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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7月24日电 新加坡《联合早报》7月24日载文称,高油价对美国政治生态的冲击,是加快共和党“保守主义革命”的终结,并推动美国政治左转的大势。今年秋季国会选举会向民主党一边倒,可以翘足而待。至于奥巴马能否因此克服美国至今强烈的白人种族主义,而入主白宫,则尚难断言。
文章摘录如下:
美国经济正在遭受次贷危机连锁反应和国际高油价的双重冲击,曾经占有美国市场一半以上的通用汽车公司,新近的股市总价居然不到丰田公司的二十分之一,面临破产威胁,便是明显例子。
但是更重要的是高油价对美国社会正在产生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眼看将导致美国政治生态的重要变化。
今年美国国庆前夕(7月3日),《今日美国》日报以头版报道:高油价成为美国乡间地区的灾难,而《纽约时报》则宣布高油价导致“郊区人口逃亡(suburban flight)”以及“美国公路旅行的死亡(the American road trip is dead)”。
说得再明白一些,美国社会的重要特征,是其高度的“活动度(mobility)”和传统文化中的“新边疆”心理。这使得美国成为私家汽车拥有率最高的国家,也促成了二次大战结束以来美国社会的郊外化大势。而这一切正在遭受到高油价的无情腐蚀。
高度发达的汽车工业加上廉价石油,以及1950年代艾森豪威尔总统任上发起建设的州际高速公路系统,大大加快了美国社会郊区化。这也是半个多世纪来美国南方和西部新兴城市的发展模式,造成今天大部分美国中产阶级居住在郊区和远郊(exurb)的现实。
私家汽车对郊外人口的重要性,自不待言。首先是每天上下班驾车长距离通勤(commute),特别是在房价昂贵的加州,单程超过一小时的开车上下班是家常便饭。
位于郊外的大型商场和以沃尔马连锁店代表的远郊“大箱子”,成为美国零售业的主要方式。在美国郊外生活过的人都知道,除了上厕所,几乎所有日常生活必要,从购物、快餐到上银行都有不用下车的“驾车通过(drive-through)”服务。
不妨另外提到:美国农业的大规模操作,形成了南部和加州等地的生产基地,大部分农产品须经过长途运输到达消费市场。美国食品价格中因此包含了显著的燃料费用。
持高不下的油价,明显威胁到美国的上述社会经济结构,特别是使得郊外和乡间生活日益昂贵。《今日美国》报道乡间人口的汽油开销达到家庭收入的16%,而《华盛顿邮报》则报道郊外房价出现与上下班通勤时间成显著反比的趋向。《纽约时报》称高油价导致美国郊区人口的“逃亡”,良有以也。
这一社会动态,对美国两党政治不能不产生巨大的影响。主要的原因,便是市区和郊外,分别是民主和共和两党各自的草根基地所在,因之被称为“竖向美国”和“横向美国”之间的对决。这里“竖向美国(vertical America)”指的是高楼大厦林立的都市地区,而“横向美国 (horizontal America)”则是缺乏高楼的郊外和乡村。
高油价对郊外和乡间“横向美国”的相对更大冲击。近期内直接造成当地选民的巨大不满,是对共和党迫在眉睫的威胁。但是从长远角度,郊外人口被高油价“赶回”市区,是对共和党更大的灾难。
这是因为郊区和远郊,是共和党势力20多年来迅速上升的主要票源,成为共和党“农村包围城市”战略的关键。如果半个多世纪来郊外人口相对市区人口增长出现明显逆转,则基于目前政治生态的共和党的衰落指日可待。
这里的背后因素,是因为美国没有象大多数欧洲国家那样的比例选举制度,而是每个选区“赢者通吃”。城市地区少数民族和其他下层人口高度集中,使得民主党人每每高票当选,浪费大量票源。而共和党在郊外以比较均匀但是稳定的多数,可以在更多的选区胜出。
所以即使回归市区的郊外选民仍旧保留他们的共和党归属,依然无助于击败当地民主党的高票。而郊外共和党传统“红色根据地”因人口分布的这种变化岌岌可危,却无法避免。
总之,高油价对美国政治生态的冲击,是加快共和党“保守主义革命”的终结,并推动美国政治左转的大势。今年秋季国会选举会向民主党一边倒,可以翘足而待。
至于奥巴马能否因此克服美国至今强烈的白人种族主义,而入主白宫,则尚难断言。
在共和党方面,越来越多的人士看到布什政府的“反恐”战争,特别是对伊朗磨刀霍霍的高压政策,成为国际油价高涨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不仅在国内政治中造成强烈批评,认为共和党听命于石油工业而损害全国民众利益,也迫使白宫日益认识到高油价的巨大内政代价。
华盛顿近日对伊朗政策的松动,包括派出高层代表参加直接谈判,以及酝酿向德黑兰派驻外交代表,未尝不是某种亡羊补牢的努力。(于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