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俄罗斯黑手党“教父”级人物伊万科夫在莫斯科遇袭,伤势严重。这一消息在俄罗斯等国引起强烈震动,7月30日至8月20日,来自俄罗斯以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数十名黑帮头目聚集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探讨伊万科夫遇袭的后果和稳定局势的途径。同时,莫斯科实力最强的两大帮派开始怒目相视。据俄执法部门估计,“黑帮战争”即将展开。来自亚美尼亚的消息人士甚至称,这次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相当于一场“黑帮世界大战”。
“教父”遇袭
莫斯科时间7月28日晚7点,绰号“日本人”的伊万科夫正在莫斯科霍洛舍夫斯基路一间名为“泰象”的咖啡屋内同朋友谈事。此时,一名手持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的杀手埋伏在距咖啡屋75米远的一辆报废汽车上。7时20分,伊万科夫在3名保镖的保护下走出咖啡屋。突然,3发子弹呼啸而至,在伊万科夫腹部打出3个洞,这位赫赫有名的黑帮“教父”倒在血泊中。
伊万科夫立即被送往临近的波特金斯基医院。经过输血并借助呼吸机的帮助,7月31日,伊万科夫苏醒过来。在接受俄罗斯媒体记者采访时,医生表示,伊万科夫的肠子有5处受到严重损害,由于伤口化脓,腹部的其他脏器也受到感染。
事发后,警方将案发地点严密封锁,在那辆报废汽车附近找到了一把枪和几枚弹壳。据警方介绍,这明显是一起买凶杀人案。
“半退休”的
黑手党“大佬”
伊万科夫是俄罗斯黑手党资格最老的“教父”之一,其“黑道经历”可以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40多年来,伊万科夫涉嫌抢劫、敲诈勒索、走私毒品枪支等,因在狱中仍能牢牢控制自己的犯罪帝国而成为“黑道传奇”。1991年,伊万科夫被保释出狱。1992年,他到美国“发展”。
据美国媒体报道,伊万科夫到美国的目的是整合俄黑手党在美国的势力,其间甚至涉足影视业。1995年他在美国被捕,许多导演和演员联名上书,要求允许他假释出狱,但联邦调查局不愿放掉这个因勒索350万美元和非法婚姻而落网的俄罗斯黑手党“大佬”。伊万科夫落网时,联邦调查局曾宣称,这是他们在同独联体国家犯罪集团的斗争中取得的最大胜利。
在伊万科夫“辉煌”的背景下,其影响力正在衰落。据俄媒体报道,被捕后,伊万科夫先在美国服刑,后被引渡回俄罗斯继续服刑。此时,俄黑手党新生代已经崛起,与伊万科夫这一辈人依靠实干和资历赢得地位不同,新生代的行事原则是用美元解决一切。完全不同的环境和游戏规则使得伊万科夫的实力大打折扣,用俄媒体的话说,他现在基本上处于“半退休”状态。
但伊万科夫毕竟是资格老的“长辈”,依靠这一点,他常常扮演不同帮派之间仲裁人的角色,仍有较强的号召力。虽然他不再参与“江湖”中的正面竞争,但其经营的产业仍有一定规模,这就难免同其他帮派产生竞争。
枪击“教父”后果很严重
据俄执法部门估计,伊万科夫遇袭后,黑帮内部的战争已无法避免。这场争斗不会马上爆发,因为黑帮内部在调查伊万科夫被袭击的原因。警方透露,负责保护伊万科夫的3名保镖至今拒绝开口。警方认为,这是为了配合黑帮内部调查而有意为之。
亚美尼亚作家加洛扬对俄罗斯黑手党颇有研究,曾撰写多本黑帮专题书籍,同伊万科夫也有联系。他认为,这次“黑帮战争”将涉及众多国家。在美国和日本等国,俄罗斯黑帮都有比较大的影响力,届时那里的情况也将十分危险,如果处理不好,这次战争可能演变成“黑帮世界大战”。
这并非耸人听闻,因为俄罗斯黑手党是全球势力范围最广的黑帮组织之一,崛起于上世纪80年代末期。自苏联解体后,借社会转型之机,俄罗斯黑手党滋生蔓延,暗杀、抢劫、走私、贩毒、收取保护费、贩卖人口等等恶迹累累,臭名远播,造成社会动荡不安。由于俄罗斯经济局势恶化,军方大量裁员与删减预算,原来克格勃的许多精锐即为俄罗斯黑手党所吸收,成为对抗政府法治的中坚力量,公然与社会对抗,明目张胆地进行各种犯罪活动。
