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饰妹
图/文 王年华
在这儿,我不想用“人妖”一词,我更欣赏英文对这个群体的称谓——Shemale,叫她们“饰妹”。因为无论是否主动改变自己的性别,她们都和普通人一样,渴望爱与被爱。她们告诉自己:“我接受,我是女人。”
隔壁
28岁的T已经过了让人疼爱的年龄,虽然她的美依然让人一目了然,但她阻止不了皮肤松弛、毛孔变大——她是饰妹。
“为什么不去隔壁演出?”T在这家装饰考究的露天餐厅里做了3年服务员。她的装扮很随意,粉红色的V领低胸上衣,紧身仔裤,勾勒出她的玲珑曲线。
“我不喜欢,这里挺好。”原本做好准备听到男音的我被她的细声细气摄住了。
芭堤雅二路的Alcazar剧场外,各国游人突然疯了一样聚到一起。演出前,饰妹们盛装外出,与游人合影赚些小费。
饰妹们开始表演了,虽然演唱只是对口型,但她们非常投入。她们的舞蹈时而庄重,时而火辣。她们用缠绵的眼神、甜蜜的笑容颠倒众生。
“什么时候下班?我是否可以约你聊天?”T身旁的一个姑娘听见我的邀请,问我:“你喜欢她,是吗?”听到这儿,T有些不知所措。“是的,我喜欢她!”
“当然,你会来这里等我吗?”T的嘴角一抿,粉红的嘴唇和清黛的眼睛同时弯了起来。这是一张性别特征明显但性意味含混的曼妙的脸。
对街
凌晨1点,T还在陪伴食客。倒酒、陪饮,优雅地抿上一口,回答着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从小就被当做女孩子,直到25岁,做了彻底的手术,让自己成为一个女人。她一直含着笑,落落大方。直到外面下起暴雨,T撑起一把与她身材不成比例的大伞,将人们一个个送走。
“好了,大雨,我骑摩托,原本可以去海边坐坐的,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了。”T收起那把巨大的伞,拢了拢被淋湿的半边头发,看得出,她想尽量让雨伞遮住客人。
“你的声音很好听。”
“我的喉结很小,不信你摸摸看。”T拾起我的手触向她细长的脖颈。
“那你唱歌一定也好听。”她的嘴唇温柔地附在我耳旁,轻柔地唱起一首泰国歌曲,让我听不见街对面那片灯红酒绿里狂躁的摇滚。那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一双欲望的眼睛,盯着你的下体。她们熟练地点烟、飞眼、打响指,招你过去喝酒。
“醉了?”
“嗯,有一点,他们让我喝了不少威士忌。”T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取下。
“单身?想过找朋友吗?”
“是的,以前有过男朋友,分手了。一个人很好呀。”
雨停了,我和T以一个拥抱作为告别,而没有选择泰国人习惯的双手合十礼。
曼谷
位于市中心位置的CentaraGrand酒店东面有一片棚户区,逼仄、阴暗、霉湿。每晚,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会在马路边踢上两个小时的足球。他们光着脚踢得欢极了,当我被准许加入时,他们高呼“姚明”,发音标准得像中国孩子。
孩子们带我逛他们的家,一家一家紧挨着,只用预制板隔开。
家长们对我这个观光客很好奇——没人愿意来到这片曼谷的疤痕地带。孩子们跟大人们一直指着我,说着什么,好像在夸奖我的球技,也好像在感谢我赛后请他们喝了一杯可乐。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过来紧紧抱住我,大声说:“Hey!Ilove you!”
其他男孩哄笑:“He isa girl!人妖!”
我惊讶于他们对后一个词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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