 其是头一天的晚宴，必须按照犹太习俗规定，吃3张无酵饼，喝4杯酒，品尝5种食品。

　　为什么要吃无酵饼呢？阿维说，无酵饼是不可或缺的主食，《圣经》又把逾越节称作“除酵节”，所以要吃无酵饼。 当初，他们的祖先出逃埃及时，由于太匆忙来不及准备路上的干粮，更来不及做平时喜欢的发酵饼，只随便带了些没有发酵的 大饼供路上果腹。至于为什么要吃3张，那是为了缅怀他们的3个始祖，即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

　　这位很有学问的中学老师说，与无酵饼并行的，还有烤羊腿、芫荽、鸡蛋、苦菜和芹菜共5种特定食品。在圣殿被毁 、犹太人流散世界各地之前，逾越节时，以色列人必须在圣殿里向上帝祭献羊羔。当犹太人流散世界之后，没有地方献祭了， 逾越节的仪式也随之改变，仅以烤羊腿代替昔日圣殿的祭品，并且只能在各家的家宴上进行。芫荽必须是嫩的，因为逾越节在 每年的春天到来，鲜嫩的芫荽象征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阿维的夫人埃丽特接着说，鸡蛋应是烤出来的，而且必须是硬的。它象征我们民族就像坚硬的鸡蛋一样坚不可摧。苦 菜和芹菜都必须是蘸过盐水的，寓意犹太人所遭受的苦难，象征他们受尽奴役时的泪水。尤其是当初祖先们渡过红海时，喝过 红海苦涩的海水，现在通过回味、品尝和咀嚼眼泪，来达到忆苦思甜的效果。

　　她说，除了吃，还要喝4杯酒。第一杯和第四杯酒，均由家长举杯，宣布宴会开始和结束，感谢上帝的保佑。阿维最 后补充说，喝酒时还要备一个名叫“以利亚”的特殊酒杯，它是专门为以色列的先知以利亚准备的。犹太历史传说，逾越节这 一天，以利亚会来到家宴上，向人们通报救世主降临的喜讯。

　　前后次序不能乱

　　说了半天，总算可以实践了。没想到，逾越节晚宴的次序近乎繁琐。我在后来出席过几次逾越节晚宴后，大体总结了 一下，晚宴基本遵循这样的步骤：点燃蜡烛，示意晚餐开始；祝祷，喝第一杯酒；洗手，掰开一块无酵饼，把其中的一半藏起 ；打开覆盖饼的布，邀请穷人进餐；重述逾越故事；把苦菜蘸盐水吃；喝第二杯酒，象征救赎；洗手；然后用无酵饼夹苦菜食 用；仪式暂停，享用事前烹调好的晚餐；寻找刚才被藏起来的饼；饭后祷告；喝第三杯酒；唱赞美诗；喝第四杯酒，并祈祷： “明年在耶路撒冷过逾越节！”

　　阿维一边吃，一边告诉我，逾越节晚宴，在希伯来语里有一个专门的词，叫“西达”，原意就是“次序”。如同它的 原意一样，这顿晚宴有18道程序，每一道程序都有严格的规定，人们必须一丝不苟地按规定进行。

　　我印象最深的是，席间，吃到一半的时候，埃丽特突然示意儿子说：“现在开始吧。”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看着父 母，问：“今天夜里与其他夜晚有什么不一样啊？”埃丽特回答：“今晚风更清，月更亮，生活更美好！”过了一会儿，孩子 又问了几个问题，如“为什么要吃苦菜”、“为什么要吃无酵饼”等。阿维和埃丽特互相配合着，一一做了回答。

　　阿维说，这是故意安排的，通过问和答，重温先辈的苦难，教育孩子们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生活。

　　主人每次举杯都要说一声“拉海伊姆”，相当于“干杯”。最后，阿维夫妇和孩子们一起颂唱《哈伽达》、《出埃及 记》等经典章节，并默念了一通祈祷词，然后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齐声说：“明年，在耶路撒冷(过逾越节)！”整个宴会 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