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卡扎菲（白圈内）在阿齐齐亚兵营向支持者讲话（视频截图）

　　

　　22日，利比亚官方首次组织外国记者到一处被联军摧毁的海军设施参观，法国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在轰炸后的海军厂房废墟里拍摄新华社发

　　陷入僵局如何收场？

　　当地时间3月22日晚，多国部队对利比亚发动19日以来的第4轮空袭，然而与以前相比，此次空袭的规模明显下降。同时，利比亚最高领导人卡扎菲面对多国部队发动的军事打击表现出决一死战的意志。面对这种一弱一强的变化趋势，一些分析家认为利比亚战事可能陷入僵局，也有人分析认为利比亚可能会屈服于西方。至于战争最终会以何种结果收场，目前仍是个谜。

　　军事行动或陷僵局？

　　谈及军事打击的目的，多数参与行动国家的官员口径一致：保护利比亚平民、落实停火、设立禁飞区，不承认军事行动旨在帮助反政府武装或促使卡扎菲下台。然而，一些西方国家媒体质疑军事行动的真实目的，质疑军事行动下一步走向。

　　美国对利比亚军事行动总指挥哈姆承认，随着军事行动推进，美国及其盟友将面临更多挑战:如果反政府武装发动攻势，威胁平民安全，多国部队是否应该有所行动?如果出现那种情形，联合国安理会1973号决议是否授权打击反政府武装？

　　一些分析师说，如果各方不愿对话，战事可能陷入僵局。IHS简氏信息集团高级分析师宾尼说:“利比亚军事行动有拖入僵局的风险，没有一方愿意协商，所以难以估计最终结果。”

　　利比亚或屈于西方？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研究室主任唐志超针对目前利比亚的局势预测，利比亚可能最终会屈服于西方，多国军事干预最多只会持续一到两周，之后会出现打打停停的局面。

　　在他看来，目前空袭行动的目标是为了筹备建立禁飞区，设立禁飞区是要保证禁飞区巡航的安全。决议也不包括派遣地面部队的内容，除非是未来形势进一步发展，而且这需要安理会重新授权。

　　唐志超称，西方要的就是禁飞区和遏制卡扎菲的进攻，而不是推翻卡扎菲。根据历史来看，禁飞区可能会维持五年十年。军事行动的首要目标是将防空设施摧毁，如果之后卡扎菲也停止了进攻、从一些地方撤退了，那么可能一两周内空袭阶段就会结束，随后转入正常的空中巡航阶段。

　　当然，如果巡航阶段再产生摩擦或者卡扎菲再有行动的话，可能还会有一些打击，但这种打击不是常态。当年在伊拉克设禁飞区也是这种情况，哪天不高兴了或者对方挑衅了，西方就会打一下。本报记者徐娟

　　当地时间3月22日晚，多国部队对利比亚发动19日以来的第4轮空袭，首都的黎波里再次传来爆炸声，利方随后向天空发射防空炮火。

　　利比亚电视台播出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在他居住的阿齐齐亚兵营露面的画面。这是卡扎菲自19日多国对利比亚采取军事行动以来首次公开露面。卡扎菲说：“利比亚绝不屈服于西方军事打击，将最终取得胜利。”

　　阿齐齐亚兵营是卡扎菲的“伤心之地”。自19日起，每天都有大批的黎波里民众聚集在阿齐齐亚兵营内的广场，表示要抵抗西方国家的军事打击。1986年，阿齐齐亚兵营曾遭美国军机轰炸，造成卡扎菲1名养女死亡，2个儿子受重伤，卡扎菲幸免于难。

　　此次的黎波里防空炮火射击持续时间较前几次稍短，不到10分钟。19日遭遇军事打击首晚，利方防空炮火射击时间持续40分钟左右。此后两晚，每当的黎波里响起爆炸声，防空炮火都予以回应，持续至少10分钟。

　　据法新社记者说，当晚最初响起至少两声爆炸，间隔一段时间后，防空炮火才响起，后来又有几声剧烈爆炸声，但无法判断爆炸发生地点。

　　通过电视直播画面，卡扎菲称多国部队的军事打击为“不公正的军事攻击”，“违反联合国宪章”，最终将失败。“我们不会投降……我们将使用一切手段击败他们……我们已经准备好战斗，无论短期还是长期……我们将在最后取得胜利。”卡扎菲说。

　　利比亚官方告诉驻的黎波里的外国记者，卡扎菲在兵营中发表讲话，向构成“人盾”保护他的支持者致辞。卡扎菲朝挥舞绿色旗帜的支持者说：“我在这里，我的家在这里，我还在我的帐篷里。”讲话之后，有人在的黎波里放起烟火，市中心附近可以听到欢呼声和朝天鸣枪声。

