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号中国之旅·瑞典船员亦庄亦谐庆“五一”（图）

　　7日傍晚，船长皮特打开了南非朋友赠送的朗姆酒和雪茄烟，全船上下不论国籍与性别，每人一小杯朗姆酒，倒在大家平时喝水用的大塑料杯里一饮而尽，共同庆祝“哥德堡”号平安完成了中国之旅中这段最漫长最艰险的横渡印度洋的航程。今天要讲的几个小故事相继发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它们虽然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但却都颇有戏剧性和让人满意的结局，因此不妨放在同一期报道中记述。

　　1日下午3点多钟，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从甲板上传来，我们马上跑上去，看到十多个瑞典年轻船员正打着红旗和横幅绕着甲板喊口号游行。

　　一位熟悉的船员热情地向我介绍说，五一节游行是瑞典的传统，现在虽然在船上，但大家也不想放弃这个传统。他为我解释说，游行队伍举着的最大的那面横幅上写的是“要求每周48小时工作制”，因为一个多月来船员们还没有休息过一天；其他的横幅和写在游行者穿着的纸衣服上的标语包括：“改善伙食”。此时他们正在喊着的口号是：“强烈要求允许按5下淋浴水龙头。”喊着喊着，游行的船员们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为了节约淡水，船上规定大家每洗一次澡最多只能按四下水龙头。

　　游行结束后，大家在甲板上集中，一个小伙子跳上绞盘，用瑞典语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身边的船员为我翻译说，那个小伙子号召大家反对船上的禁酒令，建议把船上的两大桶白兰地打开好好享用一下。实际上，那两大桶白兰地属于“哥德堡”号的一位赞助商，他计划船到广州和上海各开一桶庆祝，看来船员们已经等不及了。

　　在整个游行和演讲的过程中，船长和大部分高级船员都站在小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待船员们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我们借机采访了一下皮特，问他对这场游行有何评论，皮特说：“我们对船员们的要求很重视，准备成立一个委员会专门调查一下这些问题，争取一两年内给大家一个答复吧。”还没等他说完，我们身边的几个船员已经笑出声来了。

　　很快到了4点钟，又是交接班的时间了，刚刚游行完的见习船员们撕掉了身上的标语，乐呵呵地上班去了。

　　◆风波初起

　　●周六例会上的不和谐音

　　每周六下午3点，“哥德堡”号上要召开船员大会，这时，船员们都会来到后甲板的小平台上坐下，首先听船长总结一星期来的工作并介绍下一个阶段的天气状况和航行计划，随后大家用英语自由发言。

　　4月29日这个星期六天色一直阴沉沉的，但在小平台上的周例会照旧。为了能听清船长皮特的讲话，我提早端了一杯水找了一个离他很近的位置坐下，在皮特和我之间只隔了一个人，他是“哥德堡”号复制工程的发起人兼总设计师约阿基姆。

　　例会的前半段，船长皮特简要介绍了近一段的工作，接下来他说，大家有什么想在会上说的现在可以发言了。一个坐在船尾的中年男子举手喊道：“我有话要说！”他讲道，现在所有船员轮流每人写一天日记，本来所有船员的日记都要放在船公司的网站上，但他写的日记因为涉及到对中国人权状况的批评，被删除了，他表示很不理解。讲话的这位先生是瑞典一名知名记者。

　　对这位名记的责问，船长皮特平静地答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把‘哥德堡’号平安地开到中国去，政治问题不是我们要讨论的，我们开这条船去中国就是要转达瑞典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

　　哪知这位名记接着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表明我们的人权立场！”这时坐在我身边的约阿基姆说话了，他说：“你在这条船上议论中国的人权问题是非常不合适的，在这条船上，你的论调和这条船的空气不符。”

　　我说：“欢迎你来和我们谈这个问题，船上有四个中国人，我们随时愿意和你讨论中国的方方面面。”本来对于名记的纠缠不休，大家都有些烦了，我的突然发话大家完全没想到，所以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认真地听我怎样说，“但是，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去过中国，看到的有关所谓中国人权状况的报道也都是西方媒体的二手货，有什么凭据在这里评论中国人权呢？”我接着说，现在船上不少人有个很好的机会今年夏天到中国，建议你们用开放的眼光和心态去认真感受一下中国的人权状况。

　　我讲完了以后，名记认真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不再说什么，接下来船长宣布了散会。

　　◆例行娱乐

　　●船上的迎春节

　　4月30日下午是周日的例行娱乐时间，这一天恰巧又是瑞典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迎春节”（Valborg）。瑞典传统认为5月1日是春天的开始，而4月30日是漫长冬天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北欧大地上的积雪已经消融殆尽，人们会来到户外，生起篝火，谈论马上要开始的耕种，然后大家还会热热闹闹地在篝火上吃烧烤，起舞欢歌。“迎春节”的习俗据说在瑞典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直到现在，许多学校也是在这一天统一换上校服的春装，因此，以年轻人为主的瑞典船员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热闹一场的机会。

