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小镇暗藏反美“基地”

　　□章磊国际周刊专稿

　　在北非国家摩洛哥的北部地区，得土安小镇名不见经传。而正是在这个平凡的小镇内，一个名为贾玛梅祖亚克（JamaaMezuak）的居住区却引起人们的注意。不过出名的理由并不怎么令人欣慰：这个贫穷的居民区出了臭名昭著的西班牙马德里爆炸案策划人。受此影响，还有部分当地的年轻人选择前往伊拉克，参加反对美国的武装活动。这些人为什么会加入反美武装，至今让反恐专家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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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亲美招致不满

　　得土安距离地中海仅数英里之遥，长久以来就是连接非洲和欧洲的道路。贾玛梅祖亚克位于得土安西部陡峭的山脚下，在1933年以当地第一所教堂的名字而得名。当地的年轻男子大多喜爱足球，也因此喜爱法国足球明星齐达内。而谈到“基地”头目本·拉丹时，许多人往往会伸出大拇指。年仅13岁的艾曼说：“本·拉丹十分勇敢。他做的事没人做过，他挑战了整个世界，挑战了布什。”另一个男孩说，如果对抗驻伊美军意味着让伊拉克独立，他十分愿意加入。

　　这种言论在摩洛哥非常罕见，摩洛哥人向来以容忍为荣，在最近几十年内也没有介入中东地区的政治纠纷和宗教分歧中。1999年，穆罕默德六世登基成为国王后，采取了各种措施避免国内发生宗教紧张局势。在成为国王初期，他决意实施大量改革措施，但是部分改革还未启动就招致不满并引发大规模抗议。

　　“9·11”事件发生后，穆罕默德六世发表声明谴责这次袭击，并宣布摩洛哥与美国结成反恐联盟。此举招致反政府人士的强烈反对，一部分宗教人士甚至发表宣告称与美国结成联盟是犯罪行为。尽管摩洛哥没有派兵进入伊拉克或者阿富汗，但曾经协助美国中央情报局拘留并询问恐怖嫌疑人。

　　2003年5月16日，一伙摩洛哥人在卡萨布兰卡发动自杀式爆炸袭击，造成45人死亡。这是摩洛哥独立后发生的首起恐怖袭击。卡萨布兰卡反恐专家穆罕默德·达里夫认为，“这是摩洛哥与美国合作付出的代价”。这次恐怖袭击成为一个转折点，此后，摩洛哥的极端分子开始资助国外的恐怖分子，甚至加入国外的恐怖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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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贩投身“圣战”

　　贾玛梅祖亚克有很多年轻人到西班牙谋生，贾迈勒·艾赫米丹可以算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个。贾迈勒从小野心勃勃，一心希望发财。尽管身高不足1.65米，贾迈勒却在30岁前就在荷兰和摩洛哥之间创建了一个利润不错的迷幻药产业。

　　贾迈勒曾屡次因贩毒等原因在荷兰、法国和瑞士服刑。但1998年在西班牙服刑完后，他开始谈论“圣战”，同时开始谈论巴勒斯坦人的状况。两年后，贾迈勒再次在西班牙入狱，当时一名狱警注意到贾迈勒思想怪异，一直渴望到以色列“杀犹太人”。

　　2000年返回摩洛哥时，贾迈勒又因涉嫌杀人被警方逮捕，在案件审理过程中，辩护律师发现贾迈勒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化首先出现在装扮上，贾迈勒开始放弃金项链和牛仔裤而选择灰色的阿富汗式长衫。逐渐的，贾迈勒开始在周一和周四斋戒，最终甚至带领拘留所内其他人每天做祷告。

　　2003年6月，被判无罪释放的贾迈勒回到马德里，当时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贾迈勒的亲戚们说，贾迈勒开始十分沉迷于伊拉克的战事，了解到伊拉克民众的伤亡情况后就无法入睡，常常咒骂驻伊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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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划发动马德里爆炸案

　　回到西班牙后，贾迈勒重新联系了几个贩毒的朋友，这几人都来自贾玛梅祖亚克，此外还有一个来自贾玛梅祖亚克的糖果贩子，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同一个夏天，贾迈勒遇到了一个名为萨尔汗·法赫特的突尼斯男子。两人成为朋友，促使了马德里爆炸案的发生。萨尔汗心存发动袭击的念头，但缺乏相应的资金和组织能力，而贾迈勒则正好拥有这些条件。

　　不久后，贾迈勒就开始寻找炸药，并在一个熟人那买到了炸药。2003年12月，流传在网络上的一份文件成为贾迈勒一伙人发动袭击的动力。文件分析了西班牙的政治局势，称应该发动“沉重打击”让西班牙政府撤回驻伊部队。2004年1月，贾迈勒在马德里南部租了一个农场，开始在那组装炸弹，计划发动袭击。2个月后，在3月11日早晨，马德里爆炸案发生，死亡人数达到191人，伤者达1800多人，震惊了全世界。

