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匪大战震惊巴西

　　石渝

　　巴西崇尚秩序，诚如巴西国旗上所书写的“秩序与进步”一样。然而，巴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越狱大国”。有人统 计，全球每年发生十起囚犯集体暴乱事件，三起就可能发生在巴西！

　　2006年5月12日，星期五，在巴西臭名昭著的黑帮“首都第一司令部”的策动下，圣保罗州70多座监狱集体 暴动，犯人强行打开牢门，杀死狱警，挟持人质。而在圣保罗街头，“首都第一司令部”成员对警察和警局发起了游击战，周 末之夜，一下子击毙30多名警察……

　　一场大战三部戏

　　为全面了解圣保罗这场历时四天的警匪大战，不妨按发生场所与发生时间等线索将这部“大片”分成三个场景：前两 天为一场景，后两天为另一场景，监狱内暴乱为第三场景。

　　周五(5月12日)和周六(5月13日)，即前两天的场景主要看点在于“首都第一司令部”发动了先发制人的攻 击，在仅付出相对轻微的伤亡代价后，“轻轻松松”就撂倒了近30名警察，还破坏了部分警局设施。

　　12日晚21时，黑帮分子在圣保罗街头尾随一名民事警察并突然拔枪将他打死。约半小时后，在另一街区，一名法 庭书记员和一名警察也遭到同样的厄运。几小时后，13日零时5分，一名休班的武装警察和他的女朋友也遭到黑帮分子的突 然袭击，当场死亡。凌晨3时10分，黑帮分子在机枪和手榴弹等火力的掩护下，攻下了位于圣保罗东部的一处警察哨所，打 死三名值班的警察。

　　遭到袭击的还有警察局、警察住所及警察经常聚会的酒吧。在这轮袭击警察行动中，警察完全处于守势，甚至辨不清 敌方在何处。据不完全统计，两天内共发生100多起袭警事件，30多名警察身亡，20多名警察受伤，五名黑帮分子被击 毙。

　　星期天(5月14日)和星期一(5月15日)，即后两天的场景主要看点是警察猛烈反扑，击毙近40名黑帮分子 ，最终与黑帮分子打了一个平手。

　　5月14日，圣保罗警方开始大量调集警力，全城搜捕黑帮分子，一旦发现黑帮据点就进行猛烈围攻，一旦看见持枪 黑帮分子在行凶作恶，就果断射杀。到5月15日晚，警方一举击毙了近40名黑帮分子，还抓捕了90多名匪徒，基本上把 黑帮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了。稍有遗憾的是，5月15日，黑帮分子改变了进攻方向，开始劫持公交车，并放火焚烧，还捣 毁银行。

　　就在黑帮分子打响第一枪时，圣保罗监狱出现了集体暴动，与正在圣保罗街头进行的战斗遥相呼应。

　　5月12日晚，在圣保罗市郊的波丁监狱，数十名囚犯率先发难，他们强行打开牢门，举行暴动。囚犯在这场暴动中 共杀死八名监狱管理人员，扣押了大批人质。其后，又有73座大小监狱卷入了这场暴乱。暴乱一直持续到星期一，即5月15 日才基本平息。这时政府才重新控制了监狱，195名人质被释放。

　　四天暴乱总的“战况”是：31名警察和八名监狱管理人员死亡，黑帮分子38人死亡，91人被捕，平民死亡四人 ，多半是被流弹击中的。另有50多名警察和平民受伤，56辆公交车被焚烧，至少五处警局和20辆警车遭袭击而有不同程 度损伤，多处银行、商店遭劫。圣保罗州公共安全局发言人卢乔拉说，这场由“首都第一司令部”策动的袭警暴乱和监狱暴动 ，“是巴西历史上针对公共安全部队的最恶毒和最血腥的袭击事件”。

　　“首都第一司令部”

　　那么，这场暴乱的阴谋策动者——“首都第一司令部”又是怎样一个黑帮组织呢？

　　“首都第一司令部”是个令巴西人闻风丧胆的黑帮组织，其成员遍布圣保罗州各地，组织纪律严密。在政府的打压下 ，该帮老大和主要骨干基本上都被“请”进了监狱，但这伙人不思悔改，凭借严密的网络对外发号施令，从事贩毒、走私、贩 卖军火、凶杀、绑架等非法勾当，而且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监狱集体暴动事件。

　　“首都第一司令部”1993年成立于陶巴特监狱，由八名因表现极差而从其他监狱转移过来的囚犯成立的。在他们 看来，在这个早已取消死刑的国度里，监狱是培养和输出暴力成员的最佳场所，这也就是黑帮分子为什么把陶巴特监狱称为“ 首都第一司令部”的原因。

　　陶巴特监狱关押的大多是在各地监狱经常惹事生非的“问题囚犯”，这些囚犯在陶巴特监狱被“禁闭”教育两年后， 再被送回原来的监狱。由于陶巴特监狱成了最血腥的黑帮分子的“训练营”，所以当“问题囚犯”再回到原来的监狱时，黑帮 成员也就遍布各个监狱，又扩散到社会中。

