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华人商场艰难复业

　　菲律宾的“一路发”商场坐落在马尼拉华人传统聚居区———中国城的深处。这家三层楼的商场开业至今虽不到3年，它响亮的名字“一路发”（英文叫做168Mall）却早已传遍了首都大马尼拉区的各个角落。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这个商场经历菲当局两次打击，一度遭查封。4月26日商场重新开业，生意依旧红火。

　　商品便宜大款化装光顾

　　彼此相距不远的3家“一路发”连锁卖场都属于当地老华人业主所有，出租给500多个来自天南海北的华人商户，几乎每天都能吸引上万人次的消费者前来“淘宝”。从商品标签上能够看出，货源地清一色是中国大陆。当地人把这里当做难得的廉价商品王国，不少平民是花20比索（约合0.38美元）乘坐公共吉普车穿越半个大都市而来的，更有专程从外省进城采购批发货的小商人。

　　记者无意间认出一名当地朋友正在选购商品。平日里乘坐奔驰轿车出入，身随私家保镖的这位富家女士，此时却改了一身朴素的装扮，站在小家电柜台边上仔细观看。“同样一部电话，外面最贵要卖到8000比索（152美元），这里最低2000比索（38美元）就能买到！”她悄悄地告诉同伴和记者。

　　查抄风中商户不敢露面

　　去年12月14日，菲律宾移民局在马尼拉LRT商场突然拘捕102名中国人，指控他们无合法居留证件或无许可证经营零售买卖。菲律宾法律禁止外国人从事零售业。15日，移民局以相同理由在“一路发”商场拘捕43名中国人。

　　在中国驻菲大使馆和华商社团的努力交涉下，逮捕事件在元旦之前得以解决，“一路发”商场这才没有因当局的突袭而完全错失节日商机。

　　今年3月16日，马尼拉警方、菲国家调查局和海关署又联合突击检查了“一路发”商场，称该商场非法经营走私偷运来的商品，并没收了所有没有合法文件的商品。商场同时遭查封。菲方执法者当时出动了500名手持长枪的武装人员，全体商户得知后无不大惊失色，为他们照看店面的菲律宾雇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货物被一箱箱没收，运到海关仓库听候发落。随后，商户们按照海关等部门的要求，排队补缴了税款，才领回了部分被没收商品。此案一直拖延到4月20日才算解决。

　　经历了这两次打击后，“一路发”商场终于在4月26日再次开张，被置于风口浪尖上的“一路发”商户们仍心有余悸，变得更加谨慎低调。

　　记者在此采访遭遇的只有回避。经过友人指点，才发现部分原有商户已不见了。按照菲律宾法律，他们作为外侨不能从事本地零售业，更何况很多人连合法居留权都没有，仅仅持有过期的旅游签证。还有相当一部分商户经过盘算，干脆放弃了被海关没收的货物，因为补办税单和支付罚款的花销已经使这笔生意得不偿失。

　　经过重新“洗牌”后，即使权且取得了经营和居留地位的华人店家，也大多托付皮肤黝黑的菲律宾雇员照看店面。有华人顾客对记者说：“（老板）总是在外面跑货，怎么可能再坐在这里呢？今天是移民局，明天是海关，又有手铐又有枪，躲也躲不起。”

　　生意成功争议却也不小

　　拥有“一路发”商场产权的业主，是在菲创业数十年的老华商组成的“联谊会”。其中一名62岁的业主以匿名为条件告诉记者，“一路发”从购地到开张，手续完全合法。这位业主说，不能看到个案就简单把“一路发”的成功归结为“走私”。他自豪地说，小商品贸易对菲国经济大有帮助，已经为遏制物价做出了贡献。

　　中国驻菲大使李进军和领事部官员在“一路发”商场两次处于危局之时，出面向菲当局交涉，保护中国公民的合法权益。在“逮捕事件”发生时，使馆促使人身自由遭到限制的中国公民在最短时间内安全获释；在“查封事件”中，使馆则说服菲当局对没收的货物不要轻易处理或一律拍卖，要按照海关法规采取补救措施，给商人们赎回财产，恢复合法经营的机会。

　　据中国驻菲大使馆的领事官员介绍，在“一路发”商场生意成功却引发争议的背后，的确暴露了一些新商户的局限性。一方面，他们敢闯敢试，但另一方面，小本营利的背后的确存在侨居国法律所不容的贿赂、逃税等做法。

　　此外，菲律宾政府为扭转严重的财政赤字问题，眼下正在不断对海关和税务部门施加压力追究逃税者。在当地缺乏根基的“一路发”商户自然首当其冲，成为调查目标。他们此时才醒悟，与当局事前达成的任何“默契”在法律面前都是无效的。李进军大使因此再次告诫确实有意赴菲创业的中国公民，切莫因侥幸心理而触犯该国法律，以致发财不成自身难保。

　　自揭黑幕菲市长表了态

　　在所有有关方面的努力下，菲律宾工商和市政当局都明确表态，无意取缔“一路发”商场。连马尼拉市长阿蒂恩萨也发表言论说，他意识到“一路发”商场给当地带来了新机遇。在菲律宾主流媒体上，阿蒂恩萨公开抨击海关对华人货场的突袭式搜查和没收行动，尖锐地指出那是一出“欲擒故纵”的闹剧，不仅暴露了海关内部先放行走私货物，再堂而皇之进行打击的腐败状态。他说，在所有投资者面前，海关以极不高明的执法手段给这个城市的国际形象抹了黑。

　　阿蒂恩萨市长本人经常光顾中国城，对小商品市场活跃地方经济的作用怀有浓厚兴趣。在李进军大使的建议下，这位市长表示将专门访问浙江义乌等地的“小商品之都”，为妥善管理和发展马尼拉的同类市场向中国同行取经。

　　(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