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马德里 西班牙社会治安堪忧

　　新华网专稿：今年，西班牙的社会治安进一步恶化。偷盗、抢劫、诈骗、杀人事件屡屡发生。中国外交部今年6月发表公告，提醒赴西班牙旅游的中国公民谨防西班牙盗匪抢劫和诈骗。

　　中国外交部的公告说，近期，在西班牙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等大城市，恶性抢劫事件时有发生，中国公民在西班牙屡遭抢劫，请赴西人员注意防范。

　　外交部公告特别提醒赴西班牙旅游的中国公民谨防被假警察强行搜包、盗抢钱财。今年以来，西班牙发生多起中国公民被假警察强行搜包、盗抢钱财事件，使当事人旅行受到严重影响。外交部领事司提醒拟赴西班牙的中国公民： 一、西班牙警察不会随意搜查游客，更不会强行没收证件和财物。 二、如遇警察模样的人要求检查提包，应请其先出示证件。 三、假警察一般不开标有"091"或"092"字样的警车，而使用普通车辆。他们通常一人在车内，一人下车强行检查，得手后开车逃逸。 四、假警察主要在游客较多的景点作案，如发现有人冒充警察搜包，应立即打091报警。

　　今年以来，一些中国公民在西班牙履遭抢劫，甚至被杀害。西班牙的华文媒体最近报道了一些真实的案件，令人触目惊心。

　　今年7月，一位华人朋友晚上9点，来到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一家华人开的小餐馆吃饭。突然，有三个北非人闯进餐馆，抢了几箱啤酒就往外跑。店里的华人服务员找了根一米多长的铁管子，追上去。那几个歹徒吓得扔了啤酒箱子就逃跑了。

　　后来，店主告诉这位华人朋友说，在西班牙，抢劫案件屡见不鲜，其抢劫的重要目标往往是中国人。这位店主说，目前，在西班牙有十几万华人华侨，其中80％的人都有被抢劫的遭遇。

　　另外几个案件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今年4月，一名33岁的卖花的中国青田女子吴某在马德里郊区惨遭杀害。吴某在一个西班牙人的家庭当保姆。吴某利用周末休息时间，还到街上卖花，以便多争些钱寄给还在老家的丈夫和7岁的孩子。17日凌晨，吴某的尸体横在街头，惨遭暴徒杀害。

　　此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另有三名旅居西班牙的华人被害。今年7月，河南籍的侨胞胡某在马德里市中心最繁华的马约尔广场被杀。不久前，一位青田籍的侨胞涂某在西班牙北部的维戈城被害。另一位41岁的旅西女性华人惨死在西班牙加利西亚自治区的自家百元店里。她是为了抵抗当地一名28岁的男子抢劫而遇害的。在抵抗扭打过程中，死者23岁的女儿也受了伤，但无生命危险。凶手杀人后不久，便到附近警察局投案自首。据说，这个凶手就是该店附近的居民，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看了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报道之后，笔者不仅想起自己在西班牙的遭遇。那是一次被劫匪暴力抢劫的可怕经历。噩梦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这件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幸遭暴力抢劫并昏死过去大约半小时之久、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仍然让我时不时做噩梦。

　　笔者在2001年到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不久就听说那里是"窃贼的天堂"，社会治安差得让人不寒而溧，因而事事小心，处处留意。但就在快结束4年多工作的前夕，最后还是难逃一劫。

　　去年2月21日，星期一。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一。那天上午，与平日一样，我先看完报纸和网络新闻，便匆匆走出新华社驻马德里分社大院，到附近办一件急需办理的公事。笔者离开分社时，还特意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中午12点。那天，晴空万里，街上行人挺多。

　　当我离开分社大约只有200米并在匆匆赶路时，突然，我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后面有一个高大黑影逼近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觉得一只粗壮的胳膊迅速从后面紧紧夹住我的脖子并掐住了我的喉咙和动脉。我感觉非常难受，呼吸困难，说不出话，刚刚挣扎了几下，顿时便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慢慢苏醒了过来。我躺在马路的人行道上，旁边是停在路边的一排小汽车。我睁开眼睛，觉得天很蓝，阳光特别刺眼。这时，我的感觉像是在做梦，意识还不是很清楚。我在想，我怎么躺在露天里睡觉？我慢慢坐了起来。突然，发现我装在内衣口袋里的新华社记者证里面夹着的我的西班牙身份证、西班牙政府颁发的记者证和我的名片等洒落了一地。

　　我正纳闷这些东西怎么会掉落在马路边的地上呢？突然，我的意识恢复了过来，想起刚才我好象被人掐昏了。这时才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我赶紧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拣起来，发现夹在记者证里的60欧元不翼而飞。我把证件放回内衣口袋后，突然又发现裤兜里的钥匙和手帕等东西落在身边地上，裤口袋里的一个欧元硬币也不见了。我把掉在地上的所有东西收拾好后站起身来，想看看手表，以便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掐昏的，我昏过去的时间有多长。

