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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亲历海地地震:缺少麻醉剂用止疼药代替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1月27日17:14  《环球》杂志
记者亲历海地地震:缺少麻醉剂用止疼药代替
《环球》杂志2010003期封面

  海地日记震后十日

  《环球》杂志特派海地记者/胡加齐 袁满 邢广利 邱俊松 应坚 党琦 王沛 戴维 爱德华多

  《环球》杂志记者/王宁 乐艳娜 王豫刚 谢黎 辛省志 焦东雨

  海地,地图上一个小小的点,一个背负着动荡历史的贫穷国家,在2010年1月12日之前,它常常处于人们的视野之外。但就在这一天,7.3级地震,一场突如其来的阵痛,从它的身上传遍了整个世界。自那一刻起,世界痛心着海地,而海地,也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

  1月12日 星期二

  “每个人都吓坏了”

  地震发生时,《环球》杂志记者刚到海地邻国多米尼加不久,住在首都圣多明各的一家饭店里。当时,记者正在商业中心采购分社所需物品,突然,商场大楼剧烈摇晃起来——是地震!

  商店里的工作人员开始疏散人群,人们惊恐万分,纷纷外逃。大街上交通混乱,道路拥挤,地铁停运,乘客逃往地面。这里距海地重灾区太子港相当之近,所幸的是,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灾情紧急,记者赶紧跑回驻地,投入工作,开始搜集与海地地震相关的一切信息。不幸的是,由于电话线路和部分无线通信信号发射塔在地震中受损,海地通信几乎全部瘫痪,卫星电话成了唯一的通讯方式。

  当时,有关地震的消息基本都是来自美国。美国太平洋海啸预警中心说,地震发生于格林尼治时间12日21时53分(海地当地时间16时53分)左右。美国地质勘探局数据显示,海地周边地域当天发生里氏7.3级强烈地震,震中位于海地首都太子港以西大约16公里处,震源距离地表10公里左右。

  来自各方面的信息都表明,这可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当时正在海地访问的美国农业部一位官员描述说,地震把他抛起,撞到墙上,“远处传来大量噪声和叫喊声”,“到处是倒塌的墙壁”。

  媒体最初的报道信息比较零碎,显见当地破坏之烈。通过图片和电视画面,人们看到一些受伤者身上沾着鲜血,集中在街道边的空地上,四周建筑物的废墟旁,显露出遇难者的遗体。在一座倒塌的三层楼房边,幸存的人们惊慌失措。有人驾驶一辆拖拉机赶到现场,试图解救受困者。

  夜幕的逐渐到来使一切更为扑朔迷离。联合国负责维和事务的副秘书长勒罗伊说,联合国海地稳定特派团设在太子港的总部在地震中遭到了“严重破坏”,但伤亡人数不详。

  当夜,数以万计的民众聚集于公共广场,一些人啜泣不止,还有一些民众为失去的亲属默哀。有记者在现场看到,许多受伤者涌向一家受损的医院寻求帮助。医生路易斯-杰勒德·吉勒斯说:“医院无法应对这么多伤员。海地需要祈祷,我们需要一起祈祷。”红十字会与红新月会国际联合会发言人西蒙·斯乔诺告诉媒体,海地救灾小组救灾工作“一片混乱”,“所有基础设施都无法使用”,无法有效组织救援。

  看到这些消息,《环球》杂志记者当晚立即准备过境海地。

  1月13日 星期三

  “与海地人民站在一起”

  稍作准备,记者便带上在圣多明各临时雇佣的西班牙语文字记者,准备乘出租车前往海地灾区。

  刚开始,圣多明各的许多出租车司机都不愿越境前往邻国,因为海地人对多米尼加人的非法移民问题较有敌意,而且,多米尼加人也害怕在邻国会遇到抢劫。幸好,一位名叫佩雷斯的出租车司机一口答应可以带记者直达太子港灾区。

  经过5个多小时的路途颠簸,13日晚,记者一行终于抵达多米尼加和海地两国边境的小镇希玛尼。

  夜幕下,边境检查站灯光昏暗。在收走记者护照证件半小时之后,一名工作人员才迟迟露面,并善意地告知记者:前面路黑,情况不明,时有抢劫事件发生,建议最好第二天天亮过境采访。

  据一位名叫何塞·比亚的警官介绍,太子港目前情况非常糟糕,人员伤亡严重,“数以万计”。那里的通讯设施已完全中断,电话、手机、网络均陷入了瘫痪状态,除了海事卫星外,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络。一到夜幕降临,太子港漆黑一片,电力设施目前尚未得到修复。

  他还说,在边境那边已开始聚集一些海地地震灾民,其中包括不少从灾区运送来的受伤者。多米尼加医生目前正积极协助轻伤者疗伤,重病者则放行到多米尼加条件较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在太子港,大部分医院已在地震中倒塌,许多医生或遇难,或失踪,大量伤病员亟待收治。

