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校园枪击案纪实

　　石渝

　　第一轮射杀

　　美国东部时间2007年4月16日早晨5点钟，住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哈珀楼里的英国文学专业四年级学生赵承熙 就起来搬弄电脑，吵醒了其他室友。像往常一样，行为孤僻的他没和室友打声招呼，洗漱完毕并服了些药片后，就离开哈珀楼 ，直奔与该楼相隔一幢楼的安布勒·约翰斯通宿舍楼。

　　赵承熙是韩国人，今年23岁。1992年，他随父母移居美国，在美国长大，获得永久居住权。他性格孤僻独来独 往，老师曾发现其文字描述有严重暴力倾向。在一篇名为《理查德·麦克比夫》的剧本中，赵承熙描写了一个男孩由于怀疑他 的继父是杀死他亲生父亲的凶手并且经常骚扰他，企图谋杀继父。其中一幕是，13岁的主人公边向继父照片上狠刺飞镖，边 愤愤地说：“我恨他。一定要杀死他！他必须得死！”还有一幕，主人公试图用一块蛋糕噎死继父，但未成功。有同学认为赵 承熙有心理方面的疾病，有人注意到他时常服用相关的药品。

　　赵承熙急冲冲地走入他的女友(另一说是单恋的女友)埃米丽·赫什尔所住的宿舍楼第4040号房间。不久，俩人 开始争吵起来，争吵声引来了宿舍楼监管员克拉克的干预。

　　人们看到赵承熙发狂似地冲出女友房间，不过几分钟，他又返回来。就在这时，周围宿舍的学生们听到了枪声。赵承 熙杀死了女友埃米丽，还对着留在埃米丽房间试图平息她们争吵的宿舍楼监管员克拉克开了一枪，克拉克随即身亡。

　　赵承熙作案后逃离现场。

　　一切都没有预兆，一切都突如其来。此时是美国东部时间早晨7点15分。有人拨打了911报警。校警闻讯赶到。

　　一年前，弗吉尼亚州对州内大学驻校警察的快速反应、办案能力及安全措施进行了评估，当时，就曾对弗吉尼亚理工 大学的校警赞赏有加，认为他们是最棒的。

　　但这一次他们的办案能力令许多人质疑。

　　警察和校方一开始就把发生在安布勒·约翰斯通宿舍楼里的凶杀案定性为一桩“家庭纷争案”，以为凶手逃逸，结果 忽视了案件可能扩大的危险，他们未能及时控制住持有枪支的凶手，也没有采取应急措施，直到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后，才觉得 有必要通过发送电子邮件警示师生们注意人身安全。

　　警示邮件差不多是在9点26分发出的，但这时已经太晚了。

　　如平常一样，师生们都涌入教学楼开始了教学活动。就在校方发送电子邮件20分钟左右，穷凶极恶的凶手又发动了 新一轮血腥的枪击。

　　两小时后再行凶

　　赵承熙射杀了女友和宿舍监管员后迅速折回哈伯楼，从房间里又取出一把手枪，在身上绑些弹药，离开宿舍，去向不 明。由于赵承熙是拥有永久居住权的成年人，按照美国和弗吉尼亚州的法律，他可以合法地购有枪支。他在一个月前购进手枪 及一些弹药。

　　两小时后，赵承熙出现在离哈珀宿舍楼很远的位于校园另一端的弗吉尼亚大学工程系的诺里斯教学大楼里，此时楼里 的师生并不知道厄运马上要降临。

　　赵承熙冲到一楼教室，命令师生靠着墙站着，然后一一射杀，又命令走廊里的人排好队，又向他们开枪。有一名学生 趁他换子弹的功夫，跑到另一间教室藏了起来，幸运地躲过一劫。靠装死逃生的一名

女大学生回忆说，凶手穿着就像“童子军 ”。“他进教室后约五米就开始射击，神情非常镇定，好像就是要把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打死。在整个开枪过程中，他根本没有 说一句话，我觉得他实在太可怕了。”

　　阵阵枪声“像重锤敲击”震动了校园，尖叫声和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从一楼传到二楼，二楼的女学生们抱成一团缩在教 室墙角战栗和哭泣，极度害怕凶手闯到楼上继续行凶。有人从二楼和三楼跳下去，摔断了腿。

　　赵承熙很快就杀到二楼来了。在二楼一间教室里，正在讲授力学的利布雷斯库教授和往常一样检查学生作业，当枪声 响起时，教室里的20多名学生有的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有的用课桌挡住身体，还有的走到窗前，准备跳窗脱险。有一位 学生在跳窗前回头看了一眼老教授，却发现他已走到教室门口，用年迈的身躯把门抵住。就这样，利布雷斯库教授用自己的生 命为20多名学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使他们全部跳窗脱险，他自己却最终倒在凶手的枪口之下。

