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贫民窟连环血案凸显警方弊端(图)

　　本报驻新德里记者王耀东

　　引言　印度首都周围诺依达地区的连环血案在中央调查局取代当地警方介入案件3天后有了新的进展。昨天，警方从案发现场的D5住宅附近又找到3具头骨和大约30片零星骨骼。这样，在案件中丧生的人数至少上升到20人。在案件发生地尼塔利村附近，过去一年来大约有近40名妇女和儿童失踪。印度北方邦政府也终于兑现了给每位受害者家属50万卢比补偿金的承诺。

　　惊闻连环血案

　　尼塔利村实际上根本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村庄。它位于印度首都新德里东部诺依达地区的第31区域，实际上是一个外来务工人口集中居住的贫民窟。这里低矮破旧的简陋住房与同它紧密相连的宽阔

　　过去一年半以来，这个村子出了一连串怪事：近40名妇女儿童相继失踪。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26岁的姑娘帕亚尔已经失踪半年多了。从2006年5月7日她离开家，就再也没回去过。她的父亲南德拉尔多次找到地方警察局，但始终不相信警方“女儿离家出走”的说法。在南德拉尔的不懈努力下，地方警察局终于对帕亚尔失踪立案调查。到了12月中旬的一天，帕亚尔手机的身份证号码突然出现在一家无线通讯公司的监视屏幕上，案件也随之出现突破性进展。

　　警方顺藤摸瓜，很快查明该手机使用人是诺依达31区D5别墅的佣人苏兰德拉·科利。12月25日，警方拘捕了科利和他的主人莫宁德·辛格·潘德尔。从12月29日开始，警方对D5别墅及其周围地方进行了初步调查。在D5别墅

　　12月30日，随着科利和潘德尔被捕的消息由媒体曝光，整个案件的轮廓才逐渐显露出来。许多尼塔利村的居民表示，自己的儿子女儿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失踪了。根据当地媒体调查，从2005年3月15日13岁的女孩比娜·海达尔失踪以来，尼塔利村共有38名妇女和儿童失踪，而其中绝大多数人居住在距离D5别墅直径不到50米的范围内。

　　当地警方随即对D5别墅展开了更为深入的调查。在房子后面的空隙地带和下水道中，警方共发现了17具头骨和大量零星骨骼，还有许多妇女儿童的内衣、鞋子等物品。在别墅内部，警方还找到了大量用来销毁尸体的强酸、手术刀和黄色影碟等物品。根据这些发现，警方已确定10名死者的身份，他们是7个女孩、2个男孩和1名妇女。这些间接证据表明，D5别墅主人潘德尔和他的佣人科利具有连环杀人的重大嫌疑。

　　作案手段残忍

　　对于这样一起令人发指的案件，警方调查首先需要确立案件动机。最初的证据显示，所有尸体都仅有头骨和四肢骨骼，受害人躯干部分从未找到。这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人体器官走私。颇为巧合的是，在D5别墅的隔壁住的是一位名叫纳维恩·乔杜里的医生。此人1998年被指控参与人体器官走私，但后因证据不足而释放。12月31日，当地警方搜查了乔杜里的住所，但未找到可疑线索。负责前期调查的印度北方邦警方表示，虽然他们不放弃任何线索和可能性，但人体器官移植的“技术要求很高”，不太可能是当前案件的主要动机。

　　这样案件动机调查的焦点就集中到潘德尔和科利两人的变态人格上来。自从12月30日被捕以来，两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接受了两轮测谎、精神麻醉分析和心理测验。虽然这些结果在印度不能作为法庭证据，但其中反映的信息足以给案件的侦破提供一些有用线索。

　　根据潘德尔交代，他的妻子2005年与他分居，主要是由于“无法满足他变态的性要求”。之后他“感到很孤独”，又有强烈的生理需要，便开始召妓。有时召不到妓女，他就指使佣人科利“随便搞个什么人来”。

