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时代继续革命

　　★周庆安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非洲在哪里？

　　即便是最好的地理学家，也很难为今天的非洲勾画一个政治上的边界。因为这种边界的变化，实际上就是整个国际政治历史的变化。在殖民主义横行的年代，非洲是所有殖民者的财富和权力想像；而在20世纪后半叶反殖民和民族解放的运动中，非洲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激烈的革命地区。而这场迟来的革命，一直到今天都在影响着非洲。

　　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解放，正如中国的革命首先解放了民众自己，然后又再次开始解放生产力一样。在全球化时代，我们不拒绝革命，尤其是对于那些需要革命而且渴望革命的地区来说。但是我们认为，暴力式的革命在这个世界包括非洲的大多数土地上已经成为了完成时。实际上，2008年非洲所需要的是一次体验式的革命。

　　非洲曾经在整个殖民时代都迫切于自身的民族独立和政治解放。但是确认了国家的边界之后，许多非洲人仍然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走出经济、文化被西方殖民的困境。在21世纪初，无论是索马里地区、苏丹地区还是利比里亚地区的问题，实际上都来源于殖民历史以及这种历史带给不少国家的遗留。这种遗留直接造成了非洲今天还需要花费至少一半的政治和经济成本讨论“主权”和“解放”。

　　继续革命，仍然是2008年非洲发展的主题。当然，革命也会有所变化。这种变化展示在国际社会所谈论的“非洲议题”上，并已经从改变西方世界关于黑奴和钻石的财富想像，到改变世界关于非洲地位的想像。今天国际舆论中的非洲议题，实际上仍然是现代化和制度变革的命题。无论是能源的革命，还是技术的革命，抑或国家政治制度的革命，其实本质上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非洲在整个世界体系中的地位。

　　2008年，这种地位的变化取决于非洲主要热点地区的变化。无论是苏丹达尔富尔地区引发的国际争论，还是非洲在解决贫穷、疾病、饥饿等国际公共问题上的前瞻任务，都将会继续下去。作为西方世界反恐的一个重要地区，非洲还会继续成为恐怖主义与反恐的对话平台。而另一个可以看见的趋势是，由于在革命过程中的阶段不同，非洲的不少国家在2008年仍然会面对国内政局变革的问题。从贫穷、疾病、饥饿和政治不稳定中解放自己，这是一切革命的意义。

　　没有人能够独立于全球性的市场，因此没有人能够独立于全球化的格局，无论这个人或者这个国家身处发展的哪一个阶段。多数非洲人肯定认为，他们在全球化当中站在最后一排，但是实际上他们恰恰身处全球化能否成为现实的核心。全球化的胜利，不仅取决于托马斯·弗里德曼的“金色拱门”或者“金色紧身衣”，同时也取决于黑色的石油、黑色的矿产和黑色的皮肤。我们不可想像，在2008年的世界政治中忽略3020万平方公里的非洲，这既是地理面积，也是市场面积，当然也可能是动荡面积。从这个意义上说，非洲在2008年将会拥有全球化的更大发言权。

　　在全球化时代继续革命，这个命题其实也是针对中非关系所提出来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经历都不可能复制，非洲也不例外。从当年反帝反殖民运动的盟友，到今天发展中国家的同路人，中非关系在暴力革命中建立起来的相互信任，在2008年乃至今后许多年也面临着加深的需要。全球化用速度代替了重量，用市场代替了阵营，也将要用合作取代纷争。2008年的中非关系之所以值得期待，并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一帆风顺无可挑剔，而是因为这个关系体现了全球化时代继续革命的所有需要和特点，因而显得更加平等和互利。

　　尽管大多数人都相信，从东非大裂谷走出来的“东非人”，是这个世界上人类最早的祖先之一，但是毫无疑问非洲在整个现代化乃至全球化的进程中，远远落后于世界的平均水平。因此，尽管梅丽尔·斯特里普所扮演的《走出非洲》主人公凯伦离开了非洲大陆，其实她并没有走出西方世界心灵中的非洲。要走出非洲，非洲人还需要依赖自己，依赖于一场进行了一个多世纪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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