  这一天,全球各地开始着手救援行动。不过,由于交通严重受阻,救援并不顺利。联合国负责人道主义援助的发言人伊丽莎白·比尔说,太子港“机场开放”,可以接收救援物资,但机场通往市内的要道遭堵塞。欧洲部分救援飞机因大雪延迟起飞。英国一架搭载消防员和搜救犬的救援飞机被困在了伦敦加特威克机场。

  据比尔介绍,救援官员的主要工作还是商讨尽快运送救援物资的最佳途径。世界粮食计划署官员查尔斯·文森特说,救援物资一旦无法空运至太子港机场,将改道经多米尼加共和国从陆路进入。

  “与海地人民站在一起”,这句话出现在所有的重要讲话中,无论是出自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还是法国外交部长贝尔纳·库什内。潘基文表示,来自中国、美国、冰岛、英国等国的救援队将陆续抵达太子港开展救援。联合国驻海地稳定特派团(联海团)在太子港的约3000名维和军人和警察正在协助维持秩序,开展救援,特派团的工程人员已经开始清理太子港的主要道路。

  海地内部,由于灾情严重,救援部门无法获取准确信息,无法高效抢救掩埋在废墟下的民众。国际医疗人道救援组织“无国界医生”主管保罗·麦克鹏说,太子港主要医院不是坍塌就是因摇摇欲坠而被迫弃置。他的同事们试图乘车前去救援,但途中“一群群民众将他们团团围住求助”。“我们的成员在处理眼前事务,但我们不知所措。情况非常混乱,很难收集信息。”

  当晚,坏消息纷至沓来。潘基文在联合国总部说,目前已经有16名联合国维和人员在海地地震中遇难,但这只是初步数字。海地总统勒内·普雷瓦尔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说,地震造成的破坏“无法想像”,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地震中。海地总理让-马克斯·贝勒里夫则对媒体说,地震造成的最终死亡人数“可能超过10万”。

  有同行从现场发回的报道说,街道边,几乎每平方米的地表上都覆盖着数吨废墟,包括扭曲的钢筋和混凝土残渣。废墟下有同眠的夫妻,有漂亮的女孩,有连人带车被挤碎的一家人。遇难者遗体被排放在街道上,过路人掩面而泣。

  这一天,刚好在海地的美国音乐人理查德·莫尔斯在博客里写道:“祈祷的歌声,越来越响亮,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再一次,太阳落下,歌声响起,黑夜带来一切不确定……我听见他们说,明天,就会有人来帮助他们。”

  1月14日 星期四

  太子港触目惊心

  清晨6点多,天刚亮,记者一行4人驱车赶往太子港。刚上车,随行的多米尼加小伙子、懂法语的向导蒂蒂,就迫不及待地告诉记者:据当地电台报道,太子港昨晚23时又发生一起一幢5层楼房倒塌事件,里面数目不详的美国驻海地维和士兵和多米尼加援助海地灾区的工程师被埋在废墟中,死亡人数不明。

  进入海地境内,土路崎岖不平,尘土飞扬,很难看见当地的边境居民。

  途中记者的手机信号突然中断。灾区通讯状况的糟糕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一辆载有七八名中国乘客的面包车迎面驶过,看来是准备往多米尼加撤离。

  出租车进入海地25公里处,道路两旁开始见到一些断裂的墙壁和坍塌的民房。一所学校已变成废墟,据介绍,这里有7名正在上课的学生不幸遇难,地震距离他们开学的1月7日没几天。

  8点左右,出租车驶进了太子港市中心地带。这里街道狭窄,挤满了躁动不安的灾民,灾难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太子港灾情最严重的市中心地区,到处是被地震震塌的房屋建筑,几乎少有幸存的民居和办公楼,街道上满是墙砖瓦砾。在临近的海地政府机构集中区里,总统府、参众两院等大楼已毁于一旦,广场纪念碑被拦腰震断。不远山坡处的贫民窟,已经被震得成片坍塌,无一幸免。街头随处可见无家可归者,公园里,小巷处,聚集着成群结队失去家园的民众,他们神情黯然,对失去家园和亲人伤心不已,有人当街号啕大哭。

  海地政府此时几乎陷于瘫痪,无法组织当地灾民进行抗灾自救,加之太子港当地种种自然条件的限制,大批国际救援迟迟无法到市中心地带。

  当地时间14日凌晨2点20分,中国国际救援队抵达海地首都太子港。随后,队员们几乎没有任何休息,便立即兵分两路进行紧张的挖掘救援工作。

  在太子港灾区,大街上、道路两旁挤满了灾民,他们或席地而坐,或住在帐篷和汽车里,或肩扛头顶物品逃难,或四出奔走寻亲。在这里,随处可见被遗弃的遇难者尸体,接近晌午之时,高温炎热,气味难闻,尸体上面停满了苍蝇。许多当地居民戴着口罩,围着布巾从旁边掩面而过。

