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她也有使人们失望的地方

　　作者［美］卡尔·伯恩斯坦译者张岩魏平刘宁

　　2000年底，布什即将就任前，希拉里当选纽约州参议员，以第一夫人的身份成功入主国会山。不过，在目标远大 的她看来，这仅仅是通往权利巅峰之路的开端，是参加2008年大选的“热身阶段”。尽管踌躇满志，但希拉里未来的政治 生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能否克服自身性格中的弱点，仍是决定她能否问鼎总统宝座的关键。　　——编者

　　1.参议院中的“当红明星”

　　1999年7月7日，希拉里站在位于纽约州西北部乡村的农场上，向周围的200名记者正式宣布了竞选参议员的 决定。“我希望能在未来几天、几周和几个月的时间里听到纽约人的心声。”希拉里说，“相信每个人都有一大堆疑问——为 什么是参议院？为什么是纽约州？对此，我的回答是，我深深关注着这个国家的每一件事情，一直在听取各方面的消息。”

　　从此，美国的政治文化里又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对第一夫人的参选动机，人们进行着喋喋不休的争论：她目前的婚 姻是基于爱情还是政治便利？她能够对别人宽宏大量吗？她的参选是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还是真心愿意做一名议员？她是否想 当总统？不久之前刚刚爆发的克林顿弹劾案，是否将在美国政界造就“克林顿王朝”？

　　无论如何，希拉里竞选参议员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并为后来的政治家们开了先例。为了消除其“政治外来客”(不 是纽约州本地人)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希拉里开始了“聆听之旅”——她没有直言不讳地宣传和主张自己一贯的见解，而是与 选民们“谈心”，并且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讲话。这样一来，希拉里与她所力求争取的中坚选民在几乎所有关键立场上都取得 了一致，仅有一点是永不妥协的：女人应当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2000年11月7日，希拉里以55∶43的绝对多数票成功当选。次年1月3日，戈尔作为副总统以及美国参议 院的主持官，按照《宪法》规定宣誓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就任美国参议员。此时，她仍旧住在白宫，仍旧是美利坚合众国 的第一夫人。

　　此举开创了国会历史上的先例，她在参议院的出现使得其他99名同事黯然失色。在接下来的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里，只要希拉里一露面，人们便蜂拥而至，全然不顾其他的参议员。在连接众议院和参议院的地下通道里，人们争相要她签名 。事实上，从希拉里进入国会山的第一天开始，她便成了在国会工作的数百名女性的楷模，她们不断寻求她的建议，争相申请 成为她的下属。

　　自从1974年希拉里离开华盛顿，前往阿肯色州投奔比尔·克林顿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独当一面。这是一个新的 起点。她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掌权的女人。

　　2.她经常亲自给男同事泡咖啡

　　希拉里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多次得到了验证。她在国会山的第一年里便取得了成功。当被分派到地下室工作时，她欣然 接受并耐心等待更好的机会——尽管她本可以依仗大量的选民支持获得更好的办公场所。她从来没有表现得这样谦逊，并因此 得到了参议院同僚们的赏识。后来，她和克林顿在英国大使馆附近的丛林中购买了一处价值300万美元的房产，这所房子成 为希拉里正式办公室之外连接政治活动的纽带。

　　自从她当选参议员那一刻起，很多人便认为，希拉里将很快在参议院雷厉风行起来。然而，她却通过学习和积累，一 步一个脚印地前行在成为民主党首领的道路上，甚至连讲话都小心翼翼。不难看出，她不希望自己立刻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国会山，希拉里表现得毕恭毕敬，经常会亲自给那些男同事们泡咖啡，谁喜欢加糖或加牛奶都了然于胸。就是用这种近乎自 嘲的方式，她顺利度过了过渡期。

　　希拉里逐渐看准了参议院的行事之道，认清了谁是她的敌人，谁是她丈夫的敌人，并通过努力来争取他们或者至少使 其保持中立。细心的人注意到，在她选择与之交谈、与之共同推进立法程序、与之共同祈祷、与之共进午餐的参议员中，有许 多人曾经极力反对过克林顿夫妇，甚至投票弹劾这位前总统以证明其有罪。

　　据说，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来自于她丈夫在阿肯色州时的经验。在她看来，以往的那一套东西完全可以借鉴，用于处 理纽约州北部数以百万计选民们所关注的问题。总的来说，希拉里在纽约州参议员任上的表现是高效、明智和果敢的。她最初 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劳工、健康教育、养老金、环境和公众事业等方面，这些都使得她能够为家乡事业提供直接帮助。