　　这一天的娱乐轮到由船上的“炊事班”组织，预定时间还没到，大家就早早地来到甲板上，想看一看大厨们搞些什么名堂。三点钟整，大厨们当众宣布，今天的开场节目是时装表演，于是，在大家的哄闹声和节奏强烈的乐曲声中，大厨们组织的几位热心船员依次粉墨登场，仔细看去，他们身上穿的竟然都是用废弃的塑料包装袋缝制的衣衫，花里胡哨，非常抢眼。只见几位表演者极尽滑稽夸张之能事，在观众面前大出怪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最后一位模特出场了，竟然是船长皮特，只见他用黑垃圾袋裹身，腰上缠了一条蓝袋子，头上戴着一方白色泡沫塑料做的“王冠”，手舞足蹈，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时装表演完毕，全体瑞典船员在船长提议下肃立，齐唱瑞典国歌。瑞典国歌低沉优美，而每一个瑞典船员在合唱时都表情庄严，刚才的嬉闹似乎已恍若隔世。唱完国歌，船长命令升起篝火，在这之前，后甲板中央的绞盘上的已经仰天放了一台电扇，电扇上系了许多红色的绸布条，打开电扇开关，上面的红布条就飘起来了，的确挺像篝火。

　　大家于是纷纷走上前去，烤火，聊天，其乐融融。不一会儿，大家离开“篝火”，聚在船舷边唱起了家乡的歌曲。

　　歌曲的间歇，我们上前问道：“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你们是不是更想家了呢？”文艺活跃分子、哥德堡大学硕士古斯塔夫·卡哲斯坦（GustavKagesten）说：“想家是想的，但今天确实很开心，船上的篝火很温暖，我们和许多善良的瑞典人、善良的国际朋友在一起，感觉很快乐。”周围的船员们纷纷表示古斯塔夫说得对。

　　◆风波又起

　　●“哥德堡”号的友好态度

　　4月30日晚上船上四个中国人在一起吃夜宵的时候，中国见习船员陈业成忽然提到，白天名记已经把几篇指责中国人权状况的文章发在船上电脑系统的共享服务器里了，并发信给大家建议人们都去看。我和老沈大为吃惊，因为我们两人根本没有收到这样的信。

　　匆匆吃完夜宵，我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台电脑进入共享服务器，果然，那里面有一个新加入的文件夹，名叫“关于中国的信息”。打开一看，一共有十几篇文章，全部是摘自西方媒体的对中国人权状况的指责。

　　回到我们住的房间，我和老沈对问题做了认真的探讨，我们俩人都觉得，我们可以直接找船长要求将这些文章删掉。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在甲板上见到了船长皮特，道过早安后，我问道，是否可以去您办公室谈一点事情，皮特说当然，请随我来吧。

　　进办公室后坐下后，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觉得最近那位名记的所作所为是伤害船上中国人感情的。皮特马上说：“我可以理解，所以那天在会上我及时阻止了他。”

　　我马上意识到，很可能皮特也不知道共享服务器里的文章，一问他，他果然表示惊讶，说要马上去看一看。

　　尽管如此，我觉得还是应该把问题的严重性向船长申明一下，于是说：“正如您前天在周例会上说的，在这条船上发表这样的言论是不合适的。他的那个新文件夹名叫‘关于中国的信息’，中国这二三十年来取得的成就是举世公认的，如果他真的想向大家客观介绍中国，为什么各国媒体对中国的正面报道只字不提，选用的完全是反华文章？”看到皮特连连点头，我又说道：“我们认为共享服务器是船上的官方媒体，如果他在服务器上擅自发这样的东西而又得不到及时纠正的话，那么我们也只能理解为这也是‘哥德堡’号的一种态度。”

　　船长说：“你们看到周六我及时阻止了他的发言，这就表明了我的态度，至于服务器里的文章，我去看一看，马上做处理。”我们于是谢过了船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船长的态度让我们很满意，现在就看下一步的处理结果了。

　　上午10点钟左右，船队总监约阿基姆来到我们身边说：“我们对那位先生所做的事情深表遗憾。船上的中国人都是我们的客人，就像我们去中国也是中国人民的客人一样，他的所作所为哪里是待客之道？他的行为不仅是对船上中国人的不友好，也是对船上所有瑞典人的不友好。他完全不理解瑞典人民对中国人民的美好感情。他的行为是对‘哥德堡’号上美好气氛的破坏！”

　　听到这样的表态，我们感到很高兴。午饭前，我去查了一下共享服务器，发现那个文件夹已经没有了。

　　邓武／文 沈光华 邓武 ／图(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白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