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安全政策变化的经济意义

　　战后当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纷纷卷入国际纷争之时，朝鲜却仍坚持着自1948年建国以来的自给自足的状态。到今年 早夏，平壤与国际安全不谐调的声音也才公诸于世。正当大洋彼岸的美国欢庆独立日时，朝鲜却向日本海发射了七枚导弹(包 括一枚洲际弹道导弹)，这是对国际法和此前所达成的官方协定严重的蓄意破坏。此后，平壤又傲慢地拒绝了中国派出解决这 一突发事件的特使，迫使中国第一次支持并赞成由美国国家安全局提出的对朝鲜导弹计划的谴责。如果这样的话，今天朝鲜的 国际行为比以前更无益于促进国际安全规范的发展。

现在的朝鲜是一个在“清池政策”(倡导军事第一的政策)旗帜下运行的 国家。“清池政策”的主要内容包括：生化武器的拥有和增加，发展弹道导弹，公开和地下核武器发展计划，对国际外交努力 的敌对态度以及韩国并入朝鲜是实现朝鲜半岛统一的唯一方式的姿态。这存在一种严格的工作逻辑：平壤从临近国家获取资源 ，国际组织通过这一精细的、系统的援助处理现存危机。

　　朝鲜强硬对外政策造成的国际僵局，使朝鲜核问题无法轻易获得解决。虽然此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但实际上这只是 朝鲜导演的一场策略性、政治性的戏剧，因为这一问题又有其经济方面的原因：在朝鲜找到切实可行的国家财政来源前，她仍 然需要依靠国际援助维持国家的运转。在出口策略不安全的同时朝鲜又承受着进口经济的失败。整个东亚只有朝鲜的经济在冷 战结束后经历着长时间的萧条。例如，据报道1990-2005年世界出口商品额增长了三倍多(以美元换算)但这期间朝 鲜出口额却大约下降了1/3。虽然朝鲜是一个城市化程度较高的国家，但朝鲜的出口额仅相当于海地的水平。简言之，朝鲜 的对外姿态是与其自给自足经济的衰落，及维持国家运转、民族生存能力的下降相对应的。

　　鉴于朝鲜安全政策激进程度与国内经济情况的关系，美国国家亚洲局已组织了一个国际委员会着手研究基于不同的经 济情况，朝鲜可能采取的两种不同的国家安全政策的激进程度。第一种是较乐观的情况即朝鲜使用老的转换模式，将地区性安 全危机转换成国际问题，从而使国际社会向其让渡经济利益。研究报告的前两部分阐述了这一情况：报告首先推测了在这种情 况下出现的可能状态，接下来报告指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采取的切实可行的对策。报告的第三部分阐述了另一种非常悲观的 情景即朝鲜引爆其核武器。报告最后提供了关于未来朝鲜核问题的一些观点。

　　提出第一种情况是认识到，虽然朝鲜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但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朝鲜经济颓废可以说是由于朝 鲜领导人提出的朝鲜特色政策，该政策提倡国民经济军事化。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可以籍此想象出一桩交易来满足各方面最基 本的需求，例如解除朝鲜的军事危机，但允许朝鲜继续实行现有的制度。作为打破目前僵局的一种方法，朝鲜可能被迫实行斯 大林式经济政治体制和充分防御体系。

　　这个大胆的转换是怎样的呢？

　　基于朝鲜可能采取的老的转换模式(这个词是朝鲜领导人在回应美国对其政策时使用的)已经得出了两种假设：(1 )朝鲜仍然是一个独立的实行计划经济体制的国家，朝鲜半岛仍然存在朝鲜和韩国两个国家，仍然维持分裂状态；(2)朝鲜 大胆的转换将导致一种教条的、自给自足的防御体系的应用。就广义而言，这种自给自足要求朝鲜在解决地区安全问题时要考 虑到自身的国际行为。例如，如果朝鲜想继续维持数量庞大的(虽然不是奇形怪状的)常规军队，那么就要放弃在核武器方面 的野心。除此之外，朝鲜领导人还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使其邻国就以下问题感到满意：朝鲜的生化武器和弹道导弹计划；消除 现在阻碍朝日关系改进的障碍；实现朝韩真正意义上的共存，承认韩国的合法地位及韩国实施自身安全防御政策的合法权利( 这包括韩国与他国建立的安全防御联盟如韩美军事防御体系)。如果朝鲜在安全政策的态度上采取大胆的转变，那么朝鲜经济 形式的转变、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将是迅速且巨大的。朝鲜领导人和国际组织都强烈希望促成新的安全环境的建立，这一新的 安全环境可以为朝鲜人民带来经济利益、为朝鲜人民共和国带来大量不断增长资源。这种在安全政策和实践上的大胆转变将提 高朝鲜的生产潜力、贸易状况和金融稳定性。大量用于军事目的的人力财力将投入到民用企业，从而形成供应刺激，更重要的 是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会对现存制约朝鲜经济发展的不合理政策和行为形成压力，使其有所改变。自然，在带来经济利益之前 肯定要经过一段振荡期。就经济和政治方面而言，这段时间的存在将进一步恶化朝鲜的国内经济情况，同时给政府带来更大的 压力，但是这些压力将会被新的外部援助所缓解。国际组织将向朝鲜提供两种不同形式的基金即政治援助基金和发展援助基金 。前一种有赖于朝鲜安全政策的实际改变。后一种则基于朝鲜经济政策的改变和改革。

