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载努力救回“卷心菜”病儿

　　英国一对父母拒绝接受医生对其脑损伤儿子的预后诊断

　　11载努力救回“卷心菜”病儿

　　为人父母者，当医生建议你把脑损伤的孩子送到疗养院，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时，你会怎样做？一般人可能会无奈听从，但在英国就有这样一对夫妇，他们拒绝接受医生的

预后诊断，自行研究治疗方法，经过11年不懈努力，终于成功救回被形容为“卷心菜”的儿子。

　　随着新书《精疲力竭》在英国出版，马什夫妇接受《独立报》专访，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

　　突来横祸

　　1995年10月12日早7时，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梅维丝·马什家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一名警官告诉梅维丝，她25岁的儿子马修出了事，正躺在莱斯特医院重病病房内。

　　原来前一天晚上，刚刚从莱斯特大学获得天体物理学博士学位的马修与女友爬上大学内某处建筑的楼顶，准备看星星，不知为何马修从12米多高的楼顶摔下，造成脑出血和锁骨、骨盆、肘关节及肋骨等多处骨折。

　　梅维丝和丈夫基思起初对马修的治疗毫不担心，但数天后马修并未从昏迷中苏醒。而此时，医生下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判决”。“他说马修或许会成为一颗卷心菜，或者别的什么蔬菜，总之我们怎么称呼都行。”梅维丝回忆道。

　　尽管如此，马什夫妇并没有放弃。六周后，梅维丝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看护马修的重任便落在基思身上。他毅然放弃了经销报刊的职业，每天花10个小时陪伴在儿子左右。

　　摩擦日生

　　起初，夫妇二人对马修接受的重病看护赞不绝口，直到马修被转入特殊病房后，情况急转直下。此时他们发现，医院对神经受伤的患者并不尽心。实际上，马修的护理工作全由基思代劳。他每隔几小时就要给马修翻一次身，以免他生褥疮，同时还要给马修擦洗身体，而这些本应是护理人员做的事。“我就是不信任他们。我不是责怪他们个人，这是整个医护系统的问题，”基思说。

　　此后，马什夫妇与医院的摩擦愈演愈烈。当马修感染了俗称“超级细菌”的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ＭＲＳＡ）时，一名医生站在马修的床前对他的姐妹说，即使脑损伤没能让他死去，他也会死于感染。而仅仅因为他们在护理马修时采取了基本卫生措施，并使用了医院的一包消毒手套，马什夫妇还遭到院方的严厉指责。

　　梅维丝说：“医生和护士的态度值得怀疑。我们除了因马修身上发生的一切备感压力外，还要为每天与医护人员争执而伤神。”

　　自行治疗

　　9个月后，医院似乎彻底放弃了对马修的治疗。马修的一名医生甚至建议马什夫妇把儿子送到疗养院去，并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梅维丝和基思拒绝接受这一最终“诊断”，把儿子接回了家。此时的马修虽然已恢复部分言语功能，但必须依靠轮椅行动，他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也永久萎缩。

　　为照顾儿子，基思干脆当起了24小时全职看护，利用常识和自己练习英式橄榄球时所学物理疗法，整整3年里每天带着儿子像士兵一样在家里的走廊上上下下，还伴以“左、右、左、右”的口号。

　　物理治疗是一个漫长艰巨的过程，但基思和梅维丝就是不愿轻易放弃。“开始六七年情况最糟，”梅维丝轻描淡写地说，就像普通人说几个月或几周一样平常。

　　苦尽甘来

　　治疗马修的过程本可能成为其他神经损伤患者值得借鉴的宝贵经验，但在此期间，专业医疗机构从未露过面，对马修的治疗也不闻不问。尽管已取得相当显著的进步，但马什一家人对马修的下一步治疗一片茫然。

　　目前，马修说话功能依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已经可以自己走路，智力和幽默感也并未丧失。比较严重的问题是马修的记忆受到影响，他对10到15分钟前发生的事毫无印象。马修对此十分沮丧。“我没有人生，这可不是抱怨，你的记忆就是你的全部。我现在感觉像小孩一样，有父母替我完成一切，我只能看电视，或者泡茶、煮咖啡。”

　　但马什一家似乎尚能应对这一难题，他们偶尔还会拿马修的失忆开玩笑。“我敢打赌你不记得曾向我借过10块钱，”基思说。“可我记得你总拿这个当笑话讲，”马修反击道，引得大家笑成一团。

　　公之于众

　　去年9月，梅维丝背着丈夫和儿子，偷偷报名参加了当地电视台一档竞赛节目。尽管最后没能获得冠军，但她还是赢得了1．5万英镑（约合2．8万美元）奖金和把自己故事出版发行的机会。

　　她说：“我并不在乎钱，我只是想让这个故事印成铅字。这是10年来我第一次感到轻松。我想告诉这个国家的所有人，‘照看好你的孩子’。国家医疗服务系统（ＮＨＳ）是不错，但还不够好。”

　　梅维丝给新书取名“精疲力竭”。在书的摘要部分，梅维丝写道：“医生曾告诉我们没有希望。我意识到，他在以令人惊异的毫无感情的方式告诉我们，应该从马修身边走开，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马修永远都不会变好，一切都没有希望。但是从我们亲爱的儿子身旁走开？哪怕他正躺在咫尺之外的医院病床上？即使在那一刻，当基思和我因太过震惊以至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都不认为我们曾有过1秒钟相信自己有撒手不管的可能。只要儿子需要，我们就会永远陪在他身旁。”海洋（新华社供本报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