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 方时言

　　近日，一艘载有15名俄罗斯船员和价值近200万美元木材的货轮，占据了世界上很多媒体的版面，并且获得了“幽灵船”的恐怖称号。从7月24日在波罗的海海域被劫持，到8月17日在西非海域被发现，这艘名为“北冰洋”的货轮跨越了半个地球，在多国海事部门的眼皮底下消失了3个星期，俄罗斯甚至出动核潜艇搜寻这艘货轮。

　　这艘货轮为何让俄罗斯等国大动干戈？海盗、导弹、核武器、特工等元素被添加进这艘货轮的故事后，包围“北冰洋”号的层层迷雾越发让人眼花缭乱。

　　货轮突然“人间蒸发”

　　“北冰洋”号货轮属于马耳他，由一家俄罗斯和芬兰合资的公司运营，悬挂马耳他国旗。这艘货轮常年往返于芬兰和阿尔及利亚之间进行木材交易，船员均是俄罗斯人。7月22日，“北冰洋”号满载着将被销往非洲的木材，从芬兰皮耶塔尔萨里港启航。

　　货轮原计划8月4日抵达阿尔及利亚贝贾亚港，但直到8月9日，货轮仍未出现。于是，早先一条不起眼的新闻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中：7月28日，英国海事部门接到了来自“北冰洋”号的无线电联络，船员称，7月24日，船行驶到瑞典海域厄兰岛附近时，一艘快艇接近货轮，快艇上有约10个人，他们假扮瑞典海警，取得了船员们的信任，登船后就开始殴打船员，还抢走了船上的通讯设备和船员们的手机。12小时后，这伙人离开了货轮。

　　这次联络引起了英国海事部门的怀疑：既然通讯设备已被抢走，船员们又是用什么方式进行联络的呢？答案只有一个：“北冰洋”号被劫持了。

　　此后发生的事情似乎印证了英国海事部门的推断，当货轮行驶到葡萄牙海域时中断了所有无线电联络。除7月30日有过一次简短联络外，“北冰洋”号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这艘货轮“人间蒸发”了。

　　跨国搜寻“北冰洋”号

　　和“北冰洋”号中断联系后，俄罗斯、芬兰和阿尔及利亚的海事部门开始寻找这艘“蒸发了”的货轮，北约相关部门也行动起来。从8月9日开始，关于这艘货轮的报道开始多起来。该船消失的时间越长，媒体的描述与想象就越升级。部分海事专家认为，如此规模的一艘货轮，在长达数星期的航行中居然没人知道它的行踪，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于是，诸如“航运史上最神秘的谜团”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出现在各类媒体上。

　　8月12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要求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找到“北冰洋”号。紧接着，黑海舰队的5艘舰艇驶出塞瓦斯托波尔港，沿着货轮的航线搜寻。此后，两艘正在大西洋巡航的俄罗斯核潜艇也加入了搜索行动。

　　北约助力俄罗斯军舰寻获货轮

　　8月15日，运营“北冰洋”号的芬兰索尔查特管理公司收到了为“北冰洋”号及船上船员付赎金的要求，赎金金额为150万美元。

　　当时，“北冰洋”号的活动范围已跨越了多个国家，约20个国家的警察部门投入了对“北冰洋”号的搜寻和调查。芬兰警方立即将绑匪要求付赎金的信息通知了这些国家的警察部门。消息披露后，一些观察人士为赎金金额如此之低感到不解。

　　但仅过了一天，北约方面就通报称，他们找到了“北冰洋”号，当时它位于大西洋佛得角附近海域。

　　在位于比利时的一处军事情报交换站内，来自俄罗斯、美国和北约等的海事信息在进行着紧张的汇总和交换。8月15日中午，北约监测设备突然监测到“北冰洋”号上的方位确定装置，在比斯开湾发出了AIS方位信号，信号持续了约一个小时。8月16日中午，该信号再次出现。根据两次出现的信号，北约方面确认，“北冰洋”号位于佛得角附近海域。

　　俄罗斯战舰立即获得了这一信息，火速出动。8月17日凌晨1点，“北冰洋”号终于出现在俄罗斯战舰的视线中。发现了战舰的绑匪惊慌失措，未进行任何抵抗，俄罗斯战舰未发一枪一弹，将船员们解救。8月19日，船员和绑匪被送到佛得角。8月20日，3架伊尔－76运输机将他们送到莫斯科。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事后，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承认，他曾亲自向佛得角方面请求帮助。

　　遍体文身的“生态学家”

