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耶伦“首秀”看美国货币政策走向

　　如何准确判断复杂的经济形势，为美国经济这艘巨轮掌舵和导航，对耶伦的智慧和经验都将是一大考验

　　文/魏民

　　2月11日，美联储新任主席耶伦在众院金融服务委员会的听证会上发表了她就任后的首次国会证词。耶伦“首秀”并无太多新意，但仍有一些看点值得关注，有助于了解未来美国货币政策走向。

　　耶伦非常明确地告诉外界，耶伦执掌下的美国货币政策将与前任伯南克的政策保持极强的连续性，将继续执行伯南克去年12月关于逐步减少购债的决定。这无疑给市场吃下了定心丸。这颗定心丸使美国股市出现今年以来最长时间的连续上涨，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耶伦发表讲话后大涨近200点。

　　耶伦淡化了对失业率的关注，强调劳动力市场还远未复苏。目前美国失业率虽已降至6.6%，接近美联储设定的6.5%的加息门槛值，但失业6个月以上的长期失业人数和正在兼职但想找一份全职工作的人数仍占相当大的比例。失业率已不能准确反映美国的就业状况，明显夸大了美国劳动力市场的改善程度。实际上，美国劳动力市场还远未复苏，因此今后美货币政策不能只关注失业率，而要在失业率达到6.5%的门槛值之后，继续执行利率前瞻性指引，再保持一段时间的低利率，以防利率的迅速回升导致就业状况进一步恶化。去年12月和今年1月就业疲软的报告，使刚宣布退出量化宽松(QE)的美联储有点尴尬，对此耶伦表示，不能急于下结论认为美国经济前景严重恶化，有可能是受严寒天气所拖累，需继续观察。

　　“首秀”撇清了美国与新一轮新兴市场动荡之间的关系。耶伦认为，近期新兴市场动荡与1月的联储会议无关，美联储的政策针对的是美国国内经济目标，并且之前已经很清楚地对外界传递过QE退出的信号。耶伦还表示，最近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在现阶段看来并不会对美国经济前景构成实质性风险，新兴市场动荡对美国经济的溢出效应是温和的，但形势在变化，美联储将密切关注局势，因为美国货币政策对其他国家的影响会通过金融市场和外贸市场传导回美国国内。

　　耶伦还提到了美国现行货币政策可能“脱轨”的几点意外：一是虽然缩减购债没有既定路线，但在美国经济预期严重恶化的情况下，美联储可能考虑调整缩减购债进程或暂停缩减购债。12月和1月令人失望的非农就业报告和最近新兴市场的动荡目前尚不足以降低美联储对美国经济的乐观预期。二是如果低通胀始终无法接近2%的通胀预期目标，美联储的决策思路或将发生改变。当前，美国经济低通胀的风险着实令政策制定者感到忧虑，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正在密切监控通胀水平的变化情况，寻找通胀水平中期内重回目标水平的迹象。三是新兴市场的动荡传导回美国市场，导致美国经济显著恶化。

　　当前美国经济总体向好，共和党在债务上限问题上的战略性撤退暂时消除了对美国经济的不确定性影响，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的抑制作用也在逐渐减弱。家庭支出和商业固定投资加速增长，失业率有所下降，但仍然高企，房地产部门的复苏近几个月来有所放缓，通胀水平一直处于美联储长期目标之下。美国货币政策总体会延续既定的QE退出计划，并将保持一段时间的超低利率前瞻性指引，但刚发表的1月会议纪要显示，美联储也为未来加息预埋了伏笔，授权扩大耶伦的逆回购自由裁量权。

　　2月初新兴市场经历了最新一轮暴跌，虽然此轮动荡与新兴市场经济减速、个别国家政局动荡有关，但普遍认为美联储QE退出难辞其咎。新兴市场资产遭遇抛售，外汇股市大幅下挫，巴西、印度、南非、印度尼西亚和土耳其“脆弱五国”的本币遭重创，印度、土耳其、南非央行被迫加息，其中土耳其央行紧急加息425个基点遏制本币暴跌。耶伦此次关于动荡无关美国的表态更是激怒了遭遇动荡的新兴市场国家。印度央行行长称，新兴市场曾帮助西方从金融危机中脱身，但现在美联储却“撒手不管”，国际货币合作已瓦解。印尼财政部长也警告：如果美联储不明确QE退出方案，本就脆弱的新兴经济体将面临更大的风险。美联储要加强与新兴经济体的政策协调，否则，新兴市场的动荡最终会对全球经济造成更大的冲击。

　　中国在美国量宽退出引发的几轮新兴市场动荡中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这主要得益于中国经济基本面良好、结构调整稳步推进、金融风险可控以及资本账户的相对封闭。当前环境下，由于美国作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发行国，但却不承担相应维护国际货币体系稳定的责任，因此中国要在加快经济结构转型和升级、练好内功的同时，慎重开放资本账户，防范未来风险。

　　通过耶伦“首秀”可以看出，虽然外界早给耶伦贴上鸽派的标签，并且她也声明其政策将与前任保持极强的连续性，但她对美国经济的看法并不能等同于她的前任。在执掌美联储期间，她将根据自己对经济的理解来影响美联储未来的货币政策。如何准确判断复杂的美国经济形势，为美国经济这艘巨轮掌舵和导航，对耶伦的智慧和经验都将是一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