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高盛欺诈案的幕后黑手

　　据美国证交会披露，早在3年前，图尔就已经预测到“整个大厦随时会倒塌”

　　文 | 孔令龙

　　作为全球顶级投行，有着140多年历史的美国高盛集团在世界各地资本市场都享有赫赫声名。在来势汹汹的金融风暴中，高盛凭借卓尔不群的业绩被誉为“华尔街屹立不倒的灯塔”，甚至连“股神”巴菲特也对其青睐有加。

　　然而，自称以“客户利益第一”为宗旨的高盛却在最近陷入了欺诈丑闻。

　　当地时间4月16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向纽约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指控高盛在涉及次级抵押贷款业务金融产品问题上涉嫌欺诈投资者，造成投资者损失超过10亿美元。美国媒体因此称高盛是“吸血大乌贼，无情地把吸管插入任何闻起来像钱之物中”。

　　当天，高盛股价暴跌，这导致巴菲特所持该集团认股权证的账面价值瞬间减少约10亿美元。几乎与此同时，全球股市也遭受重创，刚从金融危机中缓口气的世界资本市场似乎转眼间又从暖春回到了寒冬。

　　3年前已预测“大厦倒塌”

　　在高盛因丑闻名誉扫地的同时，欺诈案的幕后黑手也浮出水面。美国证交会一并起诉了高盛副总裁法布里斯。图尔，指控他对这起欺诈案负主要责任。证交会要求法院剥夺高盛和图尔的非法获利并追加处罚。

　　美国证交会称，2007年，高盛设计并销售了一种基于住宅次贷证券的抵押债务债券(CDO)，向多国银行、基金和保险企业等投资者推销。但是，高盛没有向投资者透露该债券的重要信息，特别是未向投资者披露美国大型对冲基金公司---保尔森对冲基金公司对该产品做空的“关键性信息”。而在构建和营销这一产品过程中，时任高盛副总裁的图尔有不容推卸的责任。

　　更严重的是，图尔在案子中有“蓄意而为”之嫌，他准备了相关营销材料并直接与投资者沟通，在明知保尔森公司隐藏着卖空利益的情况下，误导客户渔利。据美国证交会披露，早在3年前，图尔就已经预测到“整个大厦随时会倒塌”。

　　2007年1月23日，图尔曾用法文及英文写了电子邮件给朋友，其中说：“金融杠杆越来越多地被用于这个系统，整个大厦随时会倒塌⋯⋯唯一可能的幸存者(法布里斯。图尔)⋯⋯正处于他创造的复杂和高度杠杆化的奇特交易中。”美国证交会认为，高盛公司虽然还有其他人参与这项交易，但图尔的明知故犯足以构成金融欺诈。

　　美国证交会执法部门主管罗伯特。库萨米指出，高盛的错误就是一方面允许客户做空该金融产品，另一方面却向其他投资者承诺该产品是由独立客观的第三方推出的。

　　美国证交会在其发布的声明中指出，为这项交易，保尔森对冲基金公司2007年4月向高盛支付了约1500万美元的设计和营销费用，但投资者因此蒙受的损失可能超过10亿美元。

　　高盛却在声明中否认涉嫌欺诈，力挺图尔，称美国证交会的指控“毫无根据”。按照高盛的说法，它“没有义务”向金融产品买卖双方交代对方身份。而且，高盛表示，内部调查显示，图尔并无任何不当行为，他目前正在无限期带薪休假，这只是一种“个人行为”。

　　高学历、爱冒险

　　如果不是此次被爆出丑闻，现年31岁的图尔在金融界可谓春风得意。2000年，他从法国著名的工程学府之一、巴黎中央理工学院数学系毕业，翌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取得运筹学硕士学位。毕业后，他进入华尔街打拼。

　　2001年，图尔加入高盛纽约总部。6年后，28岁的他已经坐上了高盛副总裁的宝座。就在那一年，他帮助高盛设计了基于住宅次贷证券的抵押债务债券(CDO)。2008年末，他被调往高盛位于伦敦的办公室，并于2008年11月24日在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进行了注册。

　　据说图尔喜欢冒险。当年，他向外推销抵押债务证券(CDO)时表现得信心十足，可实际上，他认为这类产品风险颇高，当时眼看着投资者对按揭证券的需求渐减，于是赶快把CDO推出市场。据《华尔街日报》透露，图尔2007年大力推销按揭贷款产品，最后获得200万美元奖励。

　　虽然荷包很鼓，但图尔所住公寓的前管理员透露，图尔很节俭，用钱不多，他只住在月租4000美元的一幢旧楼内，家里没有平面电视或其他奢华的家具和艺术品。 管理员还对媒体称图尔不擅交际，“他不与其他人打交道，只经常开派对，制造噪音，对楼下住客构成滋扰”。

　　白宫借机叫板华尔街

　　截至2010年4月21日，图尔是高盛欺诈案中唯一被诉的个人。但是，美国媒体透露，除了图尔，其实高盛主要高层早知道存在问题，矛盾直指高盛行政总裁布兰克费恩、集团总裁科恩和财务总监维尼亚等人。

　　布兰克费恩则在4月18日回应说，高盛在这一交易中也承担了风险，并且与另外两位投资者一样蒙受了损失。

　　随着“欺诈风暴”愈演愈烈，案件的“潜伏者”、来自保尔森公司的基金经理日前也被媒体曝光。据美国媒体披露，在保尔森公司与高盛“同谋”的合作中，曾任保尔森公司的共同基金经理和董事总经理的佩莱格里尼就接洽过被告图尔。

　　这名53岁的意大利人因对赌美国楼市为保尔森公司赢得200亿美元，为自己赚取1.75亿美元。不过，美国证交所尚未对保尔森公司和佩莱格里尼提起指控，因为直接面向客户的是高盛集团而非保尔森公司。

　　眼下，百年老店高盛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据分析，无论是高盛集团还是图尔本人，都将面临罚款、偿还非法所得、限制其交易行为的处罚。如果美国证交会胜诉，高盛可能损失数亿美元。

　　但事情似乎远没有这么简单。因为美国证交会对高盛的指控正值奥巴马总统极力推动国会通过金融监管改革立法之际，奥巴马在金融危机中上台，对华尔街监管的力度越来越强。而高盛欺诈案的曝光，让白宫掌握了更多叫板华尔街的筹码。

　　奥巴马4月17日表示，正在国会推进的金融监管改革计划将终结对金融机构的救助，转而向华尔街问责，以保护消费者和纳税人的利益，避免各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再次引发危机、危害经济。

　　不少分析人士均一致认为：如果白宫只是针对高盛一家，华尔街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但如果白宫扩大调查和监管范围，那么美国金融界可能将有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