  当地人说,只有富人或有条件的人才能收集亲人尸体及时埋葬,而其他尸体只能随处摆放。虽然有报道称已有人在收集四处可见的死难者尸体,并埋葬了近六七千具尸体,街上偶尔也能见到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车辆,但仍没见到专门的组织和人员在开展灾区必要的防疫工作,大规模疫情可能随时爆发。

  行进中,司机告知记者:所剩汽油不多,急需找加油站。没想到,在市内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发现一家开门营业的加油站。于是只能驶向城外。出城的路上,道路越来越堵塞,有进城寻亲的,有出城逃难的,人群四处走动,车辆难以前行,但少见交警出勤。就连救护车、警车、军车、挖掘机、救灾物资运送车等也难免受阻。记者一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加油站,却见这里混乱不堪,司机和油贩们排起长队疯抢汽油,有人甚至囤积有限的汽油。

  记者也见到一队队国际救援车队满载物资从多米尼加边境不断进入海地,他们在给这里带来抗灾自救、重建家园的希望。边境检查站,前一天还很平静,现在突然拥挤不堪,挤满了人。

  在国际行动方面,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向海地提供1亿美元紧急援助,并下令将海地救灾作为美国政府“最高优先级”事务处理。美国军方逾5000名军人,以及包括“卡尔·文森”号航空母舰和“舒适”号医院船在内的数艘舰艇已启程前往海地参与救援。俄罗斯紧急情况部根据俄总统梅德韦杰夫的指示,已陆续向遭受地震灾害的海地派出多架伊尔-76运输机,参加救援行动。法国总统萨科齐也表态说,法国将派遣两艘军舰前往海地震区,其中一艘军舰将运载外科手术物资。韩国政府也表示将向海地派遣紧急救援队,并提供援助……

  1月15日 星期五

  救援与时间赛跑

  这一天,对于海地来说,依然是黑色的。

  太子港的一座主要监狱内,大约4000名囚犯逃走。监狱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

  大街上,平时只有在灾难电影中才能见到的场景真实地上演:幼小孩童在母亲的臂弯里死去;焦急的父亲向过往车辆求助;大量尸体横在道路中间;破败的房屋彻底倒塌;大批伤者亟待医治……

  一位名为伊诺克的居民在地震中被自家房屋掩埋,获救时腿部发黑变冷、左膝以下几乎全部粉碎。地震夺走了他的母亲和4名兄弟姐妹,只留下父亲与他为伴。伊诺克的父亲说,能够救出一个儿子,他心存感恩,他想带儿子去远方。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回太子港。但救援人员告诉这名父亲,伊诺克双腿急需截肢,必须立刻返回太子港接受手术。

  地震发生时,伊诺克的一个朋友与家人同样遭自家房屋掩埋。随着时间的逝去,朋友的两个兄弟和母亲停止呼吸。人们在瓦砾中挖掘,试图救出伊诺克的朋友。他朝外面大喊,别再挖了,让他一个人呆着,他想与家人一同死去。他说,给他一把手枪,他想打死自己。

  在联合国行动协调中心,注册前往海地地震灾区救灾的各国搜救队已经有40个,其中17个国际搜救队已在灾区现场昼夜奋战,有6个即将抵达灾区。

  救人,寻找饮用水,筹集物资,寻觅住处……到处需要人手,到处都在与时间赛跑。

  太子港郊外一家孤儿院的英国籍看护人员苏珊·韦斯特伍德说,“我们已经连续工作将近40小时,不曾睡觉……”孤儿院所储备粮食够维持两个星期,但饮用水和发电机所需燃油仅够维持4天。

  数以千计的海地灾民正拥挤在街道上等待救援。由于交通不畅,大量食品、药品、帐篷等救援物资不能及时抵达,人们正在失去耐心。

  在海地,几乎看不到当地警察,联海团不得不承担起维持震后治安和社会秩序的重任。

  1月16日 星期六

  混乱中的期盼

  这是地震后的第五天,尽管灾后救援“黄金72小时”已过去,受困者生还希望渺茫,但救援人员仍未放弃营救努力,期待见证生命的奇迹。

  尽管一些救援队传出好消息,但不是所有故事都有好结局。红十字会发言人西蒙·肖尔诺说,搜救幸存者的黄金时段已过去,“有关人们存活下来的故事越来越少了”。

  哥斯达黎加救援队领队威廉·埃尔南德斯说,“在这座城市中找到幸存者的几率已不到3%”。

  下午14时22分,中国国际救援队与巴西国际救援队通力合作,在海地首都太子港地震废墟中挖出了联合国驻海地最高官员赫迪·安纳比的遗体。在此之前,联海团二号人物路易斯·柯斯达的遗体也已于13时45分被中国国际救援队找到。

  自凌晨3时30分中国国际救援队挖出第一具中方失踪人员遗体起,不断有中方人员遗体在废墟中被找到。到了晚上,中方8名遇难人员的遗体全部被挖出,他们是中国派驻海地的维和人员。