　　科利到案后交代了犯罪事实。他承认用糖果、零钱和安排工作等为诱饵，骗取住在周围尼塔利村儿童妇女的信任。一旦进了D5别墅的大铁门，“猎物”先交给潘德尔淫乐，然后科利将他们杀害。据科利交代，他有性功能障碍，曾有江湖医生对他讲，如果他能与死人发生性关系，则可能治愈，因此他往往在杀人后试图奸尸。

　　负责调查的警方人士表示，潘德尔在调查中显得比较镇静，甚至是“冷酷”，对所发生的事情表现出漠不关心。而科利出现了心理崩溃，他交代了几乎每一起案件的细节。目前，科利已承认是杀害17名受害者的凶手。

　　主仆联手施恶

　　诺依达第31区D5别墅这座“凶宅”的主人按照任何标准都是印度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现年53岁的莫宁德·辛格·潘德尔先后就读于希姆拉的科顿主教学院和德里大学史迪芬学院两所著名学府，已婚育有一子，继承了父亲的出租挖掘机生意，月收入在300万卢比以上。他妻子的家族在旁遮普邦和哈里亚纳邦有很大的政治势力。有人甚至认为如果不是此次涉案被捕，莫宁德·辛格·潘德尔很可能作为候选人参加旁遮普邦的下届地方选举。

　　据熟悉他的人介绍，潘德尔是个酒鬼，一天要喝一瓶威士忌。精神分析专家认为，潘德尔可能患有严重的双重人格分裂症，在社会面前表现为一副面孔，在他个人的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潘德尔的佣人苏兰德拉·科利社会地位卑微，但在精神上倒与潘德尔有几分相似。35岁的科利在老家喜马偕尔邦结婚，生有一个孩子。科利平时沉默少言，有报道称他曾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判案人员分析，潘德尔放荡的个人生活可能进一步刺激了科利，并为后者见不得人的阴暗心理需求提供了条件。

　　目前，潘德尔在审讯中除了承认个人生活放荡之外没有提供任何与杀人案有关的情况，而科利则有详细的交代。这主仆二人的关系目前还是一个谜。只有在上面提到的帕亚尔案中，潘德尔在与被害人发生性关系后，明确要求科利“干掉她”。在其他案件中，是科利独自杀人还是潘德尔也参与其中，目前尚不清楚。

　　村民极度愤怒

　　诺依达血案作为“独立以来第一起心理变态连环杀人案”震惊了整个印度。当地警方表示，由于案件时间跨度大，许多证据难以搜集，又没有其他证人，审判起来有很大难度。最大的困难主要是两个。一是确定犯罪动机，二是找到作案凶器。目前两项调查均无明显进展。

　　诺依达血案曝光后，在印度公众当中激起强烈反响。连日来，尼塔利村的居民将D5别墅团团围住，纷纷举着失踪孩子和家人的照片，要求政府还他们公道。13岁的比娜·海达尔的母亲阿洛吉泣不成声地说，她并不关心政府给多少抚恤金，重要的是谁能还给自己的女儿公正。

　　更让村民愤怒的是，妇女儿童失踪在这个地区已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绝大部分失踪人员都居住在D5别墅方圆50米的范围内，而仅在别墅不到100米的位置上就是当地的警察局。最令人费解的是，作为失踪妇女儿童案的嫌疑人，潘德尔和科利在2006年曾两次被当地警察机构传讯，但两次他们都在当天就被放了出来。

　　诺依达血案还引起全印度对失踪妇女儿童问题的关注。据非政府组织统计，全印度每年有4.5万名儿童失踪，失踪妇女的人数是这个数字的2倍。

　　这些案件绝大多数同尼塔利村的案件一样，根本没有得到立案侦查。案件爆发后，首都新德里首先展开了对以往失踪人口的重新调查，印度其他地区的类似调查也在逐渐展开。近日记者在尼塔利村发现，儿童在白天玩耍时也有村子里的老人在旁边看管。

　　（本报新德里1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