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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17日17:14 中国网
90年的人生,曼德拉信奉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林小尚 虽然曼德拉已经从公众政治舞台退出,但90岁高龄的他依旧是直言不讳的性格,正如他谴责津巴布韦总统那样直接。当了一辈子的南非民族斗士,很少人能像他那样豁达与宽容,迟暮之年他仍旧平静地生活着,活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也活在世界的真实之中。 在孩子身边,纳尔逊·曼德拉总觉得很安心,在大西洋小岛罗本岛上27年的囚犯生活剥夺了他关爱孩子的权利,2 7年来他无法听到孩子的哭声,握紧他们的小手。 当《时代》执行总编辑理查德·斯坦格尔今年6月去约翰内斯堡探望曼德拉时,后者比斯坦格尔印象中要脆弱与模糊得多,见面时曼德拉的第一本能便是张开双臂拥抱斯坦格尔的两个小男孩。相拥了数秒后,友善的老人开始询问他们喜欢什么运动,早餐吃了什么。斯坦格尔的儿子加百利中间的名字和曼德拉一样: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告诉加百利这个复杂名字的故事,科萨人将其译为“摧毁大树的分枝”。但实际上其真正的意思是“惹麻烦的人”,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不仅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还能帮助他免除自我身份的阴影,“惹麻烦的人”过得并不安稳,惹了一辈子“麻烦”的曼德拉深谙其道。 必须装一下门面 今年7月18日是曼德拉90岁的生日,在“麻烦”的一生中,他将一个国家从严重的歧视制度中解放出来,帮助白人与黑人、压迫者与被压迫者团结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前无古人的。斯坦格尔曾经说过,一些特别的“惹麻烦的人”带来的“麻烦”往往是好事,它能迫使我们追问自己如何能够使世界变得更美好。 1918年,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出生于南非特兰斯凯一个大酋长家庭,先后获南非大学文学士和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律师资格,当过律师。他是家中长子,被指定为酋长继承人,但他却毅然走上了追求民族解放的道路。 曼德拉最喜爱的运动就是拳击,其“一生遗憾”就是“没能成为一名世界级拳击冠军”。终其一生,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无法实现的愿望里饱含着拳击斗士的精神,曼德拉一直在争取和平、自由、平等的道路上孜孜不倦地奔走着。1964年,他被指控以“莫须有”的罪名,在孤岛上飘荡了27个春秋。1994年,曼德拉成为南非第一位黑人总统。在此之前,他被诺贝尔和平委员会授予诺贝尔和平奖,以表彰其为废除南非种族歧视政策所做出的贡献。 在总统竞选活动期间,曼德拉曾经乘坐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去纳塔耳臭名昭著的杀人场为祖鲁族支持者演讲。 当飞机还有20分钟即将降落时,其中一个发动机坏了。飞机上的一些人开始陷入惊恐。唯一能够让他们冷静下来的事情是,他们看到曼德拉仍然安静地看报纸,仿如一个坐火车上班的过客。飞机最终安全着陆,当曼德拉和斯坦格尔一起回到防弹的宝马车上,在后座上他转过来对斯坦格尔说:“天啊,我刚刚害怕极了!”对于在罗本岛的日子,他后来告诉斯坦格尔:“我当然害怕啦!……我不能假装我是勇敢的,不能假装我可以击败整个世界。”但是作为一个领袖,你不能让人们知道这点,“你必须装一下门面。” 最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政治本来就是一场博弈游戏,你要在前方装出门面,但要注意不能过于远离自己的底线。对于曼德拉而言,拒绝谈判是一种策略,不是原则,他一生都很注意区分两者的区别。他坚定的原则是永恒的,要推翻种族隔离制度以及建立一人一票的公投制,但几乎所有能够帮助达到目标的事都被他视为一种策略。