  连日来,太子港机场拥堵不堪,一些救灾专机无法降落,只能转停邻国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各。在连续两日降落未果后,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专机16日终于降落在太子港机场唯一的一条跑道上,卸下食品、药品和饮用水等救灾物资。

  由于燃油供应十分紧张、碎石堵塞道路、缺乏足够司机等原因,虽然救灾物资运抵机场,但其中大部分仍在等待运出。海地政府在灾区设立了14个救灾物资分发点,但分发工作缺乏协调,进展并不理想。

  在太子港贫民窟索莱伊区,灾民们终于等来了救援。世界粮食计划署工作人员把高能量饼干和瓶装水分发给灾民。至日落时,整整六卡车救援物资分发一空,但仍有大约一万名灾民排队等待。

  已经怀孕7个月的弗洛伦斯·路易斯带着她的两个孩子,领到4袋食品。“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之前我什么也没有,”她对媒体说。

  也有一些人不顾余震危险,钻入尚未完全坍塌的商店、民宅、政府建筑,寻找食物和饮用水等。他们拿走一切看到的商品,不管有用没用。警察只能朝天鸣枪示警,但几乎不起作用。没多久,人们又重新回到废墟上。

  骚乱开始频发。闹事者劫掠商店,袭击物资运送人员,危及救援人员安全,灾民处境堪忧。一些住在临时帐篷里的灾民说,窃贼洗劫商店,还盯上了他们的财物。

  16日,警方开始逮捕闹事者,以防止骚乱扩大。海地警官让-耶内尔·特雷齐莱说:“为防止事态扩大,我们已逮捕大约50名(闹事者)。”

  太子港供水系统的一条主要管道在地震中损毁,而送水司机怕危及自身安全不愿出门。出售食物和饮用水的商店停止了营业,灾民饥渴难耐。种种问题都在让幸存者的绝望情绪扩散。

  救援物资不到位,余震时有发生,暴力袭击频现,遇难者尸体开始腐烂发臭……这一切使许多灾民不愿继续露宿街头。数以千计的人选择“逃离”太子港。

  在太子港的一处汽车站,塔鲁鲁姆·圣菲尔斯同丈夫和4个子女正在候车。“我要离开这座城市,我愿去任何地方,”她眼里充满忧伤,“满大街都是死亡的味道。没有任何援助,我们的孩子不能像动物一样活着。”

  汽车进站,瞬间满员,挤不上去的只能等待下一班。汽车运营商杰诺·诺尼对媒体说:“乘客运载量是平时的两倍。因太子港汽油短缺、安全堪忧,我们把票价翻番,但那是离开‘地狱’的合理价格。”

  1月17日 星期日

  海地进入紧急状态

  地震以来,救援物资的发放一直不太顺畅。一方面,道路上仍有瓦砾、损毁的汽车等,交通不畅,这导致救援物资从机场运到灾民点需要很长时间;另一方面,海地局势本来就不稳定,据说有10万支枪散落民间,这又导致地震后哄抢救援物资的情况时有发生,所有发放救援物资的车辆都需要军队一路保护,否则情况不堪设想。

  太子港街头,可以看到很多涂鸦文字:“我们需要食物!”“SOS!”“我们需要救助!”……见到带有UN标志的汽车,孩子们往往一拥而上,讨要水和食物。

  目前太子港的灾民食品供应还是不太够,水和食品的价格已比地震前上涨了3倍多。在太子港街头,许多当地人在超市的废墟上挖掘,希望能找到食物。

  汽油也成为稀缺品,太子港能够正常运转的加油站已所剩无几。这些加油站门前拥堵不堪,车辆排起长队,加一次油要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而且,由于储量有限,加油站只允许给每辆车加10到15升汽油。

  由于灾区电力设施尚未恢复,太子港夜晚一片漆黑,许多不法分子,包括一些饥饿难耐的灾民开始持枪抢劫财物。据报道,已有2名多米尼加商人在当地遭枪击受伤。鉴于此,海地政府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海地警方和联合国维和部队也已联合宣布在首都太子港实行宵禁。

  海地幸存的内阁官员们只能围坐在首都太子港一座警察局外空地上开会。一条长凳和一些塑料椅子便是他们的席位。

  在位于海地总理府花园的医疗点,中国国际救援队的医疗小分队在对灾民进行救治。这里搭建了一些地震棚,收容了上百名无家可归者,在太子港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灾民聚集区。排队看病的人主要是在地震中受外伤的人,也有一些平日无钱问医的当地民众来看慢性病。医疗队救助了30多人之后,队员们抽空用消毒液对地震棚周围、垃圾站等处进行了喷洒消毒,以防发生疫情。

  1月18日 星期一

  情况在不和谐中好转

  震后第七天,重灾区太子港不再有尸横街头的场景,碎石乱瓦也开始得到清理。海地政府和其他救援机构每天在太子港各处提供饮用水,现在灾民的饮用水基本上已有保障。普通用水也方便多了,在街头就能看到有水龙头汩汩流出水来,甚至有妇女在给小孩子洗澡。