俄一些媒体说,俄罗斯黑社会甚至渗入了国家杜马。俄罗斯卡内基基金会的麦克?福尔说:“黑社会妄图打入议会,以便营造一个政治网络。”议员豁免权成了俄罗斯黑手党追逐的目标。俄罗斯黑手党出巨资资助一些人参加俄杜马议员选举,从而使这些人为他们的犯罪组织或财团服务。据说,俄地方议员的位子值几十万美元,俄黑手党一方面资助一些政客竞选议员,另一方面,一些黑手党头目亲自参加竞选。据俄媒体报道,前杜马议员甚至宣称,俄上届杜马中有10%的议员是黑手党或与黑手党有关。俄前内务部长库利科夫说,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已经渗透到政府的每个部门,其中包括执法和司法机构,他们“ 已经有效地在最有利可图的经济部门中谋取到自己的位置”。
在俄国内,犯罪组织的能量巨大、手段机动灵活,能够调解内部和外部的冲突,帮助“陷入困境”的头面人物制定出对付司法机关的协调行动,保护犯罪。在国家无力采取坚决行动的地方,“好心”的强盗用短短几天就能解决债务纠纷,还能很好地维持高级餐厅、赌场等警察无法发挥作用的地方的秩序。
现在,俄罗斯黑社会已形成了从毒品种植、加工、运输到销售的一整套体系。《毒品对俄罗斯的威胁》指出,俄贩毒集团的构成像一座三层的金字塔,基础是庞大的零售网,仅莫斯科就有几千人贩毒。中间一层是带有武装警卫的批发和贩运者,最上层是策划者和洗钱的人。俄贩毒集团往往由多民族人组成,他们的合法身份各不相同,有小商小贩、公司职员,还有财大气粗的老板,甚至政界的官员。
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俄罗斯黑手党的数量迅速增加。1994年,俄内务部长叶戈罗夫宣布,俄犯罪组织的数目已由戈尔巴乔夫时代的785个上升到5691个。1996年,这个数字上升到8000个,每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都在50到1000人之间。最近,据俄内务部专家的估计,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控制着50%的非国有企业和60%的国有企业。
俄罗斯黑手党不仅仅限于国内,他们的犯罪活动也向世界各地蔓延。据俄内务部的资料,自1994年的黑帮峰会以来,俄罗斯约数百个犯罪团伙在德国、以色列、美国等29个国家建立了阵地。俄黑手党还同国际上其他毒品走私集团、洗钱团伙、非法军火商取得联系,结成了一个庞大的有组织犯罪网。
西方媒体称,意大利、美国、哥伦比亚、俄罗斯的犯罪团伙正在逐渐联合,几年后,他们有可能成立一个协调中心。传闻在一次世界黑手党圆桌会议上,俄黑手党耻笑意大利同行过于保守、不够灵活,应多向俄“后起之秀”学习。
俄黑手党犯罪手法五花八门,除了洗钱,他们还从事贩毒、制造恐怖爆炸、国际卖淫、生产或倒卖假钞、走私军火甚至走私核武器等犯罪活动。曾在克林顿政府内负责反毒品事务的一位前将军巴里?麦卡弗里最近证实:“由俄罗斯人和尼日利亚人组成的犯罪团伙是美国犯罪团伙中危险性最大的一个。”
累积了大量财富后,俄罗斯黑手党开始向国家政治、经济领域渗透,或明或暗,控制俄罗斯经济命脉;凡是威胁他们利益者,一律惨遭报复,许多政商名流被暗杀的事件,即出于俄罗斯黑手党之手。据信,俄罗斯黑手党旗下掌控数万家企业,众多私人银行的老板也都与黑手党有所牵连,而由黑手党控制的“影子经济”的总量目前已达到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的20% 至25%。俄罗斯黑手党已向国外渗透,与意大利、西班牙、德国、日本、中东等地的犯罪组织联盟,串起庞大的有组织犯罪网,并在美国建立分支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