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阴魂没有散去

　　武 卫

　　一进8月，小泉纯一郎会不会在“8·15”参拜靖国神社的各种猜测和疑问就开始充斥各大网站，对此，我的同事、负责国际新闻的费大编辑板上钉钉地说：“还能有什么疑问吗？小泉肯定会参拜。”

　　果然，小泉昨天早上参拜了靖国神社，而且是冒着蒙蒙阴雨，穿着燕尾服，非常正规地参拜了靖国神社。看到小泉参拜时道貌岸然的嘴脸，我心中无比愤慨：中韩如此地或好言相劝或一次次强烈抗议，他怎么还顶风而上呢？但气愤之余细细想来，小泉的参拜确实是必然的，是我们抱了太多的幻想。

　　对小泉而言，为什么不参拜呢？参拜的好处太多，坏处当然也有，但利弊之间，对小泉来讲却是明显利大于弊。对此，小泉考虑得非常充分。在小泉和其所代表的一大批日本政客心里，中国实在算不了什么，中日关系发展的大局也算不了什么，中国人民的感情也算不了什么，让刚刚回暖的中日关系冷下去也算不了什么。在当今世界中，他们并不看重中国、尊重中国，中国在他们心中是败将、是经济往来的贸易对象、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得罪一下没什么，过一段时间经贸往来的力度加大一些自然又会关系升温。对他们而言，只要不得罪美国就行，美国是老大，是真正的强者，只要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就行。而事实是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的活动确实没有在美国激起大的波澜，相反，作为美国在亚洲最紧密的同盟者，日本在靖国神社等问题上对中国的牵制反而会凸显日本对中国的遏止作用，这正是相当一批美国的鹰派人物心中的“国策”，既然如此，那么日本何乐而不为呢？

　　在对外关系上并不失分，那么小泉的参拜在日本内部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呢？据说在小泉首相的母校庆应大学文学部教授日中关系课程的一位对中国友好人士去年年底期末考试时给学生出了一道试题：“假如我是首相，应该怎么样处理日中关系？”结果，在99名学生中，90%的人写道：“应当停止参拜靖国神社。”我相信经过正确的历史教育和理性思考，确实应该有这个比例的日本人作出正确的选择，但问题是会有多少日本人能在一位对中国友好人士的讲台下得到正确的历史教育呢？

　　另有日本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反对参拜靖国神社的比例超过了50%。我认为不管是“90%”还是“超过50%”，这些比例数字正好应该相反，不然小泉就不会当上首相并一连六次参拜靖国神社了。

　　当年，小泉在竞选自民党总裁时曾许诺说：“如果当上首相，不管遭到任何批判，都一定要参拜靖国神社。”他为什么作如此的承诺，就是因为做这样的承诺才会得到更高的支持率。当选之后，他为什么分别于2001年8月13日、2002年4月21日、2003年1月14日、2004年1月1日、2005年10月17日连续地参拜靖国神社？就是为了维持他的支持率。这一次，他为什么在下台之前专门选择最敏感的日子参拜靖国神社？一是为了兑现承诺，彰显自己的勇气。二是为了给自己的继任者张目，让在国际舆论重压之下还没有参拜靖国神社的继任者得到更多的支持，向日本人显示：我的思想不变，和我的思想一脉相承的继任者也不会变的。请支持他们吧。

　　我想小泉的目的是达到了，虽然失去中国和韩国，但小泉得到了更多，借此次表演，他的那一套东西在日本会得到更好的传承、会越来越“发扬光大”。“小泉们”看准了他们雄厚的“群众基础”。

　　最近，靖国神社附设的游就馆专门增发的中文、韩文介绍册中，毫不遮掩地把被处决的战犯称为“昭和英魂”。昭和阴魂其实是游荡在日本民间的，试看哪一次日本对外战争开始前不是狂热的亲人送别狂热的士兵？而平时参拜靖国神社的有不少是大人带着孩子的。游就馆里还展示着14名甲级战犯在狱中签名的日本国旗，解说词上写着“太阳将重新升起”的字句——这就是日本人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梦想，小泉挥动的就是这面旗帜，而日本人追随的就是这个梦想。

　　对我们而言，只要日本人还在梦想“太阳将重新升起”，我们就永远不应对日本抱有任何幻想。我们不能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