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刘志伟

　　FBI的明星探员同时在为黑帮充当线人，如今面临二级谋杀指控，他的故事拍成了奥斯卡最佳影片

　　曾几何时，约翰·康诺利是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在波士顿最高效的黑手党调查人员，他的线报令多名黑手党高 层被控，立功无数。他拥有哈佛大学公共管理硕士学位，他说他的“偶像”是鲍比·肯尼迪(前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弟弟 )，他宣称他的家庭都献身于公共事业(他的哥哥是退休的缉毒署探员，他的妹妹是一位教师)。如今他却拖着沉重的脚链， 身着亮红色的囚服，关在迈阿密戒备森严的监狱里。

　　FBI探员的双面人生

　　康诺利已经68岁了，他行动迟缓，有些驼背，大腹便便。他的皮肤因缺乏阳光而显得苍白。在过去的三年半里，他 一直住在狭小的，只有10x12英尺的小格间里。食物通过那扇沉重金属门中的一个小滑槽送进来，他要求独自监禁以便保 护自己。几年前这所监狱里的另一位前FBI探员曾遭到同屋犯人的毒打。

　　“相信我，我是无辜的！”康诺利的声音饱含情绪，拳头在空中挥着，“我是天主教徒，我为我的清白祈祷。”他还 没有完全绝望。由于辩护律师声称追诉期已过，法官12月初宣布把他的二级谋杀罪名宣判推迟到2009年1月。不过康诺 利仍然可能面临33年的牢狱之灾，不能与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团聚。

　　1984年的某一天，南波士顿一间屋内，冬山帮的老大詹姆斯·巴尔杰正在执行家法。冬山帮为爱尔兰共和军偷运 军火，手下约翰·麦金太尔想向FBI告发，被巴尔杰得知消息。巴尔杰用绳子将麦金太尔绑上，然后把他的舌头扯了出来， 见他很痛苦，问他是否想一枪了断，麦金太尔满口鲜血口齿不清地答：“是啊，请下手。”几声沉闷的枪响，尸体丢在了垃圾 场。

　　一辆私家轿车停在街边拐角处，车里坐着FBI探员康诺利，他手持望远镜将这残暴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可能正 是告发麦金太尔的人。

　　康诺利的故事听起来就像是部电影，因为它就是。马丁·斯科塞斯凭《无间道风云》(TheDeparted)一 片，获得了第79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等多项大奖，片中马特·戴蒙扮演的警察为一个黑手党充当内 应，戴蒙的角色正是来自康诺利。而杰克·尼科尔森扮演的角色则或多或少来自于巴尔杰，这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绰号“白头佬 ”(Whitey)的南波士顿爱尔兰黑帮头子，他曾作为线人和美国联邦调查局暗中配合清除了自己的死对头，一个意大利 黑帮。

　　在迈阿密监狱中，康诺利每天23小时在黄色记事帖上不断地写着，字迹扭曲。由于整只笔被认为是潜在的武器，他 只能使用细小柔软的笔芯。他已经写到第30页了，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当书写无法发泄愤懑时，他就大声叫骂他的敌人： 联邦检查官，调查他的警员，还有为了减刑而指证他的黑帮成员。康诺利称他们是“说谎者”、“杂种”。 “我是斗争的牺 牲品。”他写道。

　　作为波士顿扫黑行动的一部分，康诺利借助爱尔兰黑帮里的线人，在20世纪80年代成功击破波士顿意大利黑帮团 伙，而这几乎是靠他一人之力完成的。在媒体的描述中，他有一头黑色头发，穿着笔挺的西装和法国衬衫，从华盛顿FBI总 部来到波士顿执行任务，是扫黑行动的头号功臣。

　　在工作20多年后，康诺利这位曾经耀眼的明星，却逐渐显现出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同时也在为黑手党提供情 报。他发展和操纵了两个秘密线人：冬山帮老大巴尔杰和他的合伙人“步枪手”斯蒂芬·弗莱密，他因在朝鲜战争中枪法超准 而得名。

　　7月的预审中，康诺利的一头黑发已经灰白，面庞肿胀。在法官的质询下，他没有了以往自大的表情，他乞求法官从 他的角度考虑，“我是无辜的，为了工作，我必须和坏人交往，我请求无罪判决。”