  联合国秘书长海地问题特使、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这一天到访海地,视察了灾区的主要医疗设施。联合国方面说,目前只有百分之十的灾民获得了救援物资。

  从这一天起,海地政府开始在地震灾区设立了约280个紧急救助中心,向灾民分发救灾物资和提供临时住所。这些救助中心设在首都太子港及其周边6个城镇的学校、教堂等公共建筑里,每个救助中心平均可以容纳约500人。这些救助中心的管理和救灾物资的分发,由联合国下属的世界粮食计划署负责协调。

  在海地总统府门前的广场上,数以千计的灾民搭起了帐篷。有的人在帐篷里休息,有的人在街道边烹煮食物。一位妇女正在煎鱼,旁边还摆着米饭。有人过来购买,但可能是因为价格问题,许多人只是问了几句就摇头走开了。

  离煮食商贩几步之遥的地方,是一个不小的垃圾堆,污水流了几米远,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事实上,当下广场上到处都是生活垃圾,污水横流。广场中心喷泉池的水面上漂浮的都是白色的塑料饭盒和空饮料罐。几名孩童就在池子边用污水洗手、玩耍。一位海地妇女直接用池子里的污水清洗装食物的器皿。

  在太子港综合医院,有媒体见到这里只剩下唯一的一名护士还在工作。她没有医疗工具、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止痛药。这位41岁名叫塞吉拉的护士说:“这里没有医师、没有外科医师。17号早上我本来应该收到国外送来的药,但现在还不知道它们在哪。只有我一个,我连他们上厕所的顺序都理不清。”中午的时候,一支外国医疗队到达了这家医院,但很快,病员们得到快速治疗的希望就破灭了。有救灾人员表示:“这还要花点时间,要安排的事还有很多。”

  世界卫生组织(WHO)秘书长陈冯富珍在当天上午开幕的世卫执行委员会会议上致词时说,海地震灾对包括医疗卫生机构在内的基础设施的损害程度“简直不可思议”,援助的任务复杂艰巨。陈冯富珍说,海地的公共卫生情况原本就是“灾难性”的,现在是“灾上加灾”。

  但总体来说,情况正在好转。虽然街上仍然到处是人,但已不像前几天那样急匆匆地奔来跑去。人们的情绪稳定多了,有些小超市也已经开始恢复营业。一名被埋在首都太子港一处校舍废墟里的女大学生通过自己的手机发出所在位置信息,秘鲁救援队得知消息后前往救援,成功将其解救。

  然而,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由于海地主要港口严重受损,运送救援物资的压力都落在了受损的太子港机场身上,这使得只有一条跑道的机场拥堵严重,多架载有救援物资的飞机无法降落。前两天,美国军队以过度拥挤为由,一度拒绝法国一架运送救灾物资的飞机在太子港机场降落,引起法国官员的不满。法国飞机最终于次日降落在太子港机场。这件事情被很多媒体争相报道。

  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和尼加拉瓜总统奥尔特加等人质疑美军在海地的角色。查韦斯称,美军在利用地震“占领当地”。法国外交部负责合作与法语国家事务的国务秘书阿兰·茹瓦扬代当日在接受法国电台采访时说,联合国应设法协调国际救援行动,包括明确美国应扮演的角色。茹瓦扬代批评说:“现在是在救助海地,而不是在占领海地。”

  1月19日 星期二

  救援队继续搜救

  搜救人员仍在努力搜寻幸存者,医疗救援和救助物资分发也在紧张进行。但由于灾情严重、交通通讯不畅、海地政府机构和在海地的国际组织受损严重,海地灾民安置、人身安全及卫生等状况不容乐观。

  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十支搜救队、几百名搜救人员仍在太子港各处废墟中努力搜寻地震幸存者。当天,一名70岁的妇女被墨西哥搜救人员从太子港天主大教堂附近的废墟中救出。据统计,搜救人员共营救出约90名幸存者。

  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的营地在太子港索纳比工业园区一号,距离机场不远。从外观上看,营房像是一间大厂房,宿舍、食堂、工作区、休息区都在里面。以往,防暴队员们都住在营房里,条件虽然谈不上好,但至少能上网,还能打乒乓球。可是如今,防暴队员们的床都搬到了营房外边空地的大帐篷里,铺成了一个大通铺。非常时期,营房里收留了所有在海地的中国公民,这里成了危险地带的一个安全岛。

  由于海地局势紧张,目前中国国际救援队队员外出搜救和设立医疗点都需要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队员开着装甲运兵车全程陪护。有防暴队队员说,昨天夜间,在距离防暴队营区200米至500米处,有人开了5枪。根据来营区通报情况的当地警察透露,海地地震震毁了海地国家监狱,大约4500名重犯越狱逃跑,这给本来就动荡的海地治安形势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目前当地警方正在追捕越狱的多名逃犯。当晚的枪击事件就是警方与逃犯之间发生的一场枪战。

