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俄罗斯只能相信

　　一种双头鹰式的政权框架，将成为俄罗斯未来一段时间的政治现实。

　　姜辛(莫斯科)

　　一如两个月前的预测，普京“小兄弟”梅德韦杰夫毫无悬念地当选俄新一任总统。英国《经济学家》将之评价为：“一场难看的选举”。

　　在笔者看来，“难看”也罢，“毫无悬念”也罢，单单梅德韦杰夫以70.1%的高票当选，就至少反映了相当的民意期待——当然，还有普京的深层考虑。

　　人们注意到，普京总统2月末在向前来出席独联体首脑非正式会议的11位国家元首介绍梅德维杰夫时，特意强调说：“他是我的团队中最可信赖的成员之一，也是我们现行对内对外政策的制定者之一，因此有梅德维杰夫担任新总统，我们的路线就不会发生任何革命性的变化。”有理由相信，普京此言，绝非客套。

　　“俄罗斯思想”的首席阐释人别尔嘉耶夫曾说过：“俄罗斯是最两极化的民族，它是对立面的融合。它可能使人神魂颠倒，也可能使人大失所望，从它那里永远可以期待意外事件的发生。”

　　按事先达成的政治默契，卸任后的普京总统将“屈尊”出任新一届俄政府总理，与新总统梅德维杰夫共同持掌俄罗斯这条超级政治巨轮，继续去实现耳熟能详的“普京路线”，即在2020年时将俄罗斯带入世界经济前5强。从这个意义上讲，一种双头鹰式的政权框架，将成为俄罗斯未来一段时间的政治现实。

　　这种罕见的“梅普组合”模式，已引起所有政治观察家的高度兴趣。俄罗斯国内舆论普遍认为，普京尽管3月份之后将卸去总统职务，但他仍将是俄罗斯政治生活的一个主角，会继续为把俄罗斯建设成为强大国家而发挥舵手作用。一句话，普京不管是在台前还是幕后，他还是俄政坛的实际操盘手——这与他未来担任的职位无关。

　　与克里姆林宫关系紧密的政治分析家别尔科夫斯基就认为，“梅德韦杰夫是绝对依靠普京的。对普京来说，选一个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和挑战的下属非常重要。”

　　还是在2月14日的一场记者会上，当有记者问普京：他是否准备“把梅德维杰夫的总统画像挂在总理办公室里？”时，普京直截了当地表示：他不打算在自己的办公室悬挂梅德韦杰夫的总统照片，“如果我成为政府首脑，情况比较特殊，那就是我已经当了8年总统，而且当得不坏……如果梅德韦杰夫当选总统，我没有必要挂他的肖像”。从普京的这番表白中，我们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未来的俄政治权利框架将具备两大别样的特征：象征国家最高权力的总统，以及拥有民族领袖头衔的总理。

　　但是毕竟一句民谚说得好：一山难容二虎。梅德维杰夫和普京尽管是情同手足的政治密友，但是又都绝非等闲之辈。如果在不修改俄罗斯现行宪法、在不扩大俄政府总理权利的前提下，个性、志趣和背景皆迥异的俩人，果真能够实现双头鹰式的政治组合吗？

　　俄罗斯政坛的斫轮老手、曾先后给叶利钦和普京担任过总统办公厅主任一职的沃洛申认为，由卸任总统去担任俄政府总理的做法，这在俄政坛历史上属于极为罕见的政治现象。“我本人还搞不清楚，这一权力组合将会如何运作……在俄罗斯的政治生活中还从未出现过一个总理获得人民如此拥戴、可以直接寻求民意支持的现象……这属于俄罗斯官僚体制中的一个特例……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普京将成为历任俄总理中工作效率最高的人。”

　　笔者认为，2008年将成为“梅普组合”的重要磨合与调试期。人们将静观这种新权力架构的合理性，因为双头鹰毕竟是两个大脑在同时思考、同步工作，这绝非易事。说到这儿，笔者想起19世纪俄国著名诗人丘特切夫的四行诗句：对俄罗斯无法用理性理解，无法用一般的尺子丈量，它有特殊的品性——对俄罗斯只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