　　本报专访

　　国防大学教授、海军少将张召忠解读利比亚局势

　　卡扎菲露面稳定军心

　　华商报：第四轮空中打击后北约接手联军的军事干预行动，联军下一步动向如何？

　　张召忠：第四轮打击规模小于前三轮，这说明联军之前对利比亚的空中打击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摧毁了以的黎波里和班加西两个重镇为中心的卡扎菲政府军的防空力量，包括指挥中心、雷达系统和机场在内的利比亚现有的防空体系基本被摧毁，地下的威胁已不存在，减少了未来一段时间联军在禁飞区巡逻的阻力。其中损失最大的是卡扎菲的精锐部队坦克32装备旅，由于在17号政府军向班加西集结时，这些力量基本上全部暴露在沙漠里，所以被联军摧毁。

　　今后几天联军的打击规模还会继续降低，将开展一些重点打击。但重心会放到禁飞区的巡逻上来。在利比亚以北三分之一的区域，以班加西、沿海重要港口和首都的黎波里为核心在海上建立封锁线。此前没有参与打击的几个国家例如卡塔尔等可能会参与到巡逻中去。

　　华商报：卡扎菲为何选择在第四轮空袭后露面？是否与“幼子被炸亡”的传言有关？

　　张召忠：卡扎菲在阿齐齐亚兵营的高调露面是一种对外的政治宣传和动员，一方面是告诉外界他还活着，粉碎被炸死的谣言，号召支持者为了稳定军心，共同抗击入侵，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他自己的自信。

　　实际上，英法空袭的目的非常明确，卡扎菲的家和多个住所都被炸，明摆着是针对他的，但卡扎菲也采取了措施，逃过了联军的轰炸。

　　华商报：为什么在本次军事行动上，北约内部出现了大量的不同声音，步调不一的状况？

　　张召忠：美国不愿意挑头，而让北约接手，但北约内部的会议又迟迟无法通过，所以就出现了北约内部的分裂。北约中不支持打击利比亚的国家一个是土耳其，另一个是德国。北约的新成员土耳其多次表态反对军事干预，理由是北约针对阿拉伯世界已经发动了两场大规模战争，现在还在进行。奥巴马上台时也曾经许诺不针对伊斯兰世界开战。另一个国家德国也出席了巴黎峰会，但让德国跟在法国的后面派兵打仗，分摊费用，德国不愿意的。

　　另一方面，参战的战争费用，包括战机、航母、加油、弹药等等都是参战各国的军费分摊，从军事打击到长期的巡逻任务，费用非常高。但由于这场战争是突然发动，各国国会可能提前没有那么大的预算，于是在开战后参战国也面临国内的政治压力。本报记者徐娟

　　利比亚首次组织外国记者

　　参观被炸毁的海军厂房

　　在连续3天经历了西方国家联军的军事打击后，22日下午，利比亚官方终于首次组织外国记者到一处被联军摧毁的海军设施参观。

　　遭轰炸的设施是位于首都的黎波里北部的海军军港内的一个维修和培训厂房，与对面的居民密集区仅一街之隔。据守卫这里的士兵介绍，当地时间21日晚9时30分，该厂房总共遭到来自地中海上美国军舰发射的7枚导弹袭击，整个厂房被完全摧毁，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

　　记者看到，巨大的钢铁结构厂房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没有留下一件完整的东西，满眼都是焦黑一片，虽然遭轰炸已有约20个小时，但厂房内仍有多处地方还在冒着刺鼻的浓烟。

　　走进被炸毁的厂房内，记者看到地面上留有两个大约近两米深的弹坑，旁边的一套雷达控制台和四辆巨大的俄制反舰导弹车载系统已全部被炸毁。在厂房外，还有1辆载有喀秋莎火箭发射器的军车及3辆军用卡车也彻底报废。

　　过去3天来，利比亚政府军大约有30处防空设施和军事基地遭到西方国家联军重创。

　　未来数日打击强度将降低

　　多国部队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22日进入第四天。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当天在莫斯科说，未来数日，多国部队在利比亚的军事行动强度将降低。与此同时，美国总统奥巴马致信国会领导人称，美军正对利比亚采取的军事行动将有“限度”。美对利军事行动总指挥卡特哈姆透露，多国部队对利比亚的海空打击频率可能降低。