　　随着警方在全球范围内搜捕嫌疑人，贾迈勒和6名同伙躲到了马德里郊区的一个建筑内。4月3日，警方包围了贾迈勒等人的藏身之所。贾迈勒等人分别打电话向家人告别后，在警察强攻时引爆炸弹集体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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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青年探究根源

　　贾迈勒等人自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贾玛梅祖亚克，当地民众对在电视上看到这些人感到非常吃惊。尽管电视早就报道马德里爆炸案的嫌疑人是摩洛哥人，但当地居民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

　　当大多数人尽量与嫌疑人的家庭保持距离时，几个年轻人却决定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包括蒙西夫·本·阿布德和比拉勒·本·阿布德两兄弟及他们的朋友哈姆扎·阿赫理法。他们开始在晚上祷告后聚集在一起谈论伊拉克问题，互通了解到的新闻。对于电视中看到的伊拉克平民死伤的场面，以及听说的美国承包商在伊拉克获得的利益，这群年轻人感到无比的愤怒。

　　蒙西夫每晚通过互联网寻找真相。他的一个中东网友给他发来了驻伊美军闯入平民住所的录像，他随后将这些资料公布在自己的网页上给得土安的朋友们看。蒙西夫还购买关于“圣战”的书籍和光盘。

　　随着接触的信息越来越多，蒙西夫开始认为摩洛哥人也应该保卫伊拉克，将美军入侵伊拉克看作是全球性的斗争。一个亲戚回忆蒙西夫曾经说到：“如果他们（伊拉克人）得不到他人帮助，那么类似事情都会发生到其他人头上。如果伊拉克失去主权，那么摩洛哥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入侵的国家。”蒙西夫的哥哥比拉勒不久后也发表了类似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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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程前往伊拉克

　　人们逐渐注意到这个小群体的转变。哈姆扎开始留起了长发，开始穿戴帽子、长袍和凉鞋；比拉勒也开始如此穿着。除了这个小群体外，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开始如此穿着。这个人名叫阿卜杜勒穆奈姆，他家境非常贫寒，通过走私贩卖车胎、被面等营生。

　　摩洛哥情报部门官员说，当地一个叫阿卜德理拉·法萨拉的人，很受阿卜杜勒穆奈姆与比拉勒一伙的欢迎。通过阿卜德理拉，阿卜杜勒穆奈姆与比拉勒一伙渐渐走到了一起。2006年开始，阿卜德理拉开始与年轻人谈论前往伊拉克参加“圣战”一事，他扮演起征募者的身份，并协助安排行程。摩洛哥情报部门官员说，阿卜德理拉还从“基地”组织分支那得到帮助，他向年轻人发送关于“圣战”的书籍和光盘，并给他们观看相关网页，直至他们深信无疑。

　　但哈姆扎的朋友所说的恰恰相反，他指出比拉勒一伙是自发对“圣战”产生兴趣，于是开始寻找机会前往伊拉克，很可能是通过阿卜德理拉，但并非是“受到征募”。

　　2006年7月，蒙西夫出发前往伊拉克，骗家里说要去毛里塔尼亚。3天后蒙西夫打电话回家，请求家里原谅，说自己已经身处叙利亚。阿卜杜勒穆奈姆在9月离开，比拉勒和哈姆扎随后在10月出发。比拉勒离开前去见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回忆说，比拉勒剃了胡子，背着一个旅行包，说要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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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战”意义引发争议

　　当比拉勒一伙人前往伊拉克的消息在贾玛梅祖亚克传开后，有关当局突袭了阿卜德理拉的家，将他带走。在那个时候，又有3个人离开得土安前往伊拉克。比拉勒和哈姆扎并没有顺利抵达伊拉克，而在叙利亚被捕，但这个消息没有传到贾玛梅祖亚克。蒙西夫、阿卜杜勒穆奈姆等人则下落不明。

　　猜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贾玛梅祖亚克。部分人认为比拉勒一伙人的行为是荒诞的意外，其他人则从中感觉到了顾虑。无论如何，比拉勒等人的行为引发了长期的讨论，政治家、工程师、建筑师等人都在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圣战”、为什么人们要发动战争等。这些人大多数反对马德里爆炸案，因为马德里居住着许多他们的亲朋好友，但部分人则认为比拉勒等人前往伊拉克并没有错。当地居民沙巴卜说：“他们是真正的抵抗入侵者。”

　　尽管在对于“圣战”真正意义方面存在疑义，但贾玛梅祖亚克的居民在对美国的态度方面却没有差异。他们认为，“最大的恐怖分子就是美国总统”。正如沙巴卜所说，“为什么美国不留在自己国内，而去另一个国家打仗？他（布什）侵占了阿富汗。这与恐怖分子的行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