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远去 只剩下回忆

　　【话题】 “南斯拉夫曾经是一个多么令人自豪的国家，但现在这个名字再也不存在了。”在黑山公投结果出来后，贝尔格莱德一位81岁的老人这样说。很多塞尔维亚人和黑山人为此悲伤，两个兄弟彻底分家了，南斯拉夫从此以后彻底地不存在了。

　　啊，朋友再见！

　　“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的家；啊游击队员，快带我走吧；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

　　这首《啊，朋友再见》对20世纪60年代生人再熟悉不过，即使我们这些生于80年代的，也都偶尔听过几句。他们看着南斯拉夫电影长大，他们对《桥》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耳熟能详，他们对南斯拉夫有着一种美好的情感。在许多中国人看来，南斯拉夫是一种坚强与勇敢精神的象征。但如今，所有与南斯拉夫有关的，都成了回忆。

　　1980年，前南斯拉夫领导人铁托逝世。10年后，他所领导的由巴尔干半岛6个共和国组成的南斯拉夫联邦，逐渐在战争与冲突中解体。尽管铁托一直被视为世界反法西斯阵营里的坚强战士，但其晚期的一些作风和政策仍然受到不少批评，铁托故居前的铁托塑像甚至在2004年被炸毁。只是他的影响依旧深远。2005年的一次调查显示，在波黑塞族十几岁青少年崇拜的偶像中，铁托名列榜首。在许多南斯拉夫人看来，铁托是一个黄金时代的象征。

　　但现在，铁托也只剩下他的象征意义了。连塞尔维亚和黑山这两个“兄弟”也分家了，昔日南斯拉夫最后两个维系在一起的联邦正式分手。尽管南斯拉夫人并未从此消失，但“南斯拉夫”这个名字却彻底成了历史。

　　我们为什么在一起

　　作为精心挑选的名字，“南斯拉夫”的本意是告诉这个国家的人们，大家同属“南部斯拉夫人”，要形成一个团结的国家。然而现在，这个美好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3个南斯拉夫

　　近代以来，有过3个南斯拉夫。第一个是一战后，属于战胜国阵营的塞尔维亚和黑山合并，同时吸收战败的奥匈帝国几个以斯拉夫人为主要居民的行省，成立了“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王国”，1929年改称南斯拉夫王国。

　　第二个则是二战反法西斯战争后，铁托建立起来的那个象征黄金年代的南斯拉夫，由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波黑、马其顿和黑山6个加盟共和国，以及伏伊伏丁那和科索沃2个自治省组成。在铁托的领导下，南斯拉夫老百姓有房有车，平均每两年就要出国旅游一次，这让东欧各国的老百姓羡慕不已。

　　第三个南斯拉夫是在铁托去世，其他几个共和国相继独立后，塞尔维亚和黑山于1992年举行全民公决，组成的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

　　为了独立自由

　　除了同属南部斯拉夫人外，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孔凡君介绍说，巴尔干半岛上的这6个国家他们本身都是小国，长期受到大国的统治和侵略，为了自己的独立和自由，选择了走到一起。

　　但这也成了后来各国逐渐分裂的原因之一。南斯拉夫指的是居住在巴尔干半岛上的斯拉夫人，但他们并非一开始就生活在巴尔干半岛，而是西、东斯拉夫人迁徙至巴尔干岛，与当地不同土著杂居，形成了不同的南斯拉夫民族，如塞尔维亚人、斯洛文尼亚人、克罗地亚人、黑山人、波黑人和马其顿人。不同的起源以及地理因素，使得他们拥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而且相互之间对“统一国家”的认同感也不强。此外，由于大国的利用与制衡，各国经济发展的程度也有不同。

　　真正的兄弟

　　但这其中唯独塞尔维亚和黑山是例外。据孔凡君教授介绍，6国中，塞、黑一直关系最密切，而且血缘最近。从民族起源来看，最早的黑山人本身就是塞尔维亚人，二者共同支撑起最早的塞尔维亚王国。1世纪王国解体后，一部分塞尔维亚人逃到门地内哥罗（塞尔维亚语，意为黑色的山脉），遂形成相对独立的黑山人。此外，双方还没有历史上的恩怨，有史以来，塞尔维亚和黑山从来没有打过架，相反还一直是盟友。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黑山是个小地方，面积1．68万平方公里，仅是塞尔维亚的五分之一，人口65万，不到其十分之一。传说中，它还只是个副产品：上帝在创造世界后，用口袋里剩下的石块堆积而成的崇山峻岭。

　　3年前说分手

　　如果放在以前，塞、黑说分开会令很多人震惊，但现在人们已经平静地“承认”这个结果。

　　其实从1997年起，黑山境内的独立呼声就已经高涨。2003年，在欧盟的促成下，南联盟议会通过《塞尔维亚和黑山宪章》，改国名为“塞尔维亚和黑山”，组成松散的国家共同体。除了共同总统、统一的军队、外交等国家权力，两个共和国有不同的法律、海关、货币乃至边防部队。双方还约定，3年后，两个成员国有权通过全民公决，决定是否另立门户，分别成为独立国家。这便是黑山这次公投的法理依据。

　　兄弟也要分房

　　可以看出，小小的黑山在塞黑这个“屋檐”下过得并不开心，并没有因为“大哥”塞尔维亚的庇护而促成自身的发展。用黑山共和国总理米洛·久卡诺维奇的话说，和塞尔维亚在一起，黑山觉得特“憋屈”。所以他说：“即使我们是兄弟，我们也不想住在同一个房间。”

　　黑山太小了，所以和塞尔维亚在一起的时候，明显处于被支配地位。在这个“家”里，黑山只能当配角，而分家之后，它就是个家长了。

　　不仅好的沾不到，坏的还总受牵连。孔凡君教授介绍说，由于塞尔维亚与西方的关系一直不好，使得黑山在国际交往中屡受“牵连”。比如，在引渡波黑塞族前总司令姆拉蒂奇等被前南法庭通缉的战犯问题上，塞尔维亚因为不甚配合，频频受到国际制裁，欧盟和北约也因此搁置其入盟的谈判。于是，没有这个历史包袱的黑山政府认为，独立的黑山更容易加入欧盟，从而带来更多的投资和更好的发展前景。

　　足球首演即绝唱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是友好分手，而不像南斯拉夫之前的分裂那样充满了血腥。这也使我们有理由希望，欧洲的这个巴尔干火药桶不会战火重燃。离婚的夫妻，有时候也能保持良好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没了塞尔维亚的黑山到底会怎样。反对独立的人说：“没有塞尔维亚，我们只是欧洲地图上的一个小不点儿；有了塞尔维亚，我们才是个值得尊重的欧洲国家。”

　　令人稍感欣慰的是，事先已有协议，参加今年世界杯的塞黑足球队不会因公投而受影响，不过他们将在世界杯结束后宣告解体。本届世界杯将是他们以塞黑名义参加的最后一次世界杯，而且是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