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库曼斯坦见闻：前总统尼亚佐夫权威无人能及

　　土库曼斯坦人民委员会于12月26日确定了下届总统选举的日期。这次总统选举将吸引俄罗斯、美国、伊朗等周边及世界大国的关注。然而，不管新总统是谁，都会长时间处于已故总统尼亚佐夫的光环笼罩下。因为，尼亚佐夫在土库曼斯坦无处不在：机场、港口和清真寺等很多地方以他的名字命名；每个企业都要专门拿出一个房间，用来让员工学习他的著作；土库曼斯坦的经济和外交政策是他一手制定的……虽然尼亚佐夫离开了人世，但人们对他缔造的土库曼斯坦反而更加关注了。

　　油气与棉花并重

　　如果你缺乏想象力，就应该到土库曼斯坦来体验一下，这里有很多新奇之处。《环球时报》记者就曾在农村看到不少农民用自家的天然气点火烧石头。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想把石头烧成石灰，用来盖房子，因为天然气几乎是免费的。在土库曼斯坦，经常能看到人们以大水漫灌的方式浇各种植物，也有传闻说尼亚佐夫总统决定建个动物园，让企鹅搬进去住。这些做法和想法也许并不出奇，但对于一个沙漠国家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地理上看，土库曼斯坦位于中亚的西南部，里海的东岸，与俄罗斯和阿塞拜疆隔海相望，其北部和东北部分别与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接壤，南部和东南部与伊朗和阿富汗交界。领土面积49.12万平方公里，其中的80%被卡拉库姆沙漠所覆盖。因此，土库曼斯坦是世界上最干旱的地区之一，夏季55摄氏度的气温是家常便饭。然而，荒芜人烟的沙漠中却蕴藏着惊人的石油、天然气等重要资源。在被西方国家称为21世纪能源基地的里海，土库曼斯坦拥有7.8万平方公里的沿岸土地。石油储量达120亿吨，天然气远景储量为22.8万亿立方米，位于中东和俄罗斯之后，约占世界总储量的1／4。近年来，其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了200亿美元左右，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近3000美元。可以说，是能源经济使这个人口仅652万的国家成为中亚仅次于哈萨克斯坦的第二富国。除了油气资源，土库曼斯坦还盛产棉花，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棉田。每年的棉花产量30%至40%供国内使用，50%出口到欧洲等地。土库曼斯坦国内对棉花生产极为重视，尼亚佐夫每年亲自布置收棉任务。全国5个州的州长必须将棉花如数上交，否则官位不保。一到采棉季节，土库曼斯坦的一些市场就会关闭，市场经营者和军人、工人、干部、学生等一起下乡收棉，连州长夫人也亲自在田里采棉花，那种场面十分壮观。

　　在经济上，也有人认为土库曼斯坦存在问题。首先是经济结构单一，过于依赖能源出口。其次是土国内有两套汇率，官方汇率是1美元约合5200马纳特，而商业汇率(也有人称之为黑市汇率)则是1美元约合2.4万马纳特。这就使得土官方经济统计数字很高，但与实际情况却有不小差距。专家称，这对于土库曼斯坦的经济来说是个不小的隐患。

　　儿媳在公公面前一定要将头巾含在嘴里

　　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意为爱之城，在1948年10月发生的里氏9至10级地震中，整个阿什哈巴德市几乎完全被毁，大约10万人死亡。尼亚佐夫在那次地震中成了孤儿。1958年，整个城市在废墟上重建。置身于阿什哈巴德，会发现其城市规划井然有序，现代化的建筑拔地而起，令人吃惊的是建筑的外墙一律用白色天然大理石镶嵌，这使整座城市显得更加洁净。随处可见的喷泉，让人几乎忘了这是一个沙漠国家。城市中的马路都按照较高的国际标准铺成，平坦且宽阔，车辆很少。也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在风景如画的公园，游人非常稀少，除了婚礼或者节假日几乎见不到人群熙攘的时候。当地年轻人着装入时，小伙子清一色的衬衫领带，口袋里装一块手绢，用来随时擦拭本已锃亮的皮鞋上仅有的一点灰。当地人热情好客，每逢家中有喜事都会热情相邀，大家席地而坐甚至是半卧在地上，大块吃肉大杯喝酒，酒足饭饱之后抱着枕头席地而卧。曾经有一位在土库曼斯坦工作过的朋友，回忆起此情此景，他总是发自肺腑地说：“躺着喝酒真好！”土库曼斯坦还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当地老百姓对丝织品非常钟爱。丝绒是当地妇女用来制作节日盛装的首选衣料，是一种身份和富贵的象征。土库曼斯坦是一个非常注重传统的国家，男性在家中占有主导地位，儿媳在公公面前一定要将头巾含在嘴里，以示对长者的尊重。在土库曼斯坦652万人口中有100多个民族，其中土库曼族约占总人口的77%。绝大多数当地人是伊斯兰教逊尼派教徒，严格遵守伊斯兰教义。男孩在一定的时候要实行割礼，对于土库曼家庭来说这是一件大事。

