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缅甸难题的星期

　　翟崑

　　4月下旬，东盟外长们曾聚集在印尼巴厘岛，像一群泄气的数学家一样，绞尽脑汁地去尝试解决“缅甸难题”。结果 ，仍未得到一个好答案。

　　外长们掌握了难题的哪些已知条件呢？

　　A.缅甸民主路线图遥遥无期，昂山素季仍在软禁之中。美国、欧盟继续向缅甸实施尚未见效的制裁政策。布什、希 拉克指责缅甸与民主正途背道而驰，且是快马加鞭。

　　B.缅甸军政府将首都迁往内陆山区的彬马那，似乎就此缩起来与世隔绝。

　　C.缅甸去年在东盟的劝说下放弃今年东盟轮值主席国资格。今年又冷淡接待东盟派出的缅甸问题特使——马来西亚 外长赛哈密。缅甸与东盟渐行渐远。

　　D.缅甸年初以来不仅欢迎印度总统来访，而且派总理梭温出访中国、俄罗斯。东盟对它来说，已无关紧要，与其交 好的大国，尤其是中印，成为缅甸的新依靠。

　　因此，所谓“缅甸难题”，难者有四：

　　第一，缅甸难找自强之路。笔者以前曾撰文称，自1948年独立后，缅甸先后尝试了三种国家发展道路，1962 年之前算是民族资产阶级道路，但没有实现安定团结的国家目标。1962～1988年，奈温将军将这个国家带向缅甸式的 社会主义，结果国家状况陷入最低谷，爆发了1988年的全国大示威。1988年缅甸民主运动失败后，军人掌权。1990 年，军政府拒绝承认民盟领导人昂山素季胜选。缅甸自此内外交困。此后，丹瑞大将统领下的军政府主导国家发展道路，游离 于国际体系之外。实言之，当其他东南亚国家几乎都走上了复兴发展正轨的今天，缅甸当前的政权模式、发展水平、稳定程度 、国际地位，皆乏善可陈。有人说，当前的缅甸是开历史倒车，是活化石。

　　第二，东盟难突破在缅甸问题上的困境。1997年东盟顶住西方压力接纳缅甸，希望以“灵活接触”方式引导缅甸 走上民主道路。但九年的实践证明，东盟对缅政策失败。这导致东盟处理内部事务的能力再遭怀疑，也使其挫折感加强，离心 力上升，这些都制约了其一体化进程，并阻碍了其与美欧关系。总之，缅甸问题把东盟拖入困境。去年以来，东盟采取的较为 积极的干预政策也无功而返。但是，由于担心缅甸倒向中印，东盟又难以对缅实施彻底的孤立政策。无计可施的东盟秘书长王 景荣近日指出，缅甸民主改革步伐缓慢，损害了东盟的信誉。马来西亚外长赛哈密也愤言：缅甸军人政府将东盟“扣为人质” ，妨碍了东盟的进展，并使东盟蒙羞。

　　第三，中印难实现国际社会的期望。3月底，王景荣敦促中印在推动缅甸加速民主改革进程中发挥更大作用。此前一 天，美国国务卿赖斯也呼吁中国和印度对缅甸军政府施加压力，促使他们改善人权状况。难道中国和印度也要对缅甸施以制裁 吗？说实话，中印一直试图利用历史、地理优势和自身发展模式，吸引缅甸走改革发展之路。但这得让缅甸政权慢慢理解和接 受，并乐于走出来才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中印在缅甸问题上遇到的相同困境是：能力被高估了。

　　第四，美欧制裁无效，东盟深陷两难境地，中印只能以小火慢炖的方式，联合国和非政府组织似乎也只有干瞪眼，使 不上劲儿。因此，缅甸走向何方，就成为世界的难题。

　　怎么办？最近，一个激进的方案出台了——缅甸退出东盟，或者东盟开除缅甸！

　　“东盟议员缅甸民主小组”一直敦促东盟对缅甸军政府领导人采取更为强硬的立场，甚至可以将其开除出东盟。这反 映了一部分东盟国家政府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亚洲时报在线》近日一篇文章也称，缅甸或许会主动退出东盟。该 文说，“丹瑞将军曾多次表示，他宁愿在东盟正式暂停或取消缅甸成员国地位之前退出该组织”。一名驻仰光的西方外交家称 ：“为避免今年底在马尼拉举行的东盟峰会上陷入尴尬局面，缅甸有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退出东盟。”反正，结果就是互相抛 弃。

　　缅甸果真要脱离东盟，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又透着合理性。缅甸既可以摆脱东盟的束缚，又能以“自由之身”我行 我素。东盟则可以摆脱缅甸这个越来越巨大、越来越沉重的包袱。但，这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吗？这样做负责任吗？失去东盟 这个战略依托的缅甸能孤芳自赏，能转圜于中印之间吗？摆脱了缅甸这个包袱的东盟真能一了百了，轻装前行吗？接下来的一 系列事情将会怎样？

　　谁有更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