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性中发现新大陆

　　★周庆安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美洲有多大？

　　建国之初，乔治·华盛顿在《告别演说》中说，美国应该“避免与国外世界的任何一部分永久结盟”。而詹姆斯·门罗说，美洲就只有美国那么大，因为“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小布什说，美国东起中东，西到大西洋，单是一个美国，就要大于美洲的地理面积。而因此产生的新“帝国”成为美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批判的对象，帝国的衰落也就成了伊曼纽尔·沃伦斯坦和他的信徒们所担心的最大问题。

　　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2008年的美国总统选举，将给美洲有多大一个新的答案。无论是希拉里、奥巴马还是朱利亚尼，他们的美洲大小，也是他们对美国霸权的尺度衡量。但是许多人都忘记了，美洲有多大其实不仅仅取决于美国，同样也取决于美国南部边境线再向南数千公里的国家。委内瑞拉的查韦斯旗帜，无形当中缩小了美国的政治面积。因为委内瑞拉、古巴等拉美国家特立独行的政治和外交路线，已经造就了美洲的另一个话语中心。

　　美国《时代》周刊的创始人亨利·卢斯在1945年曾经说过，20世纪是“美国世纪”。在那时候看这句话有一定的正确性，因为美国挟二战胜利之余勇，足以藐欧陆之群雄。1945年标志着美国赢得了争夺世界霸权体系和国际秩序制定权的胜利，而从近代意义上说这场争夺已经进行了七八十年。那时候的东方古国，正在一条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其实世界霸权体系是否稳定，国际政治经济秩序能否长期坚持，并不取决于谁制定了它，而取决于它能否根据大国的兴衰而作出必要的修正。一直到2007年底，伊拉克战争、全球反恐战争的无底洞使得美国的大多数人都开始怀疑美国的边界是否过大？如果在这个边界里，人们连起码的理性认同和基本的国际政治手段都没有共识，那么赛缪尔·亨廷顿的预言将再一次被证实。他在《我们是谁？》里说：“战争往往充当了国家的分裂者，而不是国家的造就者。”

　　2007年，许多人也已经开始担心横扫美国的次级债危机被严重低估。华尔街的投资者更是祈祷这种低估的后果不要在2008年爆发出来。如果我们还记得10年前由东南亚开始的金融危机，或者还记得更早时间的经济危机、经济衰退或者经济疲软，我们相信在今天这个世界体系中，强大的货币或许也还有它脆弱的一面。因此，一个国家的单极化，至少在经济上早已被证明是不可能的。

　　美洲有多大，其实不等于美国有多大。尤其是在新保守主义者或者火神派在8年政治后逐渐黯然失色的时候，世界也逐渐知道美国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规则。2008年，在反对恐怖主义的时候，这种选择是对的；而在决定意识形态和政治道路的时候，这种选择并非普遍适用。否则，一个国家的人权、经贸等问题，都会被另一个国家纳入到自己的边界之内。这些穿着理想主义外套的名词，实际上真正是现实主义的重要法宝。

　　因此，中国人对美洲的关心，实际上是中国人对未来的关心。因为作为地区性的新兴大国，美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中国未来的美好想像。回到现实，2008年中国势必要在多个议程上与美国对话。只不过这种对话有主动和被动的选择。主动者，如中美经济战略对话，两国军事领导人不定期对话等，正在越来越多出现在中国的外交日历上。这是一个互为因果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的外交议程常常需要另一个国家制定，那么另一个国家就会找到单极化的理由，反之则逐渐走向多极和共生。从这个意义上说，美洲的另一个话语中心，将在2008年的中国议程中，变得更有吸引力。

　　美洲在全球政治中之所以时髦，就因为美洲浓缩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最有个性的国家、最狭长的国家……美洲甚至是南北跨度最大的一个陆地大洲。同一个旅行者，自加拿大飞至阿根廷，立马会有春秋变化、四季无常之感。所以2008年美洲政治的不确定性，就像自北而南的风物一样，让人们在感受强大的同时，也感到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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