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骁骥:布朗缺乏的是什么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07日14:07 新民周刊

  孙骁骥伦敦

  英国工党在布朗担任首相后一直麻烦不断。先是近百年来的首次信贷危机使北岩银行成为国际焦点;然后是去年10 月工党窝囊地取消了将提前举行的大选,引来英国媒体一阵挞伐;随后又发生政府丢失2500万英国公民私人机密信息的事件,等等。但与刚结束的地方选举相比,上述麻烦都不足以使布朗先生更为痛苦。随便翻开一份英国报纸的“选举地图”,呈现的都是全国山河一片蓝。而以红色为象征的工党在丢失了9个地方议会和300余名议席之后,已愈显式微。

  面对“40年以来的最差选举结果”,不少工党大佬十分光火,有人开始质疑布朗过早接班,贻误了工党的政治行情。这位被布莱尔称为百年来最成功的财政大臣、钦点首相,如今何以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呢?

  首先,自布朗于去年6月继任工党首相以来,受全球通胀压力和美国次贷危机的冲击,英国经济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给做了10年财相的布朗造成诸多困扰。从两年前地方议会选举时以大比分输给保守党以来,工党衰落的势头不减,每年改选1/3议席的英国地方议会选举,已把工党排挤到令人沮丧的地步。布朗的支持度虽然在上任不久的“蜜月期”里一度超过保守党领袖卡梅伦,但其后也开始日渐下滑。

  另外,布朗是典型的学者型政治家,尽管他16岁就进入爱丁堡大学攻读历史,被视为神童,但这并未直接在政治艺术上给他应有的涵养。在待人接物方面,他比前任布莱尔差了一大截。布朗的执政风格始终脱不了财政大臣的思维范式。他的苏格兰人个性和特殊的书卷气使其更像一个讲究效率、冷漠古板的分管行政的部长,而不是政府首脑。一位幕僚曾说过,自己与首相同事近一年,竟然一次都未得到他的主动问好。

  尽管孤傲的布朗频频亮相于媒体,但他很少和老百姓直接接触,也没有布莱尔式的浪漫。布莱尔玩过摇滚、传过绯闻、当过音乐经纪人,还可以随便和路人长时间聊天。这些都是布朗无法做到的。至少目前看来,一般人眼中的布朗,通常是以比较严肃的政策制定者的面目出现的。

  但布朗自己似乎也逐渐意识到这一点。他在打“变革”牌的同时,也保持了对“布莱尔遗产”的继承。他上台后奉行对等的外交政策,刻意与布什拉开一定距离,采取从伊拉克部分撤军的措施,但同时也强调反美是错误的情绪——可以说,他在很大程度上维护着布莱尔路线。工党大臣们也纷纷向布朗献策,要他仿效布莱尔的平民政治,挽救工党的执政危机。

  对工党来说,此次选举的情形太像1995年的地方选举了。那时,他们痛击了保守党,并在两年后成为执政党。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是否轮到保守党一雪前耻了?

  一段时间以来,布朗面对反对党高于工党两位数的支持率,不得不闷头不吱声。几天前接受BBC访问时,他却主动承担选举失利的责任,将一些有争议的政策(比如有关恐怖组织嫌疑人被关押期限由28天延长到42天的法令和取消低收入户10%的所得税税率)等往自己身上揽。这无疑是很有勇气和责任感的做法,但问题在于,拿出勇气之后,怎样改变执政对策、走出政党轮替的宿命才是关键。否则,如果连党内的有效支持都谈不上,布朗就很难能捱到2010年任期届满了。

  《纽约论坛报》把此次伦敦市长竞选形容为“一个老头、同性恋和小报记者”合演的一出戏。此语说得极妙。所谓民主政治,所谓选举,说穿了也是一门表演、一种艺术。在去年10月议会辩论时,卡梅伦曾挖苦布朗是懦夫、骗子,但事实上,翻翻后者写的《勇气》、《不列颠的每日英雄》等书籍就不难发现,布朗缺乏的并不是勇气,而是政治技巧的获得和从政治人物到成熟政治家的角色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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