　　船员们被解救后，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马上向总统梅德韦杰夫报告，称船员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良好。俄罗斯多家媒体在“北冰洋”号被解救后刊登了对船员和绑匪的采访。船员们表示，他们确实是在7月24日于瑞典海域附近被劫持的。“这些人自称是生态学家，正在做研究工作，遇到了风暴，要上船躲避。没想到，他们上船后企图用武力劫持船只，我们试图抵抗，但没有成功。”一名船员表示，他曾偷偷用没有被绑匪发现的手机发了一条求救短信，但没有任何回音。

　　俄罗斯媒体记者对绑匪也进行了采访，他们直至被捕时还坚持自己是生态学家。记者们发现绑匪身上到处都是文身，这样的“生态学家”似乎很少见。绑匪们还称，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上船，并且在3个星期内一直同船员们保持着朋友关系。这种说法被船员们否认。

　　绑匪总共8人，其中两人持有俄罗斯护照，1人持爱沙尼亚护照，两人持拉脱维亚护照，另有3人没有护照。值得一提的是，8人中有7人的常住地是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其中名叫鲁涅夫的绑匪被捕后通过电视被家人认出，他的家人称，鲁涅夫曾是海员，2006年在一次海上事故中和同伴一同“葬身”大海，家人一直认为他死了。

　　船上装的是木材还是导弹？

　　“北冰洋”号找到了，船员们得救，绑匪被擒，似乎一切都结束了。然而，人们发现，越来越多的迷雾将“北冰洋”号紧紧包围。

　　被解救的船员们没有回家，而是被俄罗斯官方“控制”了起来，官方对此的解释是，需要确定他们是否与绑匪同谋。船员们不能同家人联系，手机全被收走。这些船员来自俄罗斯阿尔汉格尔斯克市，家人们表示，一直没有接到船员们的任何消息。8月24日，船员中的两人同家人简短通了电话，船员们说，他们被转移到了一家宾馆内，但不清楚是哪一家宾馆；调查还在进行，他们仍不能回家。

　　船员们的家人迫不及待地要与船员们团聚，他们集体致信东正教全俄大主教基里尔，希望他帮船员们尽快回家。俄罗斯最高检察院调查局的一名负责人否认了不让船员们同家人联系的说法。俄罗斯船员联合会的负责人表示，船员们目前一切良好，是他们自己不同家人联系的。

　　俄罗斯武装力量在此次搜寻行动中的大张旗鼓引起了怀疑。在此次行动中，俄罗斯动用了5艘战舰和两艘核潜艇。在许多西方媒体看来，这不像是在寻找一艘装满木材的普通货轮。《莫斯科共青团员报》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俄罗斯对外情报总局也参与了此次行动。该报的报道认为，在将船员和绑匪送到莫斯科途中，俄罗斯动用了3架伊尔－76运输机。什么需要用3架大型运输机来运送呢？肯定不仅仅是人员，而那些木料似乎不必运到莫斯科。

　　俄罗斯《新报》评论员尤里·拉德宁猜测，8名劫匪为以色列情报部门“摩萨德”所雇用，目的是劫持“北冰洋”号上走私的武器。他认为，这些武器可能是伊朗一直希望获得的S－300导弹。部分以色列媒体猜测，船上走私的武器是S－300导弹，所以“摩萨德”参与了劫持行动。以色列官方对这种猜测予以否认。英国《每日邮报》刊载的文章称，船上运送的不光是木料，核武器可能藏在其中，欧盟某国的情报部门雇用绑匪劫持船只，情报人员在同劫匪接触时没有使用真实身份，只是告诉他们劫持成功后将船开到何处。

　　“北冰洋”号并非“成金2号”

　　猜测越来越多。8月26日上午，从俄罗斯总检察院传来消息，总检察院调查局负责人巴斯特雷金在接受《俄罗斯报》采访时，对眼下流行的种种说法进行了回应。他承认，“北冰洋”号上装载的可能不只是木料，至于还有什么，俄罗斯相关部门会进行调查。根据俄罗斯调查部门的初步调查结果，船上除了木料什么也没有，但消息人士表示，船上还有几个“灰色区域”没有被仔细搜查。

　　随后，从俄罗斯外交部传来消息，“北冰洋”号船长曾向解救船只的俄罗斯士兵表示，这艘船属于朝鲜，船的名字是“成金2号”。这艘船常年运送木料。

　　俄罗斯外交部随即向朝鲜外交部门确认，朝鲜方面调查后表示，“成金2号”确属朝鲜所有，但出事时该船正停泊在另一港口。也就是说，“北冰洋”号并非“成金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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