　　那是最感人的一幕。不仅获救的人、还有许多其他的人都记住了这位以血肉之躯堵枪眼的教授。

　　利布雷斯库教授曾是德国纳粹大屠杀的幸存者，在以色列感受过腥风血雨的中东战争，却在暴力文化充斥并且枪支泛 滥成灾的美国死于一名暴徒枪口之下。他于1985年移民到美国，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任教逾二十载，今年已是76岁的古 稀老人。同事们都说，他的眼里只有科学，他已经计划于今年全球科研活动中访问中国。4月16日正逢纳粹大屠杀纪念日， 他的死更令人扼腕长叹。

　　无辜师生的鲜血染红了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美丽的校园。

　　学校警察听到枪声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直奔诺里斯楼，州警察也迅速展开行动。

　　凶手选择了自杀，死在被他残忍杀害的师生尸首堆里。由于枪支威力巨大，凶手在朝自己头部开枪时，子弹把脸都打 缺了一部分，造成面容模糊，难以辨认。

　　脏水泼到华人身上

　　这次发生在诺里斯教学大楼的枪杀事件致包括凶手在内33名师生死亡，26人受伤，死者中至少有四名教师。美国 校园枪击案频繁发生，但这一次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为血腥的一次杀戮。

　　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校方包括警方依然表现出对处理突发事件缺少应对能力的一面，直到晚上依然不能确认到底有多少 人死亡以及死者的身份，不能确定凶手的身份，更不能认定两个小时前后发生的两起凶杀案是否为同一作案人所为。而此时， 美国媒体各种猜测满天飞。《芝加哥太阳报》根据匿名消息来源报道称：警方怀疑凶手是一名中国学生，正与中国官方联系进 行调查，还说该学生是去年8月7日乘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班机从上海飞抵旧金山的。此时，中国在美

留学生、华裔人群除了对 枪击案表示震惊、悲痛外，又都在关注同一个话题：嫌犯真的是华人？有人担心，此事有可能会影响华人形象。

　　州长火速从日本返回。鉴于学校警察的糟糕表现，也为了平息公众的愤怒，他下令组成独立调查组，来调查校方和警 察在处理该事件时是否有不当之处。

　　当制造惊天大案的凶手被确定是韩国裔学生赵承熙的消息传出后，许多华人对媒体的不实猜测和报道给中国在国际上 造成的负面影响表示气愤。中方外交部发言人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部分境外媒体有关枪击案的不实报道违反新闻职业道德 。发言人同时还表示，中国政府和人民十分关切这一事件，谨向遇难者表示沉痛哀悼，向受害者家属和负伤者表示深切同情和 诚挚慰问。

　　当消息传到赵承熙父母那里时，据报道，他们都惊骇得休克过去，其父随后试图割腕自杀，其母一度想服药自尽，不 过，都已被送入

医院里。赵承熙的父母在弗吉尼亚郊区经营一家干洗店，他们为人谦和，老实本份。据说他们移民前在韩国首 都生活时就很艰难，租半地下室。移民美国后一度也不富裕，所以有人在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时认为，除了案发前赵承熙与女 友发生争吵可能是诱因外，强烈不满学校里富家子弟作风也可能是一个成因。据悉，案发后，校方从赵承熙的宿舍里找到他的 留言字条。留言中他对学校里一些有钱人子弟的作风表示强烈不满。他骂他们“放荡败德”、“狡诈”、“骗子”。他在字条 上说：“是你们造成我这样做的。”

　　不该遭受如此命运

　　韩国总统获知凶手是韩国学生后，向美国总统发去了慰问电。而韩国驻美国大使准备发起一场韩国在美学生“绝食反 省”活动，以抵消此枪杀事件对韩国学生造成的恶劣影响。

　　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校园一片悲哀，学生们为死难者守夜。他们手持烛火，追悼死者。许多学生穿上褐色或橘黄色校服 ，或垂首祷告，或偎依慰藉，啜泣声一片。

　　布什总统也发表了极为悲愤的电视讲话：“对我们整个国家来说，这是悲痛的一天。那些被夺去生命的人们不应该遭 受如此的命运。他们走了，留下了悲痛的家人、悲痛的同学，和一个悲痛的国家。”美国降半旗致哀。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就该事件向美国总统布什致慰问电。

　　警方认为，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校园一周前就遭到三起炸弹威胁，现在可以断定是赵承熙所为，他试图借此来测试校园 的安全反应措施。枪击案发生的建筑物的出口都被他用锁链捆住以防止警方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