  但无论形势如何,救援活动始终没有停止。中国国际救援队从北京带来的三只搜救犬也一齐上阵,继续在瓦砾堆中寻找幸存者。救援队队员们顾不上余震的威胁,不时钻入倒塌建筑物的缝隙里喊话。他们一边喊话,一边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幸存者的声音,期盼奇迹发生。

  海地“第一夫人”伊丽莎白·德布罗斯·普雷瓦尔在这一天对媒体说,12日地震发生时,她和丈夫、总统勒内·普雷瓦尔临时外出,躲过一劫。伊丽莎白回忆,她和丈夫地震发生前大约1小时离开位于首都太子港的总统府,参加一所大学举办的一场活动,随后前往一处住所。走近房屋时,地震突然发生。“我们愣住了,后退了3、4步,房屋在眼前坍塌。”

  伊丽莎白呼吁民众勇敢面对灾难,“活着的人是幸运的……我们要重新站起来,勇往直前。”

  太子港的社会秩序正在逐步恢复。街上一些地方已能够买到水果蔬菜等食品和日用品。虽然加油站的油价比震前翻番,从一些幸存的加油站仍能排长队加到限量的汽油。部分加油站有警察守卫。但海地警察总长马里奥·安德烈索说,他目前能集中的海地警力只有2000人到4500人,而且他们未接受过应对这类情况的训练。

  由于跑道拥堵严重,多架载有救援物资的飞机依然无法降落。控制机场的美国军方说,他们正在努力缓解机场的拥堵状况。19日机场的起降次数已达到180架次。

  目前仍没有对地震造成的人员伤亡情况的权威统计。

  塞内加尔总统阿卜杜拉耶·瓦德今天建议建立一个新的非洲国家,来安置无家可归的海地灾民。瓦德总统说,海地人并非自己跑去美洲,是近500年的奴隶制使他们到了那里。他说:“我认为,我们要给他们返回非洲的机会。他们有权利回到非洲。”

  1月20日 星期三

  秩序逐步恢复

  震后第九天,太子港等地的安全局势基本稳定,民众日常生活条件正在逐渐恢复。但是,灾区物资和医疗服务需求依然很大,而交通运输条件仍十分有限。同时,仍有大量无家可归的民众在街头食宿,如不能及早改变这一状况,难以排除大面积暴发疫情的危险。

  当地时间早上6时左右,太子港再次发生震感强烈的余震,很多人在睡梦中惊醒,惊恐地跑到街上,一些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受损建筑开始坍塌。不过,尚未有这次余震造成新的人员伤亡和重大破坏的报告,救援工作也未受到太大影响。

  太子港的社会秩序正在逐步恢复。一些商贩在街道上贩卖从农场带来的新鲜蔬菜,一些家庭买炭自己烧饭。人们在一些市场上能买到水和食品,不过价格翻了许多倍。还有一些商贩出售鲜花,供人们寄托对死者的哀思。

  太子港的供水系统有所恢复,一些运载水罐的卡车开始在大型难民居留点供水。不过重建人员说,太子港固定电话系统仍处于瘫痪中,有两家无线通讯网络可提供断断续续的服务。

  泛美卫生组织副主任安德勒斯说,海地目前有18家卫生机构,还有部分伤患者被转移到其他国家接受治疗。此外,美国、法国、加拿大等国的一些舰只已停靠在太子港港口,为地震中的伤者提供医疗服务。

  不过,医务人员和物资仍大量短缺。救援组织说,太子港受损的医院和临时建立的急救中心急需外科大夫、发电机用的燃料以及各类医疗物资。由于缺少麻醉剂,很多手术只能使用当地的止疼药。在受地震影响严重的雅克梅勒和莱奥甘,医疗人员和物资也很缺乏。

  一家慈善机构20日为上千人提供了米饭和鸡肉,这是很多人震后吃到的第一顿热饭。

  地震过去8天,救援人员仍未放弃搜救努力。西班牙救援人员20日从太子港一处废墟中救出了一名14岁的海地女孩。联合国人道事务协调处发言人20日说,自12日地震以来,国际救援队已从废墟中救出121人。更多的幸存者是海地人自己救出来的。

  1月21日 星期四

  重点转向安置与防疫

  地震后第十日,海地中央银行21日首次在太子港开设临时柜台办理业务,数百人前往排队存取现金。

  由于海地中央银行的建筑在地震中受损,该银行当天只好在附近一家公司开设临时柜台。为保证安全,周围的街道被封闭,数百名顾客在逐个被检查有关证明后才被允许排队等待办理业务。银行的安全人员说,临时柜台目前只能办理存取现金和支票等几项业务,无法进行外汇兑换。据称,海地政府正在评估形势,并努力恢复基本公共服务,随着中央银行恢复业务,其他银行也将开放。

