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影子

　　 本刊特约记者 杨 成

　　很多执政者，在选择接班人的时候，都希望选择一个既与自己政见相同，又能听命于自己的接班人，如果能“克隆”一个自己当然更好。

　　普京选择了梅德韦杰夫。媒体认为，这是他的最佳选择。

　　师出同门

　　“普梅组合”，其实并非第一次出现，至少可以追溯到17年前。

　　当时，梅德韦杰夫是一位青年才俊。他从列宁格勒大学(1991年2月更名为圣彼得堡大学)法学院毕业，取得了副博士学位，并留校做了高级讲师。

　　有趣的是，他的大学导师索布恰克，早年也是普京的老师。这对“同门师兄弟”虽未谋面，但在同一个老师的培养下，才能机智相差无几。

　　1990年，索布恰克走上了“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决定参选列宁格勒市议员。梅德韦杰夫受邀担任老师的竞选顾问，并主动承担散发传单、争取选民的工作。这是他涉足政坛的开始。不过，他并没有离开校园，而是继续给他的学生们教授法律课程。

　　正巧，毕业后进入“克格勃”、长期在民主德国当特工的普京回国了，也接受了索布恰克的邀请，加入竞选班子，担任顾问小组的主任。“师兄弟”在竞选班底中“会师”，身为导师的索布恰克自然十分欣慰，热情地介绍他们相识。

　　多年后，梅德韦杰夫还清楚地记得普京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那是在1990年，有人往我家里打电话，是个男的，自称弗拉基米尔·普京。他说可能有个合作，需要和我见面。我出了门，见到了他，我们谈到索布恰克老师的事……就这样，我们共事了一年。他这个人很有主意，也很严肃。我当时才25岁，不像他那样有经验。”

　　这一次的“普梅组合”，把索布恰克推上了圣彼得堡市长的宝座。欢庆之余，师兄弟也被老师一手带入政坛：普京被任命为市对外联络委员会主席；梅德韦杰夫则在该委员会兼职，负责法律事务。

　　追随普京

　　1996年，索布恰克竞选连任圣彼得堡市长失败后，“师生班子”散伙。此后，普京去了莫斯科，到国家安全局供职；梅德韦杰夫继续在学校里教书，闲暇时投身商界，创建了目前俄罗斯最大的林木工业公司之一——IlimPall公司。

　　1999年11月的一天上午，梅德韦杰夫又一次从电话里听到了普京的声音。“季玛(梅德韦杰夫的昵称)，我给你订了下午1点飞往莫斯科的机票……”

　　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梅德韦杰夫，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忙忙地只身飞到了莫斯科。见到普京后，他才知道，3个月前被叶利钦总统任命为联邦政府总理的这位大师兄，缺少一个总理办公厅副主任——普京要他来莫斯科，就是为了填补这一空位。梅德韦杰夫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但半开玩笑地向普京抱怨道：“瓦洛佳(普京的昵称)，看来今晚我只能睡沙发了，请你给我找一床被子来。”

　　当年12月31日，叶利钦突然宣布辞职，同时宣布任命普京为代总统。梅德韦杰夫“水涨船高”，也升格为总统办公厅副主任。2003年10月，梅德韦杰夫“转正”，成为总统办公厅主任。2005年11月，普京又任命他为俄联邦政府第一副总理……

　　多年来，在俄罗斯政坛，人们一直把出身“克格勃”、年龄相仿、性格相似、深受重用的伊万诺夫，称为“普京的影子”。如今，在“接班人之争”尘埃落定之时，循着梅德韦杰夫的足迹，人们才恍然大悟：这个被“钦点”的接班人，才是“普京真正的影子”。

　　克里姆林宫“总管”

　　梅德韦杰夫这位总统办公厅主任，被俄罗斯人戏称为克里姆林宫的“总管”。

　　从叶利钦宣布辞职到普京竞选总统，中间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关键时刻，梅德韦杰夫拿出了“竞选总指挥”的气魄，“救了普京一命”——2000年3月，不怀好意的寡头古辛斯基，指使媒体不断向普京“泼脏水”，使普京的选情一度吃紧。梅德韦杰夫在最短时间内搜集了大量证据，指证古辛斯基操纵媒体，最终迫使其闭上了嘴巴；在大选的最后阶段，梅德韦杰夫灵机一动，让普京驾驶苏-27战机，飞抵车臣首府，使普京以“英雄”的形象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俄罗斯人的注意力。

　　其实，这并不是梅德韦杰夫第一次“拯救普京”。早在1993年，普京担任圣彼得堡市对外联络委员会主席期间，曾被人指控“滥用职权、以权谋私”。那一次，也是梅德韦杰夫以律师的滔滔雄辩，为他洗清了“罪名”。

　　这位忠诚的“大内总管”，多年来为普京鞍前马后，毫无怨言。2000年6月起，梅德韦杰夫就开始负责普京的日常工作。这意味着，谁要见总统，都得由他说了算。他亲自安排普京的日程表；亲自接听普京的所有重要电话；亲身参与普京的重大决策……除家人外，普京每天见面最多、相处最久的人，就是梅德韦杰夫。

　　有一次，普京召开媒体见面会。一切安排好后，梅德韦杰夫却“躲”到一边喝饮料，普京见状招呼说：“季玛，别坐得那么远，离我再近些。”一些细心的记者注意到，普京看梅德韦杰夫时的眼神，充满了兄长般的关怀。

　　“他把自己交给了普京”

　　历史上，俄罗斯几乎每次政权交替，都会引发政治体制、政治力量的大幅动荡。这仿佛成了俄罗斯政治文化的一大特色。

　　从2000年开始，普京的名字成了俄罗斯的“稳定器”。稳定系于一身，令普京不得不担心俄罗斯的未来。在一次国际论坛上，普京就曾对俄裔西方学者沉重地表示：“我不放心。”

　　因此，在普京手下“成长起来的”梅德韦杰夫，是最忠诚的候选人，能与之紧密合作又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梅德韦杰夫在圣彼得堡大学的另一位导师瓦拉里·穆辛就说过：“梅德韦杰夫的个性在普京的强烈影响下形成，他崇拜普京，视其如父，至少也是视其如兄。”在梅德韦杰夫的心里，他不仅仅把自己当作了普京的下属，更是当作了“小伙伴”。

　　西方媒体曾经开过一个玩笑：普京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宝贝女儿，似乎“后继无人”。在这种情况下，普京似乎打心眼儿里，把他的师弟、下属兼伙伴梅德韦杰夫，视为“政治上的儿子”。

　　无独有偶，不久前，俄国家杜马议员弗拉基米尔 ·雷日科夫也在“莫斯科回声”广播电台的节目中说：“如果普京还想重返克里姆林宫，且在未来两三年内重返克里姆林宫，梅德韦杰夫是最合适的接班人选，因为他将自己交给了总统。”

　　应该说，普京能有今天，梅德韦杰夫功不可没。据俄媒体透露，不久前在俄国家杜马选举中大获全胜的统一俄罗斯党，其制胜的法宝就是梅德韦杰夫亲手制订的“普京计划”——用15到20年的时间，贯彻普京的路线，实现俄罗斯复兴的梦想。显然，普京不可能当15到20年的总统，这个计划必须由他和他的继承人一道来完成。

　　也有人说，未来的“梅德韦杰夫总统”，将是普京的替身。他也许知道，如果将俄罗斯比喻为一艘远洋舰艇，普京永远是船长，而他的角色则只能是水手长。要让这艘舰艇扬帆远行，水手长必须服从船长的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