　　一掳衣袖，手腕上空空的。我那块戴了20多年的心爱的瑞士表早已不知去向。突然，我觉得门牙很痛，嘴里咸咸的。我吐了几口鲜血，一颗门牙已经摇摇欲坠。这可能是劫匪将我击倒时嘴磕在地上，撞击了门牙。

　　我四面瞅了瞅，没有发现任何男子的人影，只是远远看到有一位女子走到一辆汽车前，驾车而去。不远处，只见一个建筑房屋的工地上，工人们在干活。

　　我的心砰砰地跳着，前后左右不停地打量着可疑人等，朗朗仓仓返回分社，到达分社的时间大约是中午12点40分。下午，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赶紧把《参考消息》前几天来电约我写的专稿"西班牙中国鞋商走上正轨"写完并发走。当晚没有休息好，劫匪的魔影总是挥之不去。

　　在西班牙遭掐脖子被抢劫的中国人，我不是唯一的。此前，中国国际旅行社驻马德里办事处一女同志日前告诉笔者，她在20世纪90年代初到西班牙第二大城市巴塞罗那出差公干，曾经被劫匪从背后掐脖子击倒在地，身上的财物被一抢而光，昏厥倒地后，脑部被磕伤。2003年夏天一个中午，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一位一等秘书在中国大使馆驻地附近繁华的大街上被掐脖子昏倒，身上的手机、手表、钱和银行卡等财物被抢走。这个出事地点距离新华社驻马德里分社大院只有100米左右。2004年，中国一位副部长级别的老干部在马德里市中心的"西班牙广场"观光时，大白天遭掐脖子抢劫，头部受伤，钱物被抢光。当时，这位老干部率领的代表团中的其他5位成员都在距离他不远的现场。但劫匪行动之快，让人们望匪兴叹。

　　据笔者了解，几位前任也曾经遭抢。一位是到马德里市中心办事走在马路上时，一个吉普赛模样的人在他脚下撒了许多西班牙当时的比塞塔硬币，并帮助他拍打裤子上的灰尘。事后，他发现裤兜里的钱不见了。还有一位是在夜晚要进新华社分社大院开门时遭抢劫。

　　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一些工作人员也曾经多次被盗。一位文化参赞的房间2001年一天中午被窃匪破门而入，丢失3000美元。另一位一等秘书的住宅2004年也被破窗户而入，被盗2万美元，损失惨重。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三位工作人员有一次去银行取钱，返回使馆时，汽车轮胎被蓄意扎破，3万美元巨额钱款被骗抢。去年，中国使馆一位西班牙保安人员夜晚在使馆大门值班时，他的停放在大使馆门前的汽车被盗走。

　　中国到西班牙访问的代表团被抢被盗的事例更是举不胜举。去年，中国一科技代表团在马德里一旅馆里被盗窃8000多欧元和护照等。据使馆人员说，中国驻西班牙领事馆几乎每周都要接待并办理1到2起中国团组人员来领馆补充办理因护照被抢或者被盗而重新申请护照等手续。

　　据西班牙警方提供的数字，2004年，西班牙全国共发生198万起各种犯错和包括抢劫和盗窃等犯罪活动在内的案件，其中600万人口的马德里自治区发生39万起，约占全国总数的20％。西班牙全国犯罪率平均为千分之六十九。上述数字是指报案数字，大量外国游客因为时间短暂和报案需要排长队以及破案率低等原因，被盗抢是不报案的。前年发生在马德里的盗窃案件中有2．3万起是持枪或者持刀武力抢劫，6万起是盗窃汽车，其余是一般盗窃案件。据西班牙报纸报道，去年3月初一个周末36小时内，马德里共发生30起暴力入室或者街头抢劫案件，所幸无人伤亡。但在去年头2个月内，马德里有8人被盗贼杀死。西班牙警方前年共逮捕3．5万名盗窃分子。

　　中国国内有些人到西班牙旅游或者公干时，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工作人员总是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但是，有些人还不相信，错认为是吓唬他们。实际上，说马德里是"贼窝"一点都不过分。马德里满大街都有窃贼，他们随时在留意对象。到西班牙旅游，不可不防贼。

　　近年来，西班牙的社会治安越来越差。 西班牙犯罪率高，抢劫外国游客的案件比较突出，主要有这样几个原因。第一，过于宽松的移民政策和对移民尤其是对非法移民管理不善有很大关系。据官方材料，目前，西班牙犯罪案件的50％以上是外国移民所为。本地人犯罪比较少。西班牙现在有300万外国移民，其中非法移民为150万。犯罪分子中以非洲人、拉美人和东欧人为多。中国移民中也有少数犯罪分子，但是，他们都是在华人圈里做案。西班牙许多外国移民都没有工作，其中一些人就靠偷抢为生。西班牙是世界第二旅游大国，外国游客每年达5000多万之多，也给抢匪提供了机会。

