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制裁危机中的自行车产业

　　专访第一家中朝合资企业平津自行车厂董事长梁彤军

　　本报记者(李明思) 2005年朝鲜就禁止了进口日本自行车，现在禁止的二手自行车，一直都是采用以物易物 的方式，而他们的专卖店采用的都是现金购买，既然没有冲突，也就不存在交易额增加。

　　梁彤军告诉记者，现在还有四个同事长驻平壤，在合营厂中，一个部门会有2个负责人，厂长是中方的，而书记就是 朝方的，各司其职，里面的大部分职工是有20多年工龄的高级技工，其中有不少各工业大学毕业的技师，平时的管理，都会 按规程来，譬如表格的下发，他们只需按照要求填写就可以。

　　上周，日本启动两项针对朝鲜核试验的追加制裁措施，其中有一项就是全面禁止对朝鲜的进口，停靠在日本4个港口 的22艘朝鲜籍船只陆续离港，里面装载着一些旧的家用电器，其中还包括二手自行车。

　　无疑，二手自行车交易被迫停止，让朝鲜最方便经济的交通工具变得紧俏，一些骑着日本二手自行车的朝鲜人心情复 杂，他们渴望新的代替品。一家被朝方承诺垄断生产权20年的平津自行车厂(也称平津自行车合营会社)再度引起了人们的 关注，作为中国政府批准的第一家中朝合资企业，它们在平壤学着适应国情，忙着应变不同的政策，以及接见不同的参观团。

　　平津自行车厂

　　出口一如往昔

　　自行车、熙熙攘攘的露天市场，以及路旁卖香烟、小吃和瓶装啤酒的小亭子，此场景很多次被人引为朝鲜市场开始活 跃的证据。不少人认为这个国家开始发生变化，自行车成为某种象征。东海岸工业城市里的自行车数量今年来数量大幅增加。

　　日本新一轮的经济制裁，是自日本2004年修改外汇法后，首次实施的进口禁令。此前5月份，日方就曾怀疑二手 自行车可能被朝鲜拿去转卖而赚取外汇，规定携带二手品出境，必须提出书面申请数据。此次二手自行车交易的全面禁止，是 否无形中让平津自行车厂有了更多销量？董事长梁彤军回答却让人备感意外，他频频摇头，强调跟以前一样。2005年朝鲜 就禁止了进口日本自行车，现在禁止的二手自行车，一直都是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而他们的专卖店采用的都是现金购买，既 然没有冲突，也就不存在交易额增加。

　　在平壤呆足3个月的梁彤军，回到天津一直就没有休息，坦言对那边生活已经适应。同时还笑称：“那里是一个适合 旅游的城市。”平壤没有普及自行车，更没有自行车道，女士禁止骑自行车。甚至红绿灯都不开，这不是为了节省电，因为这 都是为了突出城市一景：蓝色服装的女交警井然有序地指挥交通，平壤很多地方自行车并不能通行，市民出行主要交通工具是 地铁，有轨电车和公共汽车，相反离平壤越远的地方，自行车销售更为火热。

　　有人称，由于自行车价格很贵，成为家庭的传家宝，家里要是拥有了一台自行车，下班回家无论住的楼多高都要扛上 去。但梁彤军否认了此说法，买自行车对普通朝鲜人来说也并不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现在朝鲜一般家庭还是能消费起的，1 00欧元一辆为谣传。

　　朝鲜最常见的长途旅行工具只有火车一种。按其国家面积计算，到任何地方只需要一天火车就够了，可是由于缺少能 源，火车晚点程度让人心惊，晚点一两天算正点，晚点三五天算正常，晚点十天也不算稀奇。所以想乘火车旅行，就要带足半 个月的口粮。旅客去火车站询问火车什么时候到站时，不是问几点几分，而是问几月几号到，不过，梁彤军告诉记者一个最新 消息，十几天前，国际线路的列车晚点问题已经获得解决，现在改用了内燃机车，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调货的速度很快。

