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权力让说谎者闭嘴不如辩论出是非黑白

　　［美］加林·哈温尼西亚／文

　　景慧／编译

　　(文章背景：10月12日，法国国民议会通过一项有关“亚美尼亚大屠杀”的法案。该法案规定，任何否认大屠杀 事实的人将被判处1年监禁及45000欧元的罚款。“亚美尼亚大屠杀”是指1915年～1917年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统 治时期，150万亚美尼亚人死亡的事件。长期以来，这一事件是否属于大屠杀在政界和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议，土耳其历届政 府均否认这是大屠杀行为。)

　　棍子和石头能打断你的骨头，但话语会使你暗无天日。这正好可以用来形容上个月法国议院通过的一项法案：任何否 认1915年

　　该法案使我们明白，原来法国社会党和许多欧洲精英都相信，真相需要被裁决，而不是被发现。

　　法案通过后，亚美尼亚人欣喜若狂。在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大学生们兴高采烈地聚集在法国驻亚美尼亚大使馆周围 。在洛杉矶，该法案的通过也成为亚美尼亚族群聚会的热门话题，很多亚美尼亚人还写博客，表达自己对提交该法案的议员弗 朗西斯·荷兰德的崇拜。

　　欧洲亚美尼亚联盟主席希达·查比安称，这是“历史性的跨越”。

　　否认种族大屠杀当然是掩盖真相、历史、甚至有损人类尊严的一个大毒瘤，但要说到危害言论自由，它连一个小疙瘩 都够不上。

　　一个有权惩罚说谎者的政府，同样有权惩罚说真话的人。当然，一个政府想对什么进行惩罚都可以，只要它高兴。殊 不知，这正是人类在20世纪所经历的最大教训：古拉格群岛、希特勒的集中营等等加起来，残害了数百万人的生命。

　　无疑，从土耳其人为了建立只有一个民族、惟一宗教的奥斯曼土耳其政权，而对亚美尼亚种族进行的大屠杀中，也能 得出这个教训。

　　悲哀的是，一些法国议员和散居在外的亚美尼亚人，好像忘记了过去。“如果必须将那些否认者的想法掐死，那我们 也只好这么做了。”说这话的时候，亚美尼亚人并没有意识到，当年土耳其人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承认亚美尼亚种族大屠杀，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慕克，曾面临“侮辱土耳其形象”的指控，但他为 自己辩护说：“我所说的并不是污蔑，而是事实。但即使我说错了又怎样，不管是对还是错，难道人们没有平和地表达其思想 的权利吗？”

　　没错，否认种族大屠杀的人惹恼了我们。然而在任何正常的国家，赋予这些人自由表达的权利恰恰是最基本的。正因 为他们最不值得被尊重，我们可以通过如何对待这些人，来检验何为真正的民主：对于某些人很不讨人喜欢的想法，我们能容 忍吗？法国显然没有通过这个考验。

　　用权力让否认种族大屠杀的人闭嘴，比说服他们改变主意要容易得多。

　　没有赢得辩论的人，试图通过权力赢回来。法国以亚美尼亚人的名义使用了这种权力，亚美尼亚人为此感到高兴。但 不应让这些否认者缄默，要揭露他们，就像揭露那场大屠杀一样。要使亚美尼亚种族大屠杀得到更多人的承认，最好的方法是 通过自由辩论。在这个过程中，历史学家会让那些否认者哑口无言。我们期待有这样一个社会，在那里，我们不是让那些否认 反人类罪行者被罚款或进监狱，而是要让他们感到羞耻，让他们因为背叛历史而遭受谴责。

　　邱吉尔说：“历史会对我友善，因为我想书写历史。”对于那些想篡改历史的人，历史将不会饶恕。法国国会最近的 举动，剥夺了历史还原其本来面貌的机会，它只是向世人昭示，亚美尼亚人宁肯放弃争辩，也不愿意赢得这场论战。

　　(本版文章不代表本报观点，仅供读者参考。文章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