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印度尼西亚北巴盖岛10月31日电(记者李晓渝)“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要做什么。我失去了可爱的孩子们,财产也被海水全部冲走。我都没想过该怎么摆脱这段阴影,开始新的生活,”印度尼西亚北巴盖岛萨比贡贡村村民穆萨哭着对新华社记者说。
记者遇到穆萨时,他正静静地站在村子废墟旁刚刚挖好的坟墓前,一脸悲切,眼中布满血丝,目光停在旁边一座房屋的废墟上,不时还用左手轻揉着喉咙。
“我亲手挖出了我的孩子们,给他们最后洗了一次澡,就在今天早上。我亲手给他们洗的……”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声音嘶哑。
萨比贡贡村原本是一个宁静的小渔村,坐落在北巴盖岛上,与明打威群岛的其他岛屿一起,如同一串珍珠项链缀在美丽的太平洋上。
对于附近的人们来说,萨比贡贡村本是一块宝地。村前就是沙滩,细腻的沙子在阳光下泛出一片金色;村后有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围绕着村子的是一片绿色的雨林,里面物产丰富;村里58座房屋星罗棋布,其间点缀着高耸的椰子树。村民们每天顺着潮水出海打鱼,总能收获丰富。
一直以来,外村人都羡慕这里的生活,不断有人搬进来,使得这个小渔村一天天扩大。今年37岁的穆萨就是14年前搬进村子的,他在这里娶妻生子,一家6口和岳父母比邻而居,过着幸福的生活。
10月25日晚那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击碎了穆萨原本圆满的家庭,在这场浩劫中,原本拥有258名村民的萨比贡贡村失去了125条生命,其中就有穆萨的大女儿和两个小儿子。
穆萨告诉记者,海啸来临时,海浪先击中了最靠近海边的艾尔沙老师的房子,然后就裹着房子碎片和树木残枝冲向他家。他家离沙滩有100米。
“我左手抱着老三,右手抱着老四,背上背着大女儿,让她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我老婆也紧紧地挎着我的胳膊,她还抱着老二。结果一个大浪打过来,带着两段木头重重地打在我身上,我一下子就脱力了,孩子都丢了,老婆也不见了,”他边说边抽泣。
穆萨被水流卷着撞上一棵椰子树,他马上紧紧抱住树干,屏住呼吸,直到海水退去。这时候,他眼中的村子已是一片废墟。
穆萨和其他幸存者们在废墟中茫然四顾,不顾身上的伤痛,大声呼喊亲人的名字,但得不到一点回应,周围一片死寂。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穆萨马上开始寻找妻子和孩子们,他先在一段木头下面找到了原本在他怀中的两个儿子,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忍着悲痛,穆萨又在一棵树后找到了妻子和二儿子,他们都受了重伤,后来被搜救队送到了锡波拉岛上的医疗点。而他的女儿和两个儿子则同其他遇难村民一起被埋到了村旁的集体墓地里。
穆萨身上满是伤痕,脖子上有一条三指宽的红印,腰两侧各有一处创伤,脚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一群苍蝇在伤口旁飞来飞去,但他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
穆萨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几乎只有每天搜救队员乘运送物资的小艇抵达后,他才能打起精神,给搜救队员们打下手。记者采访时,搜救队员刚刚从小河里捞出了一具女性遗体,穆萨帮着他们把遗体装入尸袋,一起抬着尸体,走向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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