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延简历
张庭延,1936年2月生,北京人。1954年至1958年,在北京大学东语系学习;1958年至1963年,外交部亚洲司科员;1963年至1969年,驻朝鲜使馆职员;1969年至1976年,外交部亚洲司科员;1976年至1981年,驻朝鲜使馆三秘、二秘;1981年至1986年,外交部亚洲司副处长、处长、参赞;1986年至1989年,驻朝鲜使馆政务参赞;1989年至1992年,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1992年至1998年,驻韩国大使;现任中韩友好协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外交学会理事、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理事、北京市政府外事顾问、山东大学韩国学院名誉院长。
曾为毛主席和周总理做过朝鲜语翻译、在朝鲜工作过14年的张庭延,没想到自己日后会前往半岛的另一半,并成为中韩建交后开创两国关系新局面的首任大使。
金日成顾全了大局
“朝鲜战争后,中国与韩国之间互不承认、互不来往,互为敌人。上世纪80年代初,中韩才逐渐在国际多边活动中来往,1988年汉城奥运会后,直接的经贸往来才取代第三方转口贸易。”张大使说,中韩建交的时机是逐渐成熟的,到1991年9月,朝韩同时加入联合国,随后东欧国家陆续与韩国建交,国际大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1992年,中韩建交条件终于成熟了。
其时,朝韩关系也较以往松动了不少,从过去敌对、老死不相往来,到1992年双方已经有了高层接触。
当年7月15日,钱其琛外长秘密前往平壤,转达江泽民总书记给金日成主席的口信,告之中国即将和韩国建交,张庭延是随行人员之一。
回想那天启程去朝鲜时的心情,张大使坦言:“心里有点打鼓,但也有个基本估计,这不致影响中朝关系。”
见到金日成,钱其琛外长转达了江总书记的口信:根据朝鲜半岛和国际形势的变化,中国与韩国建交时机已成熟,现特向您通报我们的考虑和决定,相信能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中国还将一如既往发展中朝友好关系,支持朝鲜社会主义建设和自主和平统一。
通报结束后,屋内很静,金日成沉思片刻,然后说:“中国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就按你们的决定办吧,我们会继续进行社会主义建设,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将自己去克服。”说完之后金日成即欲起身,中方代表意识到会见已结束,忙起身离座,金日成与钱外长握手告别。
“这是我参加过的历次会见中金日成谈话最少、气氛最为平淡的一次,与他过去会见中国客人时兴致勃勃、谈笑风生形成鲜明对照。”
不过,张大使认为,金日成的话里虽含有不满,但顾全了大局,“他从两国关系的大局出发,对中国的决定基本上表示了谅解。这一点也是不容易的,金日成不愧为朝鲜老一代领导人。”
这次平壤之行,虽往返只短短几个小时,却为中韩建交消除了最后一份担心。
力排干扰秘密谈判
说起中韩建交所历经的三次秘密谈判,如今仍能感到其神秘紧张的气氛,犹如谍战片里的秘密行动。
与中国建交前,韩国和台湾保持了几十年的“外交关系”,加之朝鲜战争时台湾给了韩国很多援助,因此在韩国不仅有台湾的势力,而且在韩国中高层领导中还有亲台势力,如果谈判泄露,这些势力肯定要干扰、破坏。
那时在首尔的台湾“大使馆”异常敏感,到处刺探韩方动向,因此青瓦台总统府下令,与中方谈判一事“绝对保密”。
前两次谈判都安排在了北京。每次韩方谈判人员秘密抵京,便一头扎进钓鱼台国宾馆内最为偏僻的14号楼,进驻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关禁闭。而在汉城的第三次谈判,中方人员一下飞机便如同被绑架般拉上汽车。“5月开始谈判,到7月基本谈成了,外界还都不知道,我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每次会谈,双方都摆开“阵势”分坐长桌两边。谈判中,中方提出的建交要求是韩国和台湾断交、撤馆、废约,而韩方最开始想“讨价还价”,声称要与台湾保持“最高级别的关系”,中方当然不同意。“总体上韩方对建交态度是积极的,开始一段与我们周旋,其后则放弃某些条件,在台湾问题上接受了我方要求,因而谈判进行得比较顺利。”
由于双方严格保密,台湾当局一直没有察觉,直到8月中旬,原定在首尔召开的韩台部长级经贸会议,韩方几次推迟,使台湾当局警觉起来。8月20日以后,建交日期临近,各方传言增多,台湾当局终于察觉大事不好,气急败坏之下于中韩建交的前一天,宣布与韩国断交。
“现在看来,当时的卢泰愚总统是有眼光、有远见的,他在任最后一年实现了中韩建交,结束了中韩之间长期的隔绝。”
1992年8月24日,中韩建交公报正式签署,自此,中韩关系跨越了四十多年互不承认、互不交往的历史,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本报记者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