　　攻击强度会减弱

　　正在俄罗斯访问的盖茨22日在与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会谈后对媒体表示，目前针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仍在紧张进行，但未来几天行动强度将降低。谢尔久科夫强调，多国部队针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导致民用设施受损和平民死亡，这是不允许发生的，俄方的立场已向美方传达。俄方呼吁冲突各方尽一切努力停止暴力行为。

　　攻击频次会降低

　　哈姆说，美方将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授权范围内行动，首要目标是保护利比亚平民。如果利比亚政府军能够远离反政府武装控制区域，将不会受到攻击。“我们不想彻底摧毁利比亚武装力量，”哈姆说，“我的感觉是，攻击频次会降低，除非发生不寻常或者出乎意料的事。”

　　打击速度要加快

　　美军负责现场指挥军事行动的海军上将萨缪尔洛克利尔22日说，“在几小时或几天内”，美军和多国部队将加速对忠于卡扎菲的地面部队打击。洛克利尔回答记者提问时说，随着多国部队规模和能力提高，利比亚军队地面部队更容易受到打击。

　　联军各怀鬼胎行动步调不一

　　法国、英国、美国等国部队军事打击利比亚，似为联合行动，却在3天后出现“难以联手”迹象。一些分析师认为，多国部队削弱利比亚政府军防空力量“易”，推动利比亚内部实现停火“难”，卷入行动的多国全身退出利比亚“更难”。

　　表述混乱

　　美联社22日一篇报道开篇即点明：军事行动正在复杂化，一因各国对军事行动目标的理解混乱，二因各国对由谁主导行动意见不一。

　　对军事行动目标的理解，各参与国的表述迄今未能一致。作为推动军事行动的急先锋，法国表态要“保护利比亚平民”；作为“禁飞区”最初推动者，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说“这不是一场推翻某个政权的战争”；英国军方则表示“绝对不会刺杀卡扎菲”。作为行动最初阶段的主导方，美国一方面说准备放弃军事行动主导地位，另一方面抛出“除非卡扎菲自愿下台”的硬话。

　　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22日说：“除非他（卡扎菲）愿意下台……否则他将持续对利比亚人构成潜在威胁。”

　　不过，奥巴马话锋一转：“我们不会主导（军事行动），我们的军事目的不是实现利比亚政权更迭。”

　　步调不一

　　对军事行动目的表述混乱，直接致使各国、各机构、各组织间步调不同。

　　3架参与对利比亚军事行动的卡塔尔战机22日请求降落塞浦路斯，遭到拒绝。塞浦路斯先前明确反对军事打击利比亚。最终，战机以油箱耗尽、紧急降落的“名义”短暂着陆塞浦路斯一座民用机场，加满油，随即离开。

　　这段“插曲”表明，对利比亚现有军事行动，在欧洲内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内部、阿拉伯国家联盟内部，乃至在这些国家与组织之间，不是共识。决议可以借助表决成文成章，但仓促通过决议所留下的，是眼下这种各有所思、各有目的、各有手段的局面。

　　即便在北约内部，想法不一显而易见。北约明确，不会作为整体参加军事行动。而一些北约成员口头承诺参加行动，却只是作出开放军事基地等“小动作”，“出兵”免谈。更有一些国家干脆选择沉默或敷衍应和。

　　先前向多国部队提供空军基地的意大利22日改主意说，如果北约拒绝主导行动，意大利将停止开放空军基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表示愿意支持军事行动，但仅限于“人道主义援助”。

　　奥巴马出访南美时告诉媒体记者，阿盟“绝对”是“盟军中的一部分”。美联社进而点评：“现今只有卡塔尔出动几架战机。”

　　若即若离

　　不同国家，对禁飞区各有理解，对军事行动目的各有解读。一些分析师认为，法国愿意主导这场行动，但美国未必愿意交由法国主导；美国更愿意力推英国，但英国却存在国内顾虑因素；英国更想推美国，而奥巴马和他所属民主党在国会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美联社报道，美国国会对利比亚军事行动辩论颇为激烈，即便是一些向来支持奥巴马政策的民主党人，也警告这位民主党总统：一旦大规模军事介入，利比亚国土面积是伊拉克的4倍，将成为美军的“军事泥沼”。

　　面对国会，奥巴马不敢提“主导”；面对军事盟友，奥巴马不愿提“放弃”；致使美国在军事行动中显现“若即若离的领导角色”。

　　五角大楼22日声明，美军的初期目标是摧毁利比亚防空系统，而设立和维持禁飞区的任务随后将由其他国家完成。

　　看似前一个任务相对艰巨，后一个任务相对简单，而事实也许会相反。