　　黑帮头目做了FBI线人

　　为了打击波士顿的意大利黑帮，FBI在1975年开始采取笼络黑帮打黑帮的办法。康诺利把“白头佬”巴尔杰和 “步枪手”弗莱密发展成了联系人，而后他们可以退出黑帮，这对于巴尔杰和弗莱密来说是个非常好的交易。巴尔杰和他的同 伙有司法部门的授权可以继续犯罪，放高利贷、赌博，还有勒索。康诺利说只要他们不动武，他们就不会被指控。然而康诺利 和他的主管太过于接近巴尔杰和弗莱密，而后很容易就被他们买通。

　　现在看，康诺利似乎是在70年代后期就成为巴尔杰“冬山帮”的成员了，至少是一个拿到高报酬的合作伙伴。“冬 山帮”是南波士顿爱尔兰裔的黑帮组织，发展了很多蓝领的爱尔兰移民。南波士顿地区的酒吧里常常可以见到辛苦工作的建筑 工人和来自爱尔兰的持枪流民。

　　康诺利和巴尔杰在同一片贫民区长大。当时，当地爱尔兰裔的男孩子出路不多，要么做警察或消防员，要么入黑帮。 康诺利加入了FBI，巴尔杰进了黑道。1975年巴尔杰怀疑自己是意大利黑帮的目标，希望能寻求保护，获康诺利引介做 了FBI线人。通过巴尔杰，康诺利获知了许多有关意大利黑帮的消息，而FBI为了打击意大利黑手党，则对巴尔杰的杀人 犯罪视而不见，康巴两人各自在黑白两道扶摇直上。

　　在意大利黑手党被冲得七零八落后，90年代初，FBI的目标重新转向了不断壮大的冬山帮。而巴尔杰干的坏事只 多不少，他涉及90宗谋杀案。

　　巴尔杰少年时代以好勇斗狠和飞车著称，50年代至60年代初他因多宗银行劫案入狱9年，70年代初因为心狠手 辣在帮内的地位不断上升。波士顿的黑手党高层和冬山帮前帮主豪伊·温特80年代初先后被捕，巴尔杰随后成为老大，他脚 踏黑白两道，贩毒、敲诈勒索并且为爱尔兰共和军偷运军火。在当了FBI线人之后，巴尔杰与FBI上线经常见面，甚至交 换圣诞礼物。

　　巴尔杰的弟弟威廉，则是政界的大人物，曾担任马萨诸塞州参议院主席和马萨诸塞大学校长。他因为巴尔杰多次经受 调查，但他坚持声称自己不清楚哥哥的内心世界，并且多次劝他改邪归正。

　　10年来的报纸报道、电视新闻、杂志文章，还有一书架关于巴尔杰的书都在说康诺利实际上是在为巴尔杰执法。康 诺利最终为和巴尔杰这样喜欢寻欢作乐且无比狡猾的人混在一起而付出了代价。即使他辩解说自己从来没有越过禁区去帮助巴 尔杰。

　　1990年康诺利退休。FBI内务组后来查到他时，发现他藏有几十张未兑现的支票，有两间豪宅和一艘价值3万 美金的渔船。

　　2002年，康诺利因为敲诈勒索以及妨碍司法公正罪被起诉。其中一项罪名是指控他在1995年FBI即将实施 抓捕行动时提前透露消息给巴尔杰和弗莱密。巴尔杰在得到消息后，人间蒸发了。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2002年，伦敦的皮 卡迪利广场。目前巴尔杰是美国继拉登之后第二大通缉犯，悬红超过100万美元，美国各大机场都张贴着印有他照片的通缉 海报，而71岁的他至少到过25个国家，目前可能正在西爱尔兰的村庄里低调地活着。绰号“步枪手”的弗莱密没来得及逃 走，当他明白FBI和司法部门不会有人为他说话后，2003年他选择了和政府合作，开始交待罪行。弗莱密说他和巴尔杰 为康诺利的情报支付了总共23.5万美元的报酬。

