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称俄罗斯目前存在3种类型世界观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25日10:42 新华网

  记者:我还是没完全明白,俄罗斯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西方的东方"还是"东方的西方"?它更易接受人文民主的统治模式还是"铁腕"镇压?或许它原本就是怪胎,诸如"政权威信"、"领袖支持率"等?

  戈尔什科夫:我们最近一次对俄罗斯人自我意识的大规模调查是在2007年年底。我们总结出3种类型的世界观:"传统主义者"(集体主义思想的支持者,对社会看得比个人要重)、"现代主义者"(个人主义者,西欧派,首先考虑个人,然后才是国家)和中间类型(综合上述两种特点)。近年来,"传统主义者"所占比重从41%升至47%。事实上,这种类型的世界观正在卷土重来,并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复兴。"现代主义者"曾经占27%,如今缩小为21%。其余的人今天可能是"传统主义者",明天又成为"现代主义者"的拥趸,他们希望同时拥有人权和"铁腕",期盼国家重新强盛而又不与西方争吵。这种想法非常动听,但有必要指出,"传统主义者"与"现代主义者"意见的唯一契合之处是他们对国家在经济生活中所扮演角色的认识。他们主张实施混合模式,即私营企业拥有自由,但国家进行指导并完全控制能源、开采工业、运输、医疗、食品工业等。实质上,这是一种"国家资本主义"。在我国历史上,布尔什维克在上世纪20年代也曾希望借推行新经济政策来实现国家资本主义。

  但在这点上,社会各界的立场首次与普京的表述发生了分歧,这似乎有些奇怪。他在不久前与居民的例行会见中表示,我们不会建设国家资本主义。不过,我们大概不必从字面上去理解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讲话,尤其是在选举之前。

  记者:如今,不仅总统接班人的问题水落石出,而且执政卓有成效的现政权的传承性也变得明晰起来。不过,在您看来,今后若干年中,哪种类型的领导人对于俄罗斯更为适合?

  格林贝格:很难说哪种领导人对我们国家而言是最优秀的选择,究竟是强硬的还是民主的更适合。就我对历史的浅薄了解,俄罗斯人通常在吸血鬼沙皇的领导下能够赶上西方,如伊凡雷帝、彼得大帝、斯大林……相反,如果是民主自由派上台,如克伦斯基和戈尔巴乔夫,他们给了人民自由,但最终国家却走向分裂……90年代其实是一种半无序状态,生存下来的只是那些组织严密,等级制度严格的公司。

  有人认为,俄罗斯人已成为缺乏主见、习惯于家长式统治的国民,就像是无助的雏鸟,期待着有人将食物喂进嘴里。这种看法是缺乏根据的。自由派教条主义者通常会以苏联时代受庇护的习惯为理由,作出此类结论。即使这种情形在一定条件下的确存在过,但时代已发生了改变。很难想象还有其他一个民族能够禁受住90年代社会激变的考验,而且俄罗斯人不只是熬过了,更是明白了不能指望国家什么,于是开始按"尽己所能、自我拯救"的原则开始行动。从"倒爷"贸易到自家种植蔬菜,我们建起集团公司,重振经济(哪怕是原料依赖型)、恢复国际威信并开始谋求创新型发展。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面包的大小,而是让现代化能够实现,同时个人又身处自由中。这很不简单,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何时能够实现。我只是觉得,近年内社会所需的是有能力、受过良好教育的领导人,即所谓的高级管理人才,而且所有级别的领导岗位都需要他们,尤其是地方上。

  戈尔什科夫:看来,应当重提"对社会的科学管理"这一术语。它因为被我们视为过于意识形态化,长期一直被羞于提及。在社会中所做的一切工作,应当出自高水平管理者的头脑。我们不得不同意斯大林有关"干部决定一切"的观点,只有一处需要修改,普京8年的执政经历表明,该观点只适用于聪明的而非所有的干部。

  记者:这些"聪明人"是否能够治理一个贫困人口占半数以上的国家?近期内是否有摆脱贫困的出路?

  戈尔什科夫:从经济学者的角度来看,近15年来发生的主要事件便是所有权革命。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社会结构的变化。这非常巨大:苏联时代工人阶级、集体农场农民和人民知识分子的三者联盟被至少10个社会阶层所取代,它们都拥有自己的稳定且独立的利益。正是它们"推动世界前进"。

  不妨看看这些利益将我们引向哪里。最底层的两个阶级占人口的21%。这些人处于贫困线以下,人数超过2000万,其中无家可归者有300万-400万人。

  还有17%的人在此边缘徘徊。唯一能拯救这第三个阶层的是,他们没有沾上流氓习气、没有陷入泥淖、也没有放弃自己。还有41%的人属于低收入阶层。如此算来,俄罗斯2/3的公民都是穷人,或者换言之,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可能陷入窘迫境地。

  格林贝格:西方社会一直都按"决定性的2/3"的原则运作。这2/3的人介乎于社会边缘者与超级富裕者之间,其核心是小市民。对国家而言,他们的利益要优先考虑,因为国家主要靠从他们身上征税来生存,并享用他们的劳动成果。俄罗斯则正好相反,我们这2/3居民的感受如何?羞于描述。相应地,我们的国家也就这样生活着。

  戈尔什科夫:但黯淡中也有亮色。目前,俄罗斯20%-22%的人口完全符合中产阶层的标准。还有13%-15%的人口的收入水平和教育程度非常接近于这一标准,被称作外围,他们占了国民的1/3。5-8年后,中产阶级可能占到总人口的35%,我认为这可能就是极限了。而格林贝格所提到了另2/3人口,在目前的条件下是无法步入中产阶级行列的。"社会电梯"已经关闭,我们几乎在所有领域都能发现社会不平等现象的加剧。人们缺乏"平等的可能性",从产房到坟墓一直如此。这才是国家面临的严峻问题。我认为,它目前实施的社会政策相当无力。目前必须要实施特殊的国家计划,即发展和巩固中产阶级的计划。在一切文明社会,中产阶级都是经济、社会和政治稳定的保障。无论是否愿意,我们都需要向这一稳定"注资",而不是按"每个姊妹都有一对耳环"的习惯来平均分配。

  我相信,在俄罗斯,很快人们对"中产阶级党"的需求会比对任何其他政党都更为迫切。因为这样的政党才能表达中产阶级的意见,为它的利益而推动改革。

  格林贝格:上世纪90年代,无论是国家政策还是其领导人的政治言辞,都缺乏成效。如今,稳定似乎具备了,但人们对政策却是失望的。这意味着需要第三阶段,即国家积极运作,而社会做好对其的监督准备。尤为重要的是,不仅是我们的原料或者生产实力,而首先是我们的人力和智力资源拥有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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