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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阵营为何仍不接纳俄罗斯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0月13日13:42  南风窗

  陶 杰

  去年4月,俄罗斯前总统普京破天荒在英国《泰晤士报》发表专文,题为《俄国是欧洲的天然盟友》,公然向欧洲喊话,呼吁欧洲与俄罗斯建立亲密的关系。普京在文章里述说了欧俄几百年来的“传统友谊”,尤其对欧洲的民主人权赞颂良多。普京此笔,不无离间欧洲和英美之意,极力把欧洲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成为对抗美国的缓冲,意图相当明显。

  大国外交,以利益为基础,然而外交行为往往有历史的情意结隐然主导。英法同属西方阵营,长期同床异梦,就是因为英国是拿破仑眼中的“杂货店主的国家”,法国人看不起英国人小商人性格的计算,认为英国人沉闷而不懂享受;英国人不屑法国人的情绪冲动和懒惰。在殖民主义时代,英国经营殖民地,以长远的商贸为战略,更懂得怀柔;法国在非洲和印支的殖民地,像当年的葡萄牙一样,更多是为了异国情调的享受追求,遇反抗即强力镇压。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英法两国都推动非殖化,英国却至今维系着一个英联邦,法国今天什么也没有。英国人嫉妒法国人的浪漫,法国人也眼红英国人的深沉,英法海峡一水之隔,瑜亮两分,历史和文化决定了法国和英语世界不可能真正水乳交融。

  普京时代的俄罗斯,与英美交恶,转而向欧洲示好,其中也不无历史情结。从中国人的眼中,俄国从来是欧洲的一部分。但普京的文题:“俄国是欧洲的天然盟友”,如果欧俄本为文化的同体,又岂有“盟友”与否之论?普京的潜台词是:“英美不把我们俄国人当作自己人,不足为奇,但你们欧洲为什么也视我们如陌路呢?”如此呼吁,印证了俄罗斯一股历史的焦虑——想真正加入欧洲家庭为一分子,却又长期不为接纳。

  即使在1991年,苏联和东欧垮台,戈尔巴乔夫成为西方传媒的英雄,然后苏共企图发动复辟政变,戈尔巴乔夫囚于黑海别墅,叶利钦站在国会门前的坦克车上的英姿,更是情倾欧美,但一个走向自由、民主、自由市场经济的新俄罗斯,符合了欧洲和英美的一切变天的条件。欧美却从来没有真正帮助过俄国。普京今日对西方翻脸,正是欧美十多年来对俄罗斯外交政策深层心理的歧视迫出来的结果。堆上笑脸示好的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敬酒不吃,历史选中了强硬的普京给西方奉上一杯苦辣的罚酒。

  为什么?从理性的利益计算,西方是那么愚蠢而失算。只有从心里的情绪剖析,或可了解其中迷思。

  文艺复兴的旁观者

  因为所谓“西方”,虽以基督教为宗,欧洲却划分为三大语系文化区:英国、德国和北欧,属于“条顿语系”;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属于“拉丁语系”;波兰、南斯拉夫的塞尔维亚,斯洛文尼亚、俄罗斯等,属于“斯拉夫语系”。位于地中海之滨的希腊,是欧洲民主与哲学的摇篮,2000年来,春风雨渡,虽然有教廷专权长达千年的中世纪黑暗统治,但德国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意大利的文意复兴,狄德罗与卢梭的人权意识的萌芽,还有牛顿和达尔文的科学思想,500年来,欧洲文明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一场异变,不是发生在“条顿语系区”就是在“拉丁语系区”,地处欧洲东部至乌拉尔山的斯拉夫语系地区,不但没有为欧洲的巨变提供过什么灵感,而且是被动而保守的一方。

  虽然去过俄国的中国人,都会为圣彼得堡华丽的欧洲古典建筑赞叹不已,认为圣彼得堡的建筑文化,比起伦敦和巴黎更为丰伟。然而,这只是18世纪俄国女皇凯瑟琳一世从法国学来的硬件——俄国崇慕法国宫廷,从路易十四那里学来了一套贵族礼仪,法国十八世纪的宫廷艺术也为俄国师法。讽刺的是,法国的人权启蒙先师伏尔泰和狄德罗,在路易十五的王权专制时代,其实也没有享受多大的出版和表达自由。

  崇法的凯瑟琳女皇,听到狄德罗在法国遭受打压的消息,还热情地邀请他流亡来圣彼得堡,接受她的庇护和礼待,正如200年前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对哥伦布的欣赏。狄德罗果然出走法国,经荷兰和德国,来到了俄罗斯,在凯瑟琳的皇宫里住了5个月,在宫廷教授哲学和数学。然而俄罗斯宫廷的保守派大臣不满神权受到挑战,把狄德罗逼走了。俄罗斯错过了机会,没有加入欧洲民主人权诞生的潮流,凯瑟琳从法国学来的是路易十四的宫廷建筑、服装和贵族的仪表谈吐,俄国没有补上狄德罗等人为欧洲引发的民主政治变革这一课,与历史的机遇,失诸交臂,形成了今天普京的失落和寂寥。

  当俄国宫廷固守着宏丽的建筑梦幻,而自以为成为欧洲这个国际社会的一员之际,十九世纪的西欧和南欧,却掀起了一场西风扫落叶的巨变。中世纪黑暗而反动的蒙昧结束了,欧洲冰雪消融,日出地平线,出现了启蒙的革命。19世纪是欧洲最振奋人心的时代:英国的雪莱和拜伦、法国的雨果、德国的贝多芬,开创了以人的情感为本,而不再以理性的宗教规条约束的浪漫时代,不但早年的莫扎特向往伦敦,波兰的肖邦也视西欧为自由之乡。

  欧洲早就形成土地的封建割据,反倒无心插柳,开创了一个文艺百花齐放的大时代。俄罗斯相对之下沉滞不前,不但文艺复兴同期在俄国当权的是一个人称“恐怖伊凡”的暴君,而且其后帝皇专政,沙皇有点像中国明代的朱氏皇朝,虽然后来的尼古拉二世并无兴起文字狱,俄国19世纪末的知识分子,也纷纷向往英法的浪漫激情,沙皇却没能应变暗涌多端的挑战,反而军事扩张,积极出兵第一次世界大战。致使国内的列宁有机可乘,国富民穷,十月革命的时机成熟,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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