　　康诺利不承认自己有罪，也不愿像其他黑帮成员出卖他一样做交易，他为此遭受了最严厉的判决——服刑10年。

　　卡拉汉谋杀案始末

　　然而，2003年对康诺利的判决，与如今他所面临的审判相比微不足道。根据联邦调查局的说法，在错综复杂的黑 社会互相残杀事件中，康诺利难逃干系。最近三年来的审讯针对的是他串谋巴尔杰在1982年枪杀线人卡拉汉的指控。他此 前曾被指控向巴尔杰透露麦金太尔想出卖他的消息，令麦金太尔被杀，但由于证据不足，他没被起诉。

　　约翰·B·卡拉汉过着不为人知的双面生活，他白天是金融街的会计师，夜晚混迹黑社会，是波士顿“回力球”黑帮 组织(jaialai)的小头目，一个酷爱喝酒、周围经常围了一帮小喽的家伙。1982年，在迈阿密国际机场，卡拉汉 腐烂的尸体在他自己的凯迪拉克里被发现，尸体装在后备箱，上面放着一枚一角硬币。这在黑话里是“掉了一角钱”，意思是 给联邦调查局通风报信。

　　动手杀死卡拉汉的是约翰·马托拉诺，职业杀手，绰号“洼地街屠夫”，曾经杀死过20个人，最后的几个是替巴尔 杰和弗莱密干的。他的第19个受害者，俄克拉何马州的罗杰·惠勒，公开身份是迈阿密一个叫阿莱胜利世界的彩票投注专营 店的合法所有者，和黑社会有染，巴尔杰因利益纠葛想干掉他。1981年5月的一天下午，惠勒离开他在塔尔萨的乡村俱乐 部，马托拉诺尾随着他。他粘上假胡子，拎着一个纸袋和一条白色毛巾隐藏左轮手枪。惠勒正要跨进自己的汽车时，马托拉诺 在他身后3英寸的地方开了枪。

　　卡拉汉说起来还是马托拉诺在波士顿的好朋友，他也曾经盼着惠勒早点死，这样他就可以接手阿莱胜利世界了。卡拉 汉曾求助于哈罗兰，一个波士顿黑帮杀手，但哈罗兰拒绝了。因此，卡拉汉也找到了马托拉诺，承诺事成之后分给他、弗莱密 和巴尔杰一部分业务。

　　惠勒被谋杀几个月后，杀手哈罗兰被逮捕，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他开始向FBI的办案人员描述阿莱胜利世界谋杀 案的细节。FBI负责人菲茨帕特里克希望把哈罗兰列入证人保护名单。但是康诺利参与了调查，他质疑哈罗兰的可信度，说 巴尔杰和弗莱密称哈罗兰是个吸毒的骗子。最后的决定交给了耶利米·T·奥沙利文，这位联邦检察官曾在1978年保护了 巴尔杰和弗莱密免受控告。1982年5月，哈罗兰被扔回了大街上。当月，巴尔杰和另外一个枪手在码头区北大街的一家酒 吧外，开枪将他和他的朋友打死。

　　1982年7月，惠勒被杀一年多，哈罗兰死后两个月，佛罗里达州和俄克拉何马州的调查人员怀疑卡拉汉与这两起 案件有关，希望能很快找到他，担心他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这时候波士顿这边，菲茨帕特里克开始觉得他的队伍里有个隐 蔽的内鬼，在8月的第一周他准备迅速约见卡拉汉。但是，巴尔杰、弗莱密和马托拉诺抢在了他的前面。

　　马托拉诺说他接到杀死卡拉汉的命令是因为康诺利对巴尔杰声称，“如果他们比我们先抓住卡拉汉，他要是唱歌(作 证)的话，我们都要去坐牢，在那里度过我们的余生。”于是，7月30日，当卡拉汉飞至迈阿密国际机场时，马托拉诺在路 边等待他的出现。马托拉诺走出他驾驶的小货车，向卡拉汉打招呼，把他的行李放进车后面。当卡拉汉坐上副驾驶位，马托拉 诺从卡拉汉的后面朝他头部开枪。卡拉汉可能在死之前也没有注意到车厢里铺满了塑料，以免鲜血留下痕迹。之后，康诺利提 交了一份报告，把卡拉汉被谋杀归咎于古巴或利比亚毒品贩子。

