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仍在美国纽约上演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声势浩大,但对于看惯了示威活动的美国人而言,似乎不算新鲜。
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一些上了年纪的美国人把“占领华尔街”运动与上世纪60年代的抗议华尔街活动相提并论,认为它标示着一个新示威时代的开始。
复制五十年前
保罗·弗里德曼今年64岁。当他在华尔街邂逅那群着装不整、抗议不平等的年轻人时,旋即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上世纪60年代时,弗里德曼还是个学生。从1964年开始,他持续11年参加在华尔街举行的示威活动,从一名普通参与者变成活动组织者。当年,他们抗议越南战争,抗议种族歧视。
在他看来,如今的这帮年轻人们与当年的他们颇有一些相似。“占领华尔街”抗议高失业率,抗议政府不作为,抗议政府救市、救金融、就是不救失业者,抗议政府纵容富人越富穷人越穷。
而且,与当年打着越战一样,如今的美国在外背负两场战争的经济负担。
“我内心发现,这与60年代的情形非常相似,人们缺少机遇,人们丢失希望,这种经济正如出一辙地表达出来。”
所以,10月5日这天,弗里德曼和一帮辍学学生、失业年轻人一道,在华尔街游行。他以自己当年持续11年的示威经历判断,已持续三个星期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刚刚开始。
个人因素主导
60年代后,美国掀起多场大规模示威游行浪潮,包括80年代抗议政府对中美洲国家政策、90年代抗议自由贸易、2003年抗议伊拉克战争。但路透社在一篇分析文章中指出,与那些示威潮相比,“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初衷更像60年代的那些活动。
理由是,后来的诸次示威潮都有一个“固态”的理想或口号,通常是为国家而示威,而“占领华尔街”和60年代的示威潮都具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为了自己”。
60年代时,许多美国人走上街头是因为他们对生活的各种不确定持怀疑态度,因为不知何时,你的男朋友或者兄弟或者儿子就会被送到越南战场为总统打仗;而如今,许多年轻人心中的“不确定”是,不知何时,自己就会因债务而辍学,就会因毕业而失业,就会因裁员而无所依附;尤其可恨的是,身边的富翁们可以享受低税率,享受政府救助,享受待遇保护。
获得广泛理解
“占领华尔街”运动7日进入第四周。示威者在华尔街安营扎寨,没有撤退迹象。许多人认为,这场运动之所以持续时间长,且有可能继续持续下去,是因为获得了来自社会各个层面的认同与同情。
“那只是些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有什么过错?”心理顾问杰里米·莫斯说。
路透社采访不同领域的人士后发现,这场运动出人意料地获得广泛理解与同情。
美国达拉斯储备银行行长理查德·费希尔说,这场游行示威是对持续高失业率的合理反应。
“我同情他们,没想到吧,”费希尔说,“我们有太多人失业太久了,他们非常失落,我们理解他们的失落。”
曾在2008年接受政府救助的通用电气资本公司总裁迈克尔·尼尔说:“如果我现在是失业大军中的一员,我也会满腔怒气。现在有许多心存怨气的人,却没有什么鼓舞你的理由。”
在乔治敦大学历史学教授迈克尔·卡津看来,这场运动堪比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的系列示威活动。
“这有点儿像30年代的抗议活动,当年最原始的抗议者便是失业者,而后,示威演变为劳工运动,最后,学生、学者、工会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去,争取同一个诉求:有个好工作。”
卡津认为,这场运动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意义在于,可能是对“茶党”等极保守政客的一种自由主义平衡,“政客必须受到促动”。
中产幻想产物
不过,一些立场中立的分析师认为,这场运动可能不会产生多大的效用,因为,运动缘于一种“中产阶级幻想”。
所谓“中产阶级幻想”,是指,许多美国人习惯于把自己预先设想为“中产阶级”,一旦失业,幻想破灭,许多人难以承受心理落差。
新泽西州“健康专业人才与职工联盟”组织负责人埃德加·阿拉塞纳说,许多美国人在意识形态方面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在美国幻想中,我们所有人都是中产阶级,我们所有人今后都得当老板。美国人很信这个”。
阿拉塞纳说,他的组织致力于团结一帮有自信的工人,让工人自信地意识到:“我们不是穷劳工,我们是专业人才。”
阿拉塞纳说,在欧洲,工人通常敢于毫不隐晦地宣布他们是工人阶级,而在美国,许多工人羞于承认这一点,在他们的“美国幻想”中,他们总觉得自己的美国工人身份就是世界的中产阶级。
正是因为这一意识上的偏差,引发心理落差,进而形成宣泄。
路透社判断,处于初始阶段的“占领华尔街”运动正在集结小流,有可能汇成江海,但与此同时,问题也相当明显。他们缺少一个明确的诉求信息,缺少一个明确的领导人,缺少一张时间表,缺少一套可参考的解决方案。冬日降至,安营扎寨或许不是长久之计。(凌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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