　　平壤工厂

　　朝鲜去年出版的《劳动新闻》，其中一期头版头条刊登了金正日主席视察平壤自行车合营厂的消息。其中谈到自行车 能够逐渐解决交通问题，为人民群众的生活便利与健康提供保证，同时在防止城市公害方面也有非常好的作用，这使该厂有了 更高的知名度。此前，朝鲜没有一家自行车生产企业(以前的自行车工厂产量极低，仅供部分人内部调拨)，作为中国商务部 批准的第一家对朝投资企业，朝鲜十分重视自行车厂的建设，力争将其建设成平壤样板工厂。朝鲜总理朴凤柱视察过5次，副 总理卢斗哲甚至来回六七次。中方以设备、材料和现汇投入占51%股份控股，朝方以厂房等投入占49%的股份。在双方商 定的20年合营期内，中朝双方对公司共同进行管理。

　　梁彤军告诉记者，现在还有4个同事长驻平壤，在合营厂中，一个部门会有2个负责人，厂长是中方的，而书记就是 朝方的，各司其职。里面的大部分职工是有20多年工龄的高级技工，其中有不少各工业大学毕业的技师，平时的管理，都会 按规程来，譬如表格的下发，他们只需按照要求填写就可以。

　　“现在经常又有一些参观的人群，厂区内已设置铺面大的自行车展览场，许多群众前来参观展览场，购买自行车。中 国副总理吴仪就曾经来厂子视察过。”梁彤军接着说。

　　如果两国产生纠纷怎么办？梁彤军点头承认，前双方就有所考虑，如有争议提请中立仲裁国仲裁，我们选定的是新加 坡。

　　不需广告的促销

　　7月17日，旅日朝鲜人总联合会(朝总联)机关报《朝鲜新报》报道称，平津自行车合营会社投产10个月以来， 随着“牡丹峰牌“自行车的普及，在首都的街道上，以前常见的外国进口自行车也在逐渐销声匿迹。自行车销售量翻了近10 倍。梁彤军说，基数小，自然增长就快，这很正常。

　　现在该厂生产的自行车有城市用、农村用、山地用、儿童用、残疾人用、货运用和婴儿车等近50种，共开了6家专 卖店，色彩明快的城市用自行车需求量最大，式样也最多。与之相比，农村用自行车的轮子和车体更坚固，适于运货，最大载 重量达200公斤。其中有媒体报道一款名为“大力士”的新型载重自行车凭借其超大的载重能力将成为朝鲜邮递员的新“坐 骑”。梁彤军认为这是概念弄错了，不错，该车型的确为专属英国邮递员专用车型，但是根据朝鲜的国情，包括骑车人的身高 ，地理环境以及运输载重等，经过改良，现今已不是邮递员的专门坐骑了，相反，这更倾向于农村的销售，因为有货架的专门 设计。

　　合营会社在平壤和咸兴、南浦和海州等地设立了专卖店，并形成了自己的售后服务体系。对朝鲜来说，这种经营与服 务理念显得十分 “前卫”，其中推出了自行车的车把出现断裂免费换新也是服务的承诺。

　　梁彤军直陈曾想过在朝鲜媒体上做广告，后来考虑的是以“软文”的方式，通过新闻报道来体现。尤其是金正日来视 察那次，就作为新闻轮番滚动播出了很久，这也是间接达到了广告效果。

　　阻力来自哪里？

　　由于电力不足，一般赴朝鲜须知上写着：因为朝鲜电力交通状况比较紧张，因此有时列车不能正点运行，经常停车， 所以有晚点现象，请客人谅解。居民区也都是分段供电，运煤的火车经常在途中多次停驶，有时一停就是几个小时，给朝鲜铁 道部门的发车安排和运输指挥带来很大困难。矿山开采的煤炭不能及时运抵发电厂，反过来也影响了电力的生产，形成了恶性 循环。梁彤军想在朝鲜其它地方建厂，但首先摆在他面前就是电力问题，如何和有关方面协调，这是个大的问题。

　　“由于朝鲜美元账户已经被封，所以需将其要转换成欧元，所以每次我们都会相对赔一些。”这是梁彤军在朝鲜做生 意，感受到的一个被经济制裁国家，与其自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一部分。

　　他认为展开习惯能够平静地对待生意上的进出，在外人看来神秘的国度里，试图摸索一些规则。他还曾想在平壤建立 类似中国商会这样的组织，但成立这样的团体很不容易。良莠不齐的个人素质以及诸多的一些假冒伪劣商品销售，成立与加入 商会肯定需要制订与遵守一些规章与制度，但这又与很多人的初衷相违背，还需要很长的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