　　杀手马托拉诺在随后的13年中居住在佛罗里达州。1978年他为逃脱即将到来的联邦指控，成了逃犯。1995 年1月，在巴尔杰和弗莱密被指控后，国家警察缉毒署前往博卡拉顿，发现马托拉诺与一名他从波士顿带来的女清洁工以及他 们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通过弗莱密和马托拉诺后来对康纳利的指证，佛罗里达州得以指控康诺利二级谋杀，与巴尔杰合谋杀死卡拉汉。一再 推迟的审判最终在今年9月8日举行。

　　弗莱密因为在康诺利一案中提供证词，被免除了在佛罗里达州和俄克拉何马州的死刑。马托拉诺也因为提供了证词而 免于死刑，并且获得了减刑至12年的优待，20起谋杀案每个判了7个月。2007年，马托拉诺出狱时，联邦政府给了他 2万美元，让他开始新的生活。他目前正与一位好莱坞的编剧一起合作，准备讲述他的故事。

　　如今康诺利的辩护律师，希望用弗莱密证词的真实性进行辩护。弗莱密有一连串的撒谎记录。而且他从来没说过，康 诺利告诉谁去杀人。2005年4月在纽约的一次听证会上，一位律师问弗莱密，“康诺利曾直接或间接地暗示你，某些人应 该被杀死吗？”“没有，”弗莱密说，“他提供给巴尔杰消息，巴尔杰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和解决。”

　　在整个案子里，所有被捕的黑帮成员都通过积极供述或指证他而得到了好处，只有约翰·康诺利，这个前FBI反黑 探员，冬山帮头目巴尔杰在FBI里的内线，成了这个阴暗的传奇故事中唯一沉默的人，并且即将被判罪。

　　不干净的FBI高层

　　看上去似乎法庭宣判完，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无间道故事就已了结。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这个警察和黑帮纠结不 清的故事有着更多的黑幕。在这小小的冰山一角之下，是巨大的惊涛骇浪。大卫·博瑞是波士顿一家电台的主持人，他数年跟 踪研究康诺利案件的卷宗并采访多个当事人，发现康诺利或许该被判罪，但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应该被判罪的FBI探员——康 诺利只是最适合为巴尔杰的案子担罪的人。

　　康诺利曾质疑，为什么曾经对他进行嘉奖的司法系统在指控他时，却没有指出其他探员的违法行为。另一个FBI涉 嫌职务犯罪的主管因为指证康诺利而被免除死刑或是长期监禁。而如果罪名成立，康诺利很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了 。约翰·莫里斯是康诺利所在的有组织犯罪科的主管。他身材瘦长，阴沉，穿着正式，平时谨小慎微，但和黑帮成员一起吃饭 时却喝了太多酒，说了太多话。他承认收了巴尔杰和弗莱密7000美元的贿赂，提醒他们防止窃听，警告他们一个叫哈罗兰 的黑帮杀手向FBI提供了巴尔杰和弗莱密一次谋杀的细节。

　　1995年巴尔杰逃走后，FBI立即展开内部调查，莫里斯得到了司法部赦免。鲍勃·菲茨帕特里克，一个纽约暴 力街区造就的精力充沛的警官，80年代初来到波士顿成为莫里斯和康诺利的老板。他说莫里斯得到赦免是因为他在司法部有 比康诺利更高层的联系。如果需要，莫里斯会供出自己的老板，因为他们也不干净。

　　联邦检察官主管耶利米·T·奥沙利文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波士顿负责有组织犯罪的打击行动。1978年，巴尔杰 和弗莱密因为一个操纵赛马的案子本来要被起诉，奥沙利文把他们的名字除去了，因为他和总部的人想让他们继续当线人。实 际上，奥沙利文把他们的很多罪行都掩盖了起来，让他们以为自己能在今后的指控中得到赦免，就像康诺利曾经做的一样。“ 这是妨碍司法公正嘛？你最好相信它。”鲍勃·菲茨帕特里克总结说。