　　土库曼斯坦人活得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国家富足，物价便宜。当地实行高福利制度，居民用的水、电、气、食盐是免费的。汽油的价格是400马纳特1公升(按照商业汇率折算，下同)相当于人民币0.14元，这样低的油价估计很难找到第二个国家。出租车很便宜，而且到处都是，一般情况下，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1万马纳特足够(折合人民币3.3元)。公共汽车更是便宜得惊人，车票折合人民币2分钱。坐飞机也特便宜，坐波音717，飞六七百公里只要人民币十几块钱。《环球时报》记者就曾为了方便，买下了往返于两个城市的一周的机票。每天都是早上飞去，晚上飞回。即使机票作废了也不心疼。在当地，很多人都坐着飞机去赶集。相比之下，老百姓的收入平均为300万马纳特左右(折合人民币1000元)，这样的收入就能在土库曼斯坦过得很舒服了。

　　尼亚佐夫的权威无人能及

　　谈到土库曼斯坦，就不能不谈已故总统尼亚佐夫。他1940年生于阿什哈巴德，1967年毕业于列宁格勒工学院，成了动力工程师。1985年任土库曼加盟共和国部长会议主席，1990年10月当选土库曼斯坦首任总统。1999年，土人民委员会、国民会议通过决议，授权尼亚佐夫无限期行使总统权力，使之成为终身总统。集国家元首，武装力量最高指挥官，内阁首脑于一身。尼亚佐夫又称为“土库曼巴什”意为“土库曼人之父”。他在土库曼斯坦受到了人民的拥护和爱戴。当地的许多重要建筑都挂有总统的肖像。在老百姓的口中经常称其为长者或者父亲。他著有《鲁赫纳马》一书，意思是心灵的诉说，类似于领袖语录。书中讲述了土库曼的历史、传统、信仰等内容，是土库曼人民的精神指引。电视台定期请学者在节目中分析书中内容，报纸经常在显要位置刊登学习心得，甚至有报道说学驾照也要用《鲁赫纳马》来进行理论考试。此外，为了纪念为土库曼斯坦做出贡献的伟人，很多街道由原来苏联时期的名字改为带有土库曼特色的名称。例如土库曼元首大街(原为列宁大街)，马河图姆库利(土库曼斯坦著名诗人)大街原为自由大街。月份也同样如此，比如1月份叫土库曼元首月，3月称为库尔班苏丹(尼亚佐夫的母亲)母亲月。这些在执行的初期，确实带来很多不便。许多官员的桌子上都有月份日期对应表，以避免在书写公文时出错。

　　土库曼斯坦的政治生活像这个国家的其他方面一样充满个性。如土库曼斯坦的部级高官上任时都会收到总统令。总统令写明，委任某某任什么职务，任期半年，如不称职，不仅要被撤职而且政府永不录用。这样做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在于督促官员为民服务，但有一刀切之嫌。好官会加倍努力，坏官会加紧敛财。如前不久尼亚佐夫督办的一个案子，土库曼斯坦的一个女检察长受贿500万美元。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很多问题是机制产生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如1个多月前，尼亚佐夫下令解除了全国5个州州长的职务，也就是说土全国所有的地方一把手同时“下课”。原因是粮棉方面的任务没完成。这对于政府运作的影响确实不小。

　　对外关系注重平衡

　　在对外关系上，土库曼斯坦是唯一一个被联合国承认中立国地位的中亚国家。它与俄罗斯的关系很深，但也存在问题。如土库曼斯坦在独联体内部不积极，离心倾向较强。它对俄能源政策不满。由于地理问题，土库曼斯坦有能源但外运很不方便。它大多通过与俄罗斯的管道向外输运油气。俄从土购买天然气是45美元／千立方米，这些气转手卖到欧洲就是110—120美元／千立方米。后来，土库曼斯坦将天然气价格提到100美元／千立方米，但俄罗斯仍能赚到很多钱。因为能源问题，土库曼斯坦与俄罗斯存在一定矛盾，但受地缘政治影响，两国关系仍维持在相对较好的水平。除了俄罗斯，美国因为地缘和能源问题，也很关注土库曼斯坦。土与其保持接触的同时，一再避免破坏自己的中立地位。对于中国，土库曼斯坦官方和民众都很友好。今年8月21日，尼亚佐夫表示，土库曼斯坦至中国的天然气管道将在2009年1月1日建成并投入运营。土每年将向中国输送3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在社会上，土库曼斯坦的各大商场中，中国产品随处可见，但是由于消费水平的问题，来自中国的产品大多属于低档货。对于快速发展的中国，土库曼人充满了好奇。每当和当地人闲聊，他们不外乎向记者提三个问题，一是中国真的只让生一个孩子吗？这对于有五六个孩子的土库曼家庭来说是不可思议的。第二个问题是中国真的十几亿人口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土库曼人往往会和自己的人口做个除法，之后会无可奈何地撇撇嘴。第三个问题是北京和阿什哈巴德哪个大？可以说，当地百姓对中国人的态度很友好，因为能进入土库曼斯坦且维持至今的公司基本上都是在国内较有实力的公司，工作人员的素质相对较高。而其他独联体国家的小商贩很难进入土库曼斯坦，鱼龙混杂现象不会发生。这也从一个方面维护了中国人在当地的形象。▲本报驻土库曼斯坦特约记者 李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