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汶在一片混沌和暴力中燃烧

　　早报专稿 暴徒带着弯刀在街头闲逛、天主教堂在熊熊火焰中燃烧。经过持续一周的骚乱，东帝汶首都帝力街头已是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澳大利亚维和士兵几乎陷入崩溃。他们最初的任务只是制止东帝汶国防部队自相残杀，不料骚乱局势一路滑坡，如今就连平民都加入了“烧杀抢掠”的队伍。5月28日，包括老弱妇孺在内的一群贫民砸开了当地粮仓大门，随后赶来的国务部长非但没能止住

疯狂哄抢，自己也被“暴民”团团围住。

　　自1999年爆发大规模骚乱以来，这个全世界最小、最贫穷的东南亚国家再度呈现出无政府状态。5万无家可归的难民正四处寻找避难处所，因为他们担心东帝汶可能被拖入又一次内战。令人担忧的是，目前东帝汶的情况比7年前更趋复杂。

　　维和：一笔糊涂账

　　 “维和部队的工作其实不太有效。”曾经效力于东帝汶民族解放军的希梅内斯表示。很难想象，1300名在澳大利亚训练有素、手持先进武器的维和士兵，竟抵不过“暴徒”的土枪、弯刀、弓箭甚至铁锹！不过维和士兵很清楚个中原因———复杂的骚乱背景令他们无法分辨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曾经历过1999年骚乱的帝力司机德约赛回忆说，虽然当时的暴力事件导致1000多人丧生，但至少人们能轻易辨别暴乱背后的“三大势力”———印尼军方、亲印尼武装和要求独立的东帝汶游击队。“但这次骚乱却夹杂着各种组织，我们根本弄不清他们的身份。”德约赛恐惧地说。

　　一位名叫拉洛的牧师这样形容东帝汶当前的“乱摊子”：“东边在跟西边打，士兵在跟士兵打，警察也在跟士兵打，每个人都在跟别人打。”

　　叛变：只是导火索

　　 从军队小规模闹事发展到全民暴乱、相互杀戮，东帝汶何以在短短6天内就成为人间地狱？有人说，东西部的种族分歧向来是深埋东帝汶社会的一个火药桶。现在，600个遭遣散的士兵点燃了导火索。领导600士兵同政府对抗的遣散军“头目”少校雷纳多表示，他们之所以倒戈，是因为东部地区的军方领导人对来自西部的士兵长期采取歧视措施。从今年4月以来，他们的反政府行为从街头示威演变成交火事件，随后骚乱蔓延至东帝汶各地，并日渐升级。

　　令人道主义救援机构担忧的是，帝力等市街头相继出现了种族仇杀。在西部民众聚居区，就连一些未成年学生都扛着铁杆，挨家挨户扬言要“杀光”来自东部的人。“这种复仇算账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帝力一名商人说。

　　在当地人看来，维和士兵只是“一群不明事理的陌生人”。1999年，东帝汶通过联合国主持的全民公投，正式宣布脱离印度尼西亚的23年统治。然而在印尼占领期间，东帝汶东西出现分化，西部居民更倾向于亲印尼，而东部居民希望独立。结果在公投结束后不久，东西两派爆发的流血冲突，20多万难民逃至西帝汶。

　　2002年东帝汶民主共和国成立，独立运动领袖夏纳纳·古斯芒当选总统，身为穆斯林的阿尔卡蒂里担任总理。尽管种族仇杀暂告结束，但谁都没想到，这个尚处“襁褓”中的国家尚未站稳脚跟，却又重演流血事件。

　　内讧：政府“窝里斗”？

　　 在“政府无能”的冲天怨声中，东帝汶政府的问题逐渐暴露无遗。维和部队尚未开进东帝汶，总统古斯芒和总理阿尔卡蒂里就开始为争夺控制国防部队的指挥权各自为战。东帝汶国防军原本由总统和总理联合指挥，但由于遣散士兵不满总理的领导，古斯芒顺理成章地独掌军权。这一行动引起阿尔卡蒂里的强烈质疑。

　　“很显然，有人意图发动政变，推翻现任政府。但他们没有得逞，局势受到了控制，国际部队陆续抵达。政变已经失败。”阿尔卡蒂里日前表示。

　　尽管总理否认古斯芒总统为这起“政变”的策划者，但古斯芒的一名助手透露，总统对总理处理军人的方式早已十分不满。“这种局势已经酝酿了好几个月，它本该得到更好的处理。”这名助手说。随着东帝汶政府宣布召开内阁紧急会议，有关“现任政府即将崩溃”、“现任议会即将解散”的传闻不绝于耳。

　　29日，古斯芒总统终于向民众发出呼吁，要求东西各族民众“冷静下来”，并承诺会让国家恢复和平。但这个呼声听来却力量微弱。

　　从政府到平民，东帝汶在一片混沌和暴力中燃烧。犯罪分子也开始利用动荡局势趁火打劫。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逃离———“现在局势让我们感到恐惧，这种感觉比7年前更强烈。”全家准备逃离帝力的德约赛说。俞懿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