　　菲茨帕特里克长期为了他的名声而斗争，他说，因为调查贪污他被迫离开FBI。他反对使用巴尔杰作为线人。在法 庭审理时，他作证说有组织犯罪科有探员从调查巴尔杰的另外一个组偷窃资料，然后把内容泄露给巴尔杰。菲茨帕特里克还作 证说，掌管波士顿办公室的詹姆士·格林里夫，向巴尔杰泄露了两个证人的个人资料。他们中的一个，麦金太尔，因此被巴尔 杰执行家法，1984年他捆绑着的尸体被发现。格林里夫对此没有回应。

　　菲茨帕特里克相信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至少有10个波士顿探员犯下了贪污罪行，他说他知道他们的名字 。凯文·维克斯，被称作巴尔杰的干儿子，回忆说巴尔杰曾吹牛说他任何时候都能叫6个FBI探员“拿着一挺机关枪跳进汽 车”。巴尔杰每天早上起来不干别的，先是望着窗外，然后说，“这座城市是我的。”FBI和司法部与巴尔杰和弗莱密之间 纠缠不清，总是干涉州警局和毒品管制局对他们的调查，并且阻止联邦检察官对他们的起诉。

　　在1997年巴尔杰和弗莱密被披露是FBI线人时，弗莱密声称他不会被起诉，因为他是最高级别的线人，拥有豁 免权。联邦法官马克·伍夫为此在波士顿法庭进行了数月听证。伍夫后来形容FBI进行极其不寻常的努力来掩盖他们“严重 的不当，即便不是非法的”行为——探员收受黑帮的礼物和钱，并提醒他们警察正在调查他们。时任美国总检察长的珍妮特· 雷诺后来指派了一位外部特别检察官约翰·杜汉来调查这一团糟的案件。然而杜汉却不是最佳人选。

　　杜汉刚被任命时，很像一个职业检察官，他长得就像一个梳着整齐发型的喜剧演员。在2000年10月的一个新闻 发布会上，当被问到是否会继续调查其他有嫌疑的FBI探员时，杜汉说他一定会，只不过一些条例的时效性可能会妨碍某些 指控。查明相关犯罪事实后，杜汉应提交一份官方报告。一位记者曾问过什么时候报告才能出来，杜汉说3到4个月。200 1年春天，再次被问及报告时，他只是笑笑。2002年5月，在康诺利被判有罪后，杜汉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他仍被问及 那份报告，他说需要全面审查，但之后没了消息。8年之后，杜汉仍没有兑现承诺。

　　4位马萨诸塞州和波士顿本地的警员，还有前探员菲茨帕特里克都称自己接受了杜汉调查团的问询，并对波士顿办事 处FBI探员的违法行为进行了举证，还确认了违纪人员的名字。但是警员们说，每一次调查结果送到杜汉的办公室后，相关 人员违纪的笔录都没有记录下来(警员们能看到相关的记录)。

　　在康诺利之后，杜汉没有起诉任何其他的FBI探员。国家警察缉毒署提供的所有证人中，杜汉只在康诺利的案子中 选择了一个进行举证。一个退休的州警官说，杜汉是个知道自己任务的商人：给康诺利定罪，降低损失。

　　在2002年康诺利的审判过程中，杜汉非常依赖于一个证人的证词，弗兰克·索勒姆，冬山帮的一个头目。索勒姆 1995年因同一起敲诈勒索案在抓捕弗莱密和巴尔杰的行动中被逮捕，他同意指证康诺利泄露消息帮助他们逃跑。

　　在法庭辩论中，索勒姆否认了自己的几项谋杀指控。在康诺利被定罪后，他被提前释放。然而两年之后，索勒姆因作 伪证而被指控，他承认自己做出了虚假陈述。杜汉因为确保康诺利的定罪而升了职。2008年早些时候，美国总检察长迈克 尔·姆卡瑟让他领导中情局调查基地组织嫌疑人审讯录像带被销毁案件，全国的报纸都宣称杜汉为康诺利的定罪呕心沥血足以 证明他能担当此重任。

　　在南波士顿这样一个多民族混杂的地区，生活变得非常复杂。警察和黑帮的生活界限模糊。黑白两道互相利用又互相 抛弃，包括康诺利在内的很多人只不过是大棋局中的小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