  今天,世界银行发表声明说,考虑到大地震对海地造成的严重灾难,世行决定免除该国未来5年应还世行的债务,并考虑未来取消海地应还世行的所有债务。

  太子港一些小型食品杂货店、药店已经开放,有的还可为现金短缺的常客提供赊账。在炎热的天气里,一家冰激凌店也有不少人排队。市内中央广场上,几十名海地清洁工已经开始清扫。在一些难民居住点,理发师也开始营业。太子港基本局势稳定,但零星的抢掠行为仍时有发生。

  与海地相邻的多米尼加当天在该国与太子港之间建立了一条人道主义走廊,以加快运送救援物资,多米尼加还将派出军事人员保障该走廊的安全。

  海地主要港口太子港已恢复了部分运作,荷兰一艘军舰当天在港口卸下了饮用水、果汁和牛奶等物资。

  在当地的中国国际救援队表示,随着海地救灾形势的发展,中国救援人员的工作将逐步转移到医疗防疫方面。在海地一周多时间里,他们已经救治伤员2500余人,其中救治重伤员500余人。

  临近中午时分,太子港又接连发生了两次余震,但未造成重大破坏。据海地当局估计,大约有150万海地人在12日的地震中失去家园,地震已造成近10万人遇难、300万人受灾。不过也有人估计,死亡数字将超过20万。一般来说,每次巨大灾难发生后,都是在数周之后才公布相对准确的死亡数字。

  ……

  海地采访手记

  《环球》杂志海地特派记者/邢广利

  随同中国国际救援队赴海地采访,无疑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此行的点点滴滴,虽然和当地人所经历的痛苦比起来不足一提,但作为一场灾难的一个侧面和细部,也许还有些许值得记录的价值。

  应该说,中国人是所有救援队当中,行动最快、距离最远的的救援队。在漫长的飞行中专机曾在加拿大温哥华停留了近两个小时,补充燃油和给养。期间,除了有三条搜救犬获得特别许可走下飞机“上厕所”外,我们所有人只能在飞机上静等。当地时间14日凌晨2点多,终于抵达海地机场。下飞机前,不知是谁提议,全体队员合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在黑暗中,这歌声给我们留下了永久的回味。

  由于震情太重,当时的太子港机场已经成了“三无机场”,不但飞机要“盲降”,就连下飞机也颇费周折。国航的工作人员找来一架梯子,用手一点一点推到舱门旁,由于高度不够,我们只好先从舱门爬到梯子上,然后再走下飞机。

  灾难现场的惨烈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这次地震中,联海团的10层大楼倒塌得只有3层楼高。原本停在周围的一辆汽车,被压成了一层铁皮。几天后,联合国有关机构恢复办公,条件好一点的还有个活动板房,条件差一点的,只能用一块布遮挡阳光,甚至有些工作也只能在露天安排。

  震后几天当地治安局势颇不稳定。我们接到的通报说,17日晚,5名海地当地警察被暴徒集体枪杀。18日中午,海地总统府后的一家医院发生骚乱……为了安全,我们寄宿在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营地。如果外出采访,需要提前申报,经过安全评估后,由维和警察实枪荷弹护卫。

  有一天,在太子港西北部的索纳比工业园内物资发放点,我看到这样一幕震撼的场面:排队领取水和食品的灾民数以千计,平均10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因为插队引发的小的骚动,当地警察不得不频频举起警棒维持秩序。忽然,不远处传来枪响,原来是有一群人推倒了工业园区的一段围墙,试图冲进来抢夺物资。

  警察们用武力驱散了这群人后,我来到堆放物资的地方拍照。在那里,一位清洁工用蹩脚的英语对我说:如果你渴了,就拿瓶水喝吧。的确,在炎热的天气里,我很渴,但是我咽着口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看得出来,他也很渴,尽管旁边没有警察,但这位清洁工也一直在忍。

  在海地采访的日子里,我个人最难以忍受的是蚊子。同事曾借给我一瓶宝贵的“蚊不叮”,但整整一瓶蚊不叮抹完了还是不管用。在海地的第一个夜晚,我被蚊子咬醒5次,身上不下40个包。后来,我钻到借来的睡袋里,可是因为太热,我几乎每10分钟要热醒一次。热醒了就拉开拉链,让汗水蒸发一下,继续睡觉。

  为了对付蚊子,更重要的为了预防由蚊子传播的疾病,我把自己武装到牙齿:上身穿中国国际救援队的队服,下身穿牛仔裤,把裤管塞进袜子里,手上戴上手套,脸上捂一块毛巾……后来,我们有了蚊帐,但蚊帐外面就是发电机,我们只好伴着噪音入眠。