　　一名民主党同僚称赞希拉里是“吃苦耐劳的人，而不仅仅是好看的花瓶”。尽管如此，在第一任期内，她在参议院中 仍然没有做多少特立独行的事情。实际上，除了支持伊拉克战争之外，她在很多重要的国家大事上都保持了低调，尽量避免引 起争议。

　　3.为支持伊战而懊悔

　　9·11恐怖袭击和之后的一连串事件，剧烈地改变了希拉里的事业。2002年10月10日，参议院投票授权布 什总统对伊拉克使用武力。当天，希拉里走向发言席，发表了长篇讲话。

　　“经过慎重和认真地考虑，我得出了结论：对这一决议的表决将会在最大程度上保卫我们的国家。这一表决非常困难 ，这可能是我所经历过的最难做的决定……但我对这一决议深信不疑。”

　　“也许，我的决定受到了我8年白宫生涯的影响，在这8年里，我在宾夕法尼亚大街另一头的白宫，目睹了我的丈夫 是如何应对国家面临的挑战的。我希望本届总统或者将来的每一位总统都能尽最大的努力，使我们的国家在联合国或战争中处 于领导地位。”

　　尽管几乎所有的其他参议员都明白，这一表决根本没有授权布什不经过联合国便发动对伊拉克的战争，但希拉里却对 它有不同的字面理解，布什总统将会考虑到这一点。按照布什政府官员和希拉里下属的说法，希拉里和时任国家安全顾问的康 多莉扎·赖斯曾就这一表决的真正含义进行过讨论。但最终的结果是，政府官员们声称赖斯没有做出“特殊的保证”，而希拉 里的幕僚们却坚持说对方的确保证过——用克林顿的一位前任助理的话讲：“她们两人都不够坦诚。”

　　三年之后，当希拉里和其他当初支持军事行动的民主党人清楚地看到伊拉克局势正成为一场灾难时，她的语气和措辞 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尽管晚于她的许多民主党同僚。“如果当时我便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那就不会有这项表决，我也就 永远不会投票授权总统。”

　　就此，一位熟悉希拉里的参议员评论道：“战争将使她面对更大的考验，这一点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必须以传统的思 维方式行事，而不能按照自己擅长的创造性思维来领导她所负责的事业。希拉里确实是最优秀的参议员之一，但战争也使人们 看到她不足的一面。”

　　4.“我来了，为胜利而来”

　　当选参议员，仅仅是希拉里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开端。一名长期担任克林顿夫妇助手的官员说：“希拉里在竞选总统 方面绝对是有足够资本的。她是一名学制8年的‘总统执政专业’的超级毕业生，并在这一平台上取得了扎实的进步。但是， 她本应当可以表现得更具有探求精神和进取精神，而不是坐吃历史的老本。”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此外，我不敢说，自己 是否希望‘马戏团回城’。”从这句话中，希拉里所面临的巨大困难可见一斑。

　　一个最显著的问题是，自从希拉里在阿肯色州工作以来，她便一直很难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这与其他大部分 的传统政界人士没什么区别。在那些煞费苦心的公开讲话及苦心孤诣的书面文章里，她总是在力求诠释真理。然而，似乎受到 某种无形力量的约束，她几乎总是在即将接近真相时畏缩了，仿佛她不相信，她的读者、听众、朋友、记者、支持者甚至是她 自己能够理解事情的真实含义。

　　要见证历史，就要跟上所处时代的潮流，并且体验它，甚至去左右它的进程。希拉里就是这样做的。从曾经的少女到 现在的成熟女性，希拉里一直在近乎狂热地使自己成为一名重大事件的激进参与者。不管是出于政治抱负还是改造世界的夙愿 ，她都为之不懈奋斗，几乎从未放弃。她坚信上帝的恩赐，坚信自己的力量。但也有些人认为，她并不善于自我反省。

　　2007年1月20日，在其丈夫比尔·克林顿宣誓就任美国第42届总统的14年后，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终 于宣布了竞选美国总统的决定。“让我们一起谈谈，一起聊聊天，交换一下彼此的看法。”她选择了在互联网的个人网站上宣 布这一决定，并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现在视频中：“我来了，为胜利而来。”

　　希拉里既不是权利的守护神，也不是女权主义的圣人，更不是她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代表人物——比起现代派，她甚至 显得有些古板。我们知道，但凡伟大的政治家，无一不始终坚持他们的信仰，并以超凡的人格魅力和自省能力领导他人。就这 方面而言，希拉里几乎总被人们看做是好的榜样。可是直到今天，她的信仰、言语和行动有时依然会不一致，这是她使人们失 望的地方。民众在等候着，她仍然有时间去证明和澄清那些曾使她成为话题人物的事情。她不应该感到害怕，更不应该去掩饰 。要知道，她今后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改变这个世界。

　　(节选自《希拉里传》，中信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