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房地产大亨、真人秀节目主持人唐纳德·特朗普还是最终赢得了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特朗普的获胜再次证明当今世界反全球化、反建制派的民粹主义力量之强大，也对美国乃至世界未来之发展造成更大的不确定性，蒙上更大的阴影。
反建制的“局外人”
显然，特朗普在共和党内初选中脱颖而出，乃至在大选中最终战胜希拉里·克林顿是反建制派的胜利。如果说，后冷战时代历次美国大选存在共性的话，那么就是谋求“变革”。而各位参选人都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变革的使者”，而非现状的维护者。此次选举中，特朗普显然不是在与希拉里斗争，而是与整个既有体制作斗争。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媒体都已经被建制派所控制，而他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夺回来，归还给人民（We the people）。
如果说如火如荼的“占领华尔街”和“茶党”运动，只是草根对当权者、建制派发出的警示的话，那么特朗普的胜出就是草根最终对精英的反叛。曾几何时，基层选民对两党精英趋之若鹜，对他们的竞选承诺深信不疑。然而，一旦当选后，他们就将承诺抛在脑后。如果说奥巴马“改变华盛顿”的承诺已经实现的话，那就是华盛顿改变了奥巴马自己。还记得吗？奥巴马本人曾是“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拿巨额资金影响选举最强烈的反对者，然而当他自己从中获益后，立场转变的比翻书还要快！对共和党选民而言，长期以来削减开支、平衡预算和减税的竞选承诺，即便在共和党执政时也很难实现。所谓“愚弄我一次，我是傻瓜；愚弄我俩次，你是傻瓜”，不愿再被精英蒙骗的草根最终选择了政治“局外人”特朗普来实现他们期望的变革，至少他没有受到现有体制的“污染”。
这里不得不提出的是，希拉里的惨败实质上是精英和建制派的失败。正如特朗普在辩论中反复提及的那样，三十年的从政生涯，希拉里究竟给民众带来了什么变化？“邮件门”最终成为拖垮希拉里选情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几次三番的连环曝光后，希拉里在此问题上的百般抵赖凸显其虚伪政客的本质。
时势造“英雄”
毋庸讳言，美国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时代，2008年打着“可以信赖的变革”（Change you can believe in）上台的奥巴马就是这股变革之风的首位受益者。政治上的极化和碎片化，两党恶斗导致的施政不畅；经济上的疲弱低迷，贫富分化的加剧和中下层“获得感”的降低；社会上警民冲突加剧与族裔矛盾凸显，致使民众安全感的下降；外交上的“明哲保身”和不负责任引发民众不满，等等都成为这个“最后的霸权国”实力下降之时，霸权衰落的阵痛。
特朗普的胜出暗合当前遍布全球的反全球化、反建制派的民粹主义思潮，凸显资本主义的发展方式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政治上而言，美式民主走到今天，日益变异为选举政治、金钱政治和利益集团政治。所谓的民意代表事实上仅为支持自己、为其提供竞选经费的利益集团服务。如果说2016年共和党右翼与民主党左翼有任何共识的话，那么就是草根已经不能再忍受精英、建制派对政治的操弄，美国需要货真价实的“政治变革”。
经济上，从2015年美国国内强烈的反自由贸易之声，以及奥巴马政府两任期间“购买美国货”运动、“出口倍增计划”等，都预示着美国经贸政策转向保守，对全球化的态度或许更加谨慎。由此不难想象，美国转向经济民族主义和保护主义将是特朗普经济政策的重要特征。社会上，所谓“族裔平等”的政治口号，已经被奥巴马坦承政府中存在“系统性种族歧视”所打碎。特朗普对少数族裔所说的，“每过四年他们就会想起你们，百般承诺却没有行动。当选了，他们会说‘四年后再见’”，多么辛辣的讽刺，多么残酷的现实！
毋庸讳言，特朗普绝非真正的“英雄”，但他确实乘民粹之东风，挟民意之支持入主白宫。问题在于，美国实施240年的宪政制度能否容纳特朗普这个“局外人”，为其实施给美国开具的“休克疗法”式剧烈变革铺平道路。这不仅是对特朗普个人的考验，或许也是对美式民主史无前例的考验。（新浪国际天下周刊研究员 张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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