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阶层的视觉隐喻

　　2005年，摄影师斯蒂芬·吉尔用照相机拍下了一组关于荧光服的照片，名为“隐形”。这组照片恰恰符合我自己捏造的“荧光阶层”概念：照片中人所做之事无非是在街角花园除草、更换户外广告、驾驶压路机、蹲在街沿修理管道，或是成群结队地在无人的路沿席地而坐，享受工间闲暇。

　　与我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前见到的高头大马荧光骑警相比，吉尔镜头下的荧光服绝

无光鲜亮丽可言。那些外套和马甲在周围的黯淡色调对照下依然夺目，但大多沾染着从工作场所带来的尘灰和污垢。有趣的是，在接受采访时，摄影师说他本人在拍摄时就穿了一件荧光服，目的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于是，你或许无需看到那些照片就已经了解，在日常生活里触目可及的种种荧光色早已不同于它表面的“高可见度”功能。对于我这样一个外来者，这个高亮度的视觉隐喻意义更是异常丰富，也是认识英国社会阶层的入门课程。

　　对于那些不穿荧光服的人们而言，荧光的意义想必也并不容易形容。多半时候，这似乎会带来一种自然的信任与忽略。他们习惯了对遍布各个角落的“荧光阶层”视若无睹，或许，最终也会像摄影师吉尔那样在某个需要的时刻，穿上荧光服，只为偷得半日“隐身”。

　　两日前，我去看红透伦敦的音乐剧《跳出我天地》。那是一个矿工的儿子如何变成芭蕾舞演员的故事。当舞台上罢工的矿工肩背荧光色，手举“胜利属于矿工”的标语牌，我难免想到：台下的观众会有多少时候如此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些荧光服？而又有多少“荧光阶层”，会来到剧院，看他们自己的故事？

　　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