　　第二，西班牙失业率高，贫穷人口比较多。西班牙失业率在欧盟国家中是较高的，大约为12％左右。据报道，西班牙有2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共有200万个家庭，850万人。所谓贫困人口是指一个家庭的年收入低于全国人均收入的50％，即人均年收入在6000美元以下，而低于25％者为赤贫。西班牙有24万个赤贫家庭，84万人。当地人犯罪者多数是这些穷人。

　　第三，警力严重不足，警员收入过低，办案积极性不高，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西班牙政府近年来也采取了一些打击犯罪的措施，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收效不大。西班牙抢劫外国游客的案件比较突出，对旅游业有一定影响，但不算太大，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被盗的生活。此外，除中国旅游者喜欢携带大量现金外，西方游客多数使用信用卡，因而被盗时损失比较小。

　　西班牙抢匪特别喜欢抢劫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身上经常带有现金和照相机、摄像机等贵重物品。抢匪每每得手，均有收获。在中国改革开放以前，那时中国人比较穷，到西班牙旅游观光的人也比较少，因此，西班牙抢匪那时比较喜欢抢劫日本人。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中国人成了抢劫对象。中国人和日本人长相比较相似，但西班牙劫匪居然能够分清两国人的区别。日本人个头比较矮小，到西班牙旅游经常喜欢戴一顶白色遮阳帽，中国人则不是这样。因此，西班牙劫匪一般不抢戴遮阳帽的东方人，而专门抢劫衣冠楚楚、成群结伙的中国游客。

　　西班牙劫匪和窃贼作案手段花样很多。根据笔者多年在西班牙生活和工作中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些手段大致可归纳为如下几种。

　　第一， 撬门溜锁，入室行窃。这种情况尤其在每年的暑假期间发生最多。西班牙每年7月和8月是暑假期间，许多西班牙人都把家门一锁，全家都到海边度假去了。这为窃贼提供了极好的作案时机。据统计，马德里每年暑假期间有大约10％的家庭被窃贼光顾过。西班牙窃贼极其专业。西班牙警方说，西班牙窃贼能够在5分钟内，把一套三居室房子内的全部财物搜查一遍。

　　第二， 假装警察，强行搜查。中国外交部通过其网站最近发布消息说，据中国驻西班牙使馆报告，今年以来，西班牙发生多起中国公民被假警察强行搜包、盗抢钱财事件。看了外交部的这一提醒，笔者突然想起自己在马德里曾经遇到两起假警察行抢行骗的情形。只是由于笔者对此有所警惕，假警察没能得手。记得去年年底，笔者开车到市中心办事返回新华社驻马德里分社经过市区的主要大道卡斯迪亚纳时，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中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在车内向笔者展示一个类似警察的证件，并要求笔者在路边停车接受检查。笔者当时想，这绝不是西班牙警察，因为他们驾驶的是普通民用轿车，不是警车，也没有穿警察服装，有可能是坏人。他们两次逼近，要求停车。但是，笔者采取紧关车门，正常径直向前走，不予理睬。最后，那辆假警察的车拐弯后，扬长而去。另外一次是在马德里郊区开车办事时，发生了 同样的情况。笔者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同样不予理睬，不下车，不停车，假警察也没有得逞。

　　第三， 从背后掐脖子行抢。笔者不幸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第四， 往面部喷洒迷魂药。劫匪在看好行抢目标时，便靠近目标，并向目标脸部喷洒迷魂药。当目标失去知觉时，劫匪很快将目标身上的财物抢走。

　　第五， 骑摩托抢行人手机或者汽车座位上放的钱包等财物。当行人在聚精会神地打手机时，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劫匪就会迅速抢走手机，飞车而去。去年，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一位官员在开车返回使馆的阿图罗索利亚大街时，就遇到劫匪抢包。这位官员把包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在经过街口绿灯刚要启动车时，只听咣的一声，汽车玻璃窗被骑摩托车的劫匪用锤子打碎，顺手将包抢走，飞速拐弯下便道而去。包里的身份证、驾驶证和钱物被抢走。

　　第六， 在行人脚边散一些零钱，假装收拾钱，以分散游人的注意力，随即便将游人裤兜和衣兜里的钱偷走。

　　第七， 假装向游人兜售东西，并让你闻贼人手中花儿的香味。在很短的时间内，贼人就会把你衣兜里的钱物盗走。

　　笔者离开西班牙这个美丽国家已半年多。西班牙旖旎的山水，金色的海滩，刺激的斗牛，疯狂的足球，毕加索的抽象派画作，堂吉诃德搏斗过的大风车遗迹，还有西班牙人热情狂放的独特性格，等等，都给笔者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唯独西班牙窃贼，给笔者留下的记忆是痛苦的，可怕的，不堪回首的。（ 刘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