　　“司令部”成立之后，多次制造监狱暴乱、袭警及凶杀等恶性案件。黑帮成员所使用的凶器是机关枪、手榴弹及长枪 。他们多半蒙着头，俨然一副恐怖主义分子模样。他们打一枪就跑，杀一个人就溜，放把火就换个地方。

　　2001年2月，“首都第一司令部”策动监狱暴乱，圣保罗州28座监狱先后卷入其中，共有19名犯人死亡。2003 年11月，“首都第一司令部”策动手下成员袭击警察，打死三名警察，有12名警察受伤，50所警察局遭到不同程度破坏 。2005年6月，“首都第一司令部”为了清理内部叛徒，在圣保罗市以西373公里的一个监狱发动暴乱。暴乱分子攻击 狱警，切断水电，搜出被怀疑“变节”的黑帮囚犯，当场斩首，并把割下的头颅抛出监狱高墙之外。

　　凭借凶残的手段，“首都第一司令部”已经跃升成为巴西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几乎垄断了巴西境内所有的毒品交易和 军火贩卖。2001年，“司令部”原“总舵主”被关入狱，四个月后在狱中被杀。现任“舵主”作风强悍，有相当大的个人 感召力，目前因涉嫌银行抢劫案被判40年徒刑。

　　移动通讯成帮凶

　　黑帮老大身陷囹圄仍能呼风唤雨，得益于移动通讯技术。他们持有手机，坐镇牢房就可以向分散在各监狱和圣保罗城 各角落的黑帮成员下达行动命令。

　　这次黑帮老大痛下“圣战”令，主要起因是圣保罗州政府想把关押在监狱中的“首都第一司令部”的八名黑帮老大转 移至安全措施更严、离城更远的一座监狱里。同时还转移700多名囚犯，多数为“首都第一司令部”黑帮成员。

　　州政府之所以决定转移监狱中的黑帮老大，是因为曾接到情报说“首都第一司令部”正在筹划一场全州范围的监狱暴 动。正是出于预防的考虑，政府才出此决策，来阻止一场可能发生的监狱暴动。想不到，政府的这一行动被黑帮老大们解读成 是一种对该组织的不敬，是对黑帮老大们的冒犯。于是，借助先进的通讯，牢房中的黑帮老大和狱外的黑帮老大立刻谋划并发 动了这样一场令全球震惊的血腥大暴乱。

　　行动中，黑帮分子也随身携带先进通讯工具，听从“召唤”。

　　5月16日，州政府负责公共安全的官员已经下达命令，拆除架设在监狱附近的移动通话发射塔，或屏蔽监狱区内的 移动通讯信号。

　　暴乱会不会蔓延

　　圣保罗市是巴西圣保罗州的州府、巴西工业和金融重镇，也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城市、全球第三大城市，城市居民近2000 万。同时，圣保罗市也是巴西犯罪活动最为猖獗的地方之一。

　　暴乱发生之际，总统卢拉正在出席一个国际会议。

　　总统建议立即派遣4000名联邦军队赶往圣保罗镇压暴乱分子。但州长没有接受总统的建议。州长认为，圣保罗警 力完全有能力对付这场挑衅，有能力恢复治安并维持秩序，没有必要动用联邦军队。

　　巴西属联邦共和制国家，州长有相当的自决权。

　　不过，多数居民则欢迎联邦军队干预这场暴乱。一个35岁的公交司机气愤地说：“黑帮随心所欲，莫非要发动战争 ？我们应该让军队守住每一个角落，把这伙歹徒杀光！”

　　圣保罗暴乱有蔓延之势，至少与圣保罗州相邻的两个州的监狱在5月13日也出现了暴动的迹象。人们担心，另一大 城市里约热内卢也可能步圣保罗后尘，成为下一轮暴乱发生之地。

　　一位专家不无担忧地说：“这场暴乱直接挑战了国家的权威，挑战了公共秩序。

　　圣保罗居民心中已充满恐惧。一位大学生向记者表示，他今后再也不敢乘地铁上学了，因为地铁更容易成为犯罪分子 袭击的目标。

　　另一位家离大学不远的学生也表示，她今后放弃乘坐公交车，而是改骑自行车上学。

　　周一即5月15日，全城公交系统多条线路已经停开，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辆大巴在缓缓爬行，学校大门紧闭，多数 餐馆和商店停业，圣保罗

　　令人忧虑的是，这场骚乱呈现出从治安不良的贫民区向治安状态比较好的富人区转移的明显迹象，这预示着暴乱者背 后有相当大的政治企图。而当黑社会组织也拾起政治武器之时，它就有可能转变成有政治诉求的反政府武装，社会大裂变也将 随之而来。

　　暴乱也引起了人们更深层次的思考。“越狱大国”巴西的监狱治理路在何方？治理巴西这种以监狱为“基地”的黑社 会组织，是否要首先治理警察内部腐败和滥用暴力。因为警察腐败与滥用暴力已经引起了囚犯们的反感，从某种意义上说，也 催生了监狱暴动和越狱事件。

　　截至5月17日，暴乱事件死亡人数仍在增加，警方又击毙了22名黑帮疑犯，另有一名警察在袭击中丧生，死亡人 数已增至15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