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在日本岩手县釜石市，救援人员搬运遇难者遗体 新华社发

日本司机古川宏一

　　□羊城晚报特派记者 钱克锦 王普 黄巍俊

　　在北海道，还能感觉到地震海啸核泄漏的灾难吗？能。即便我们这样的外国记者，虽然语言沟通不顺，但只要有电视有报纸的地方，总会有灾情尤其是核泄漏情况的报道。而所看到的报纸，无一例外，头版都有冒着浓烟、处于危急中的福岛核电厂的大幅图片。

　　从媒体里看日本，已是一种快接近“世界末日”的感觉，听一名同胞朋友说，千叶和东京一带的华人圈里，因为这次灾难，还真有“2012”的传说。不过，身临其境，反倒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起码从表面上看，日本的民众并不慌张。我们的司机古川宏一就是一例。

　　五天来，一直伴随着我们出入灾区的古川宏一，今年39岁，东京人氏，还未结婚，父亲已经去世，现在和母亲住在东京。他在一家叫做“幸运”的租车行上班。公司共有五辆车，这几天有四辆是被中国来的记者租用，老板也亲自驾车。可见中国记者的确来了不少。前几天，我们碰到一个日本老者，知道我们这群人是记者，就问，是否是日本记者，我们回答是中国记者。老人立即弯腰鞠躬，连说谢谢！感谢我们来报道日本的灾情，临尾还加上一句：中日两国是兄弟！

　　古川身材不高，一脸乐观的笑容，工作起来认真卖力，对日本灾区交通和状况很了解，为我们的采访工作立下汗马功劳。由于他是日本人，我们一路也不断和他聊天，问他对整个灾难的看法。

　　古川对灾情当然感到非常悲伤。14日我们去被海啸毁灭的大船渡，看着满眼废墟，古川说，他在20年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城，今昔对比，他在车里就禁不住流泪了。17日，我们驱车前往札幌时，看到路边一座学校，已经降了半旗为这次地震海啸遇难者志哀，太阳旗在飘落着小雪的群山中显得格外冷清，古川看见后，满脸悲伤，眼中含泪。

　　不过，当问起古川对核辐射是否感到恐惧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摇头，说：“不！”他送我们到札幌后要立即返回东京，看他生病的妈妈。由于回东京的正常路线要经过福岛市，我就问他是否担心核辐射，古川一听就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地说：“不！不！不！”还立即拿出纸和笔，画出核电站离他要经过的公路的直线距离。“超过60公里”，古川说：“而政府现在画的安全线，是周围40公里。”当我告诉他有报纸说福岛核电厂所属的东京电力公司，曾经隐瞒过真相，政府和媒体公布的数据是否值得相信时，他说，他知道有隐瞒的情况，不过还是相信政府和媒体，并且还竖起拇指说，他觉得这次菅直人政府应对措施还算不错。

　　古川并非特例，我们在札幌附近的机场问一个工作人员小田家代子，是否觉得福岛核电厂很危险，她说：“我知道附近的居民陷入困境，但是我不觉得那个核电站有多危险。因为新闻和政府都说了，那里的辐射程度不算很高。”16日在函馆遇到的酒店服务生佐藤也说，核电站爆炸当然很可怕，但不用惊慌，每天都留意媒体的信息就行了。看样子，他们很相信政府和媒体。前两天曾经和几个同胞聊过这个问题，其中有些同胞总结：“日本人很傻！”当然，如果仔细想想，这个“很傻”想必也是有其自身原因，和平时日积月累的基础。

　　我又提醒古川，东京地区限电，而且来的时候就已经食品短缺，是否要从一切正常繁华如昔的札幌走，顺便购买一批食物回去。他也摇摇头说“不用”，因为他妈妈生病也不是没有吃喝导致的。古川还说，这个短缺问题也会解决的。的确，这又让我想起，从东京一路上来，虽然有不少超市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食品货架上也时常空空如也。但所有的队伍都很安静，很有秩序。而很多超市里对购买水和食物都有限制，比如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五支水，不能搬走太多面包或方便面等，也没见过顾客争辩。他们都是安静购物，按规矩办事。

　　就在日本居民面对灾情“很傻很镇静”的时候，却从远隔万里的国内不断传来消息：有不少地方出现抢购碘盐来防辐射，从而导致食盐断货。难道日本居民们真的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