  在海地震后的废墟旁,我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中国痕迹”。在总统府前的难民安置点,我曾邂逅过一位穿着北京奥运标志T恤的海地人,但他说只知道这个标志和奥运会有关,其他的则一概不知,连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有一天,在已经伤痕累累的总理府一间10平米左右的房子里,举行了救援物资交接仪式后,中国驻海地商贸代表处的代表王书平送给海地总理府秘书长一幅汉字书法,上书四个大字“自强不息”。震后,中国驻海地经贸代表处的工作人员联系了36位滞留海地的中国人,其中绝大多数愿意回国。

  中国防暴队营地本来挂着很多大红灯笼。地震后,队员们很快把这些灯笼都摘了下来。

  来源:2010年2月1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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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地:悲情之海,伤心之地

  《环球》杂志记者/王宁

  一场空前的浩劫,让海地这个不起眼的小国家,一时间吸引了全世界的眼泪。很多人悲伤地发现,早在地震之前,海地就是一块伤心之地。

  海地是戴着“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的帽子进入2010年的。这个国家75%的人生活在赤贫状态下,全国只有20%的居民能用上自来水,成人文盲率为47%。工业基础非常薄弱,主要集中在这次地震袭击的太子港。可以说,地震之后,海地仅有的工业被一扫而空。

  很多人还发现,其实在历史上,海地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这里,是美洲土地上最早接触欧洲文明的地方,西方殖民者在其上建立了第一个殖民地。“海地”一词在印第安语中是“多山”的意思,原先是整个岛屿的名字,欧洲人后来将这个岛改名为“伊斯帕尼奥拉”,意思是“西班牙之岛”。然而除了先进的制度和技术,西方给海地同样带来了征服与灭绝。哥伦布来到这里50年后,岛上的印第安人由100万人锐减到只剩下500人。曾经有一位英勇的印第安酋长带着族人逃往古巴,然而西班牙人衔尾而至,抓住并处死了他。在行刑之前,西班牙人要求海地的这位酋长改信上帝,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有西班牙人的天堂,我不去”。

  现代人们所知道的海地,只是伊斯帕尼奥拉岛的一部分,位于整个岛的西部。在被西班牙占领许多年之后,来自法国的海盗和移民控制了岛的西部,并且在公元1665年,将现在海地的区域宣布为法国的殖民地。无奈之下,西班牙人在十几年后对此予以承认。从此,一个岛分为了两部分,西部的叫做海地,东部的叫做多米尼加。

  在法国统治的时期,海地有了自己为人们所熟知的称号,那就是加勒比海中的“明珠”,而这颗明珠熠熠生辉的背后,就是臭名昭著的黑奴贸易。海地成为了非洲奴隶进入美洲的重要关口,一直到18世纪末,海地岛每年进口的黑奴占美洲奴隶输入总量的三分之一。

  在度过了许多动荡的岁月之后,海地慢慢积聚起了独立的勇气。公元1791年,海地20万人爆发了大规模起义。经过十几年血腥的纷争之后,1804年1月1日,海地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独立的黑人国家。

  但是独立并没有给海地人民带来祥和稳定的生活,由于欠缺成熟有效的社会体制,统治者的轮番上台成为了海地政治的主旋律。据统计,从海地独立到1915年这一个多世纪中,共有近90位统治者走马灯般更换。同时,因为西方的封锁,海地形式单一的经济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法国甚至提出了要求海地支付“赎身款”,这一笔巨额开销给这个小国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的势力趁虚而入,全面控制海地,直到1934年才撤出,之后海地的当政者难免带上美国的色彩。二战结束以后,海地因为之前跟随美国向轴心国宣战,所以也成为了当今联合国的创始国之一。但战争结束以后,海地的命运依然多舛,多年的殖民统治和蓄奴制度给海地留下了三股主要的力量,黑人、白人和穆拉托人(黑白混血),这三股力量由于历史上的积怨,始终无法达成共识,无论谁上台当政,都很难平衡三方的利益,于是历任领导者的结局往往是被暴力赶下台。海地民间据称散布着将近十万多支枪支,非法武装组织众多,抢劫和杀人事件司空见惯。

  2004年,海地再度爆发政变,总统阿里斯蒂德被迫再次流亡。联合国不得不通过决议,允许多国维和部队进入海地,来维持当地的治安。中国的维和部队,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进入海地的。目前,我国虽然没有与海地有正式的外交关系,但是应联合国要求,自2004年10月以来,我国已向海地派出了8支维和警察防暴队,每个批次都是125名人员,同时还派有民事警察。他们从事的任务非常危险,尽管海地气候终年炎热,但是警察执行任务时,却总要套上厚厚的防弹衣,戴上头盔,相当辛苦。

  因为贫穷和战乱,争取经济援助始终是海地外交重点。农业虽然是主要经济部门,但基础设施薄弱,耕作技术落后。全国近三分之二人口从事农业生产,粮食却不能自给。

  连绵不绝的人祸继之以无情天灾,地震让原本就艰难度日的海地人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整个社会所存在的隐患一次性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考验正在等待着这块土地上的人民。

  来源:2010年2月1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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