他是最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曼德拉在特兰斯凯的乡村小屋,比他出生的村落还要破败。十几年前,这里用茅草搭起的圆顶小棚屋依然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力供应,害羞的放羊小男孩挥舞着棍子驱赶牛羊,就像曼德拉小时候做的那样。走在村子的山坡上,曼德拉回想起男孩时代他听到的一个故事。“当你想把羊群赶到某个方向,”他说,“你就拿着棍子站在后面。然后一些更有活力的羊会冲到前方,而剩下的就会尾随其后,你是他们背后真正的指挥者。”在说下一句话之前,他笑着停顿了一下,“这就是说一个领导者应该怎样发挥他的作用。” 还是孩子的时候,曼德拉受到容欣塔巴影响很深,这位部落酋长养大了他。当容欣塔巴在其庭院举行会议的时候,男人们就会围成一圈,当所有人都说完了,酋长才会开始讲话。曼德拉说,酋长的工作不是告诉人们要做什么而是要达成一种共识。“不要过早加入到讨论当中。”他曾经说道。 在以后的政治生涯里,曼德拉在会议上总是习惯最后一个发言,然后慢慢有系统地总结每个人的看法要点,展开他自己的想法,巧妙且毫无强迫性地将其想要的方向指出来。领导者的窍门在于让你自己也被领导,“劝服人们去做并让他们认为这是自己出的主意,这是很明智的。” 曼德拉未必知道中国的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现实中他却是这样做的。早在20世纪60年代,曼德拉开始学习南非的公用荷兰语,这是创立种族隔离制度的南非白人所使用的语言。通过使用反对者的语言,他可以了解他们的实力和弱点,并随之制定策略。他甚至温习自己的橄榄球知识,这是南非白人最喜欢的运动。 曼德拉了解到南非黑人与白人有一些共同的基本原则:南非白人和黑人一样都深信自己是非洲人。他还知道南非白人也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英国政府和说英语的白人殖民者都看不起他们。南非白人与黑人对文化的自卑情结都感同身受。 通过语言与运动两大法宝,曼德拉希望走进南非白人的世界,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不是要和他们斗争就是要和其谈判,二者只能有其一,他与他们的命运紧系在一起。除了要深入了解,曼德拉还坚持善待敌人,从政敌到迫害者,他相信拥抱敌人实际上是控制他们的一种方式:他们在自己圈子里的影响比在他的圈子里要危险得多。这正应验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不做蛊惑人心的政客 虽然曼德拉也许是天生的大众领袖,但他并没有展示出所有与其超凡魅力形象相关的品质。 曼德拉也许能投身于狂喜的集会人群中,与之握手,以紧握拳头的姿态向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致敬,跳上一段土舞,但当他开始讲话时,欢呼声往往会转变为一种和善但充满疑惑的寂静。没有马丁·路德·金那样高昂的比喻,也没有杰西·杰克逊那样朗朗上口的格言,曼德拉让其听众置身于一个有机化学教授庄严的说教风格之中。“我尝试不去成为一个蛊惑人心的政客,”他说,“人们希望有人能够清楚、讲道理地跟他们解释好事情。他们能意识到何时有人正跟他们认真地说话。他们希望看到你如何处理困境,你是否能保持冷静。” 曼德拉很少用现代政治家的艺术告诉他的听众,对于他们希望听的内容他有什么想法。对于黑人听众,他宣称民主与多数决定原则将不会一夜之间改变他们所处的物质环境。与此同时,他告诉白人听众,他们对过去的历史负有责任,他们将不得不甘心接受未来的多数决定原则。 如果非要说一下对曼德拉多年来的批评,那便是他总是只看到人们好的一面。如果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能够接受的,因为这源自于其强大的力量,他对敌人发自内心的宽容。即便曼德拉一生遭遇过无数次冷酷当局给他带来的创伤,他仍相信人类内心的本质是善良的。 90年的人生,曼德拉信奉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无论遭遇什么事情,都记得微笑。也许会有一千件事令纳尔逊·曼德拉感到痛苦,但他知道除此以外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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