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殷楠

　　美国波士顿有一家世界独一无二的艺术馆——糟糕艺术博物馆。它成立于1993年，是世界上惟一一家专门收藏、 陈列各种失败绘画和雕塑作品的博物馆。

　　博物馆收藏的400多件艺术品大多由人们捐赠而来，作者不详。这些作品有的结构混乱，有的色彩诡异，有的主题 匪夷所思，有的表现内容和所用的艺术形式完全不搭调。总之，每件作品看起来都让人感到不太对劲儿，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但耐着性子仔细审视一下，又觉得这些作品虽然不够成功，却也让人不忍心用“垃圾”、“一文不值”这样的词汇去评价。

　　像这幅油画《花中的露西》，就是其中一件很有代表性的肖像作品。画中，穿蓝裙子的老妇人坐在红色的椅子中，置 身于开满鲜花的田野上。这幅画描绘的场景本该是充满美感的：金色的阳光，飘逸的裙角，洁白的花朵，恬静的氛围。观者本 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慈祥而充满爱意的脸，谁知老妇人却冰冷得像块石头，留着短短的白色卷发，眉毛浓重，紧绷着的脸上没 有一丝笑容，一双眼睛被深色颜料填满，看上去阴郁又有些可怕。相信没有人愿意亲近这样的祖母。画中原本那种温暖闲适的 感觉被这张冷酷的脸一扫而光。不过，据这幅画原来的拥有者称，这是他祖母特意请人为自己画的，老人对画非常满意。大概 是画师完全忠于现实，将老人真实的样貌和表情原封不动地搬到了画布上。

　　《星期日的乔治》这幅画很显然是点彩派风格的作品——画面上只有逐渐变化的彩色斑点。这些斑斑点点，通过视觉 作用达到自然结合，形成物像，犹如中世纪的镶嵌画效果，点画出来的笔触在画面上好像罩上一层模糊不清的影子。但《星期 日的乔治》显然没有点彩派创始人保罗·西涅克的名画那么成功，画面中的色块零乱，没有真正融合，整体效果并不和谐，人 物的手脚刻画得也过于粗糙。一些观众看过这幅画后，在糟糕艺术馆的网站上留言说：“点彩画似乎更适合描绘风景而不是人 物肖像，特别是这样一个臃肿的中年男人。这幅画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在艺术馆内，除了一些让人看了觉得不舒服的败笔外，还有很多如同孩子涂鸦似的作品，虽然画工粗劣，但不乏趣味 。比如“雷”人的《蒙娜丽莎》，卡通式的《穿草裙的杂耍狗》，还有描绘可爱宠物的《查理与辛巴》。其中，夸张的《好莱 坞红唇》给很多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画家大概是要抨击好莱坞式的庸俗审美标准：女明星都要有尖尖的脸庞、金色的头发和 火红厚实的双唇。有网友说，这幅画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为贬损讨厌的老师，而给他们画的肖像画。

　　其实，你细细欣赏过糟糕艺术馆的收藏后便会发现，失败的作品中同样不乏“杰作”和“经典”，连小偷也明白这个 道理。在博物馆近日举办的展览中，一幅名为《艾琳》的油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幅作品在1996年被盗，10年后才找 回。可见，就算是糟糕的艺术品也有市场。

　　德国《全景》杂志在一篇介绍糟糕艺术馆的文章中称：“艺术品其实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好坏。一个人眼中的垃圾，在 其他人眼里也许是无价之宝。”这座艺术馆中的很多作品，在观者眼里丝毫不逊于大师的名作。即使是那些“糟糕至极”的作 品，也能体现出画师真实的情感，和他们想要创作出不朽名作的渴望。就像糟糕艺术馆一直强调的那样，即使是失败的作品也 有意义，它们同样能给人思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