　　那么朝鲜政府真正实施国民安全政策的改变后，国际社会将具体提供多少援助呢？下面是一些粗略的标准：在政治援 助方面，韩国有望每年额外提供20亿美元的援助；日本将在十年内每年提供10亿美元(据报道，这一援助计划早在200 0年最后一次朝日邦交正常化谈判时就已经被正式提出)；如果朝鲜成立起一个新的、可信赖的政府，美国也将每年提供几百 万美元的援助。发展援助方面还有赖于朝鲜自愿满足各种不同条件：获得不同组织(如世界银行、亚洲发展银行)援助需要首 先成为这些组织的成员，这要求朝鲜主动提出申请希望成为国际

　　假设一：如果这一大胆的转换实现了会怎么样呢？

　　世界银行前官员拜瑞德雷·巴博逊详细阐述了朝鲜申请加入世界银行和其他国际金融组织可能面对的程序和要求。朝 鲜政府已经从国际政治协定中获得了很大利益，其中包括大量直接的、毫无限制的国际资源(如双倍国际援助、金刚山旅游贸 易或所谓的美国官员1999年对朝鲜进行核查的费用)。相反，加入国际金融组织将会给朝鲜带来一系列的责任，但援助却 相对较少。朝鲜的金融腐败(这并不是朝鲜的大问题)将会为国际社会干预朝鲜的政治提供合法途径。外国官员将会按照国际 标准评估朝鲜政府和朝鲜的政策决策者，这包括法律系统的规范性、国家政策和工程造成的环境影响以及国家反贫困的措施等 。巴博逊指出，国际金融组织的正式成员想要获得援助必须作充分的准备工作，而且借出组织将与朝鲜的相应机构保持密切联 系并时刻关注这些机构的反应。借出组织还将调查、监督款项的使用以确保资金应用于目标工程。虽然巴博逊没有明确地说， 但他在文章中已经强调了如果朝鲜想获得国际金融组织的援助就需要对其政府组织和政府行为进行改革。即使朝鲜获得了自国 际金融组织取得援助的资格，国际金融组织的变通也不会很大。巴博逊估计在当前情况下，朝鲜最有可能成为IDA-14( 世界银行最宽容的一个机构)的借款候选国，朝鲜有望每年从IDA-14获得2千5百万-2亿5千万美元的援助。朝鲜也 可以从其他国际金融组织和特殊的信托基金会(这种机构允许捐资者决定资金可接受的和特殊的用途)获得资金。

　　假设二：如果朝鲜采取更加激进的安全政策会怎么样呢？

　　如果朝鲜不是采取进一步措施缓解紧张气氛而是决定采取更加激进的步骤测试核设备(并且意识到了上述经济利益) ，结果会怎么样呢?这也是马克思·诺兰德(国际经济协会的一位分析家)在国际商务评论研讨会上提出的问题 。诺兰德写 道，韩国、日本、中国均无力应对由现在已经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朝鲜安全行为扩大化而引发的连锁反应。诺兰德的推测暗示了 韩国、日本、中国无力应对由朝鲜政策所引发的经济恐慌。但是诺兰德警告说，如果中国在朝鲜这一行动造成的后果中与朝鲜 结盟这会给中国带来更大的损失，与遭受普遍的国际经济制裁无异。诺兰德指出为了对朝鲜可能对韩国、日本、中国的贸易、 投资、生产、就业造成的影响作出更加精确的预测，需要做更加深入细致的推测。但在对世界其他热点地区的类似安全问题做 了一定研究后，诺兰德估计一个不稳定的朝鲜对其东北亚经济邻邦带来的仅是暂时的可掌控的经济支流。鉴于此，为了弄清诺 兰德描述的这些潜在的经济影响必须做进一步深入的研究，诺兰德的文章引起了进行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性。然而，诺兰德列举 出的这些问题也包含麻烦和直接的政策问题。如果朝鲜东北亚的邻居们能使其放弃核试验(至少是从经济层面上)，那么这可 能意味着朝鲜可以从地区经济发展中获益进而放弃进行核试验的坚定决心。(朱静静译)

　　(译自尼古拉斯·埃波斯代特文，作者系美国国家经济研究所政治经济学亨利·温特学者；理查德埃伦斯，国家亚洲